老板长着一张平平无奇的人面,色偏黑,头发是棕红色,竖直在头上,耳朵为褐绿色,形状像精灵耳,软趴趴地垂在脖颈间。他身着青黑色兽皮,仅仅遮蔽半边胸膛和大腿,胳膊和小腿□□露着,上有古黄色鳞甲。
出门来,见秦肖肖好奇地偷看他,他猛地凑过来,“咋?看我比你情郎好看,打算跟着我?”
秦肖肖吓了一跳,忙躲到青垣身后,使劲地摇头。想了想,又小声加上,“你好看,但不跟你。”
老板整个人五颜六色的,奇特地搭配在一起,有种时尚圈她欣赏不来的美。
老板又爽朗笑起来,秦肖肖看见他舌头是紫色的。
“你要跟我我也不敢跟屋里那位抢人啊,他可凶了,刚来我这儿住时,给我揍了整整一个月,我就寻思是他没道理啊,他不给钱就在我院子里住,我一去要钱他就揍我,我耳朵都差点被他扯下来。”
这是什么土匪行为?秦肖肖羞愧地低下头,“对不起。”
“嘿,你道什么歉?我算是知道了,他就是觉得我这儿屋子好看,别人那儿求他去他还不去呢。我这儿明明是个医馆,他来了以后,简直变成了雌魔的聚扎地,大家每日排着队来看病,我问害了什么病,说是想见他的相思病!简直是荒唐!但多出的进账就当抵他房租吧。
“唉,可恶的类人魔物啊,既有魔族最强劲的力量,又有人族花哨的长相,凭什么全都让他们占去呢?”
老板拉着秦肖肖滔滔不绝,秦肖肖根本插不上话。
老板眼睛一转,变了话题,“你真觉得我好看啊?我哪里好看?是尾巴吗?我可是仔细梳理了毛发呢,不对不对,是眉毛吧?我可是仔细去找雌魔们学过怎么修理呢。”
“都、都好看,眉如山,存高远,尾如峡,辟天地。”
魔物被说得嘴角咧到耳根,“嘿嘿,听不懂,但你夸得真好听。声音细软软的,听得我心痒痒喔。”
魔物的眼睛是全黑色,盯着人像盯着食物,秦肖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紧紧攀住青垣手臂。
青垣无奈道:“乌吉,我老大的刀已经在手上了。”
乌吉往屋里看,发现果真如此,赶忙将秦肖肖连同青垣一起推到门口,青垣紧急地攀住门框,于是只有秦肖肖一人被推入屋内。
她一脸懵地回过头,正好门被“砰”一声合上。
乌吉在门外喊道:“别说兄弟我不仗义,我帮你把门锁了,你们就好好玩吧,嘿嘿。”
窗户透过几丝幽弱的光亮,那是外面的世界,秦肖肖有些抖,下意识求助道:“青垣!帮帮我……”
青垣手扶上门锁,刚低头要看,一支飞镖由门锁内穿出,生生擦着他手掌飞过,钉入二楼走廊的护栏。
房门晃悠悠地向外倒下,溅起的灰尘脏了青垣的衣摆。青垣抬头,对上少年冷冰冰的赤色眸子。
同一时间,整段护栏倒塌。院子里有魔物险些被砸到,骂声接二连三响起。他们怒气冲冲地上楼来质问,结果同屋内少年对上视线,又都静悄悄地夹着尾巴走了。
乌吉哭嚎道:“大哥,你又来!你怎么回回都拆我家啊?”
曲欢看着满院狼藉,沉默半晌道:“我帮你修。”
乌吉立马变脸,要求道:“那你得给我修回原样!”
曲欢走出屋子,弯腰捡起一块遗留在走廊的木料,垂眸看了看,一言不发地找出工具,开始修缮。
乌吉去前堂忙自己的事了,青垣也借口离开,秦肖肖想动手陪曲欢一起,但曲欢无言地从她手中接过木料,秦肖肖于是只能搬个小凳子陪在他旁边,专专心心地看他做木工。
虽说认真的男人最好看,但曲欢面色苍白,嘴唇颜色也很浅淡,看起来仍很虚弱。
秦肖肖不禁担心道:“你的伤……”
“无碍。”曲欢并不看她,仍做着手中的事。
秦肖肖心下有些微妙,觉得曲欢是在同她置气。但也不好直接问,只得道:“不然以后再修?”
曲欢抬头看了眼四碎的木块,房门倒下后,门框也碎了。回答她,“现在不修好,晚上得吹着夜风睡觉。”
秦肖肖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想自己怎么着也得做些事,遂又伸手去捡碎木,但因没仔细看,被长长的刺条扎进指尖。
渗出血时,秦肖肖没反应过来,仍然去拿工具。这伤在原世界她可能会斤斤计较,但在修真界,这可真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伤。
但曲欢赤眸里的血色一瞬间更浓。
曲欢垂眸掩盖住自己的情绪,道:“姐姐去找青垣吧。”
果然是恰醋吧!秦肖肖终于找到机会解释,“我当时就是想青垣在门外,他更顺手才喊他开门的,我不是不想和你待在屋子里……”
说着说着,秦肖肖感觉有些不对。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正常吗?她说她想和曲欢一起待在屋子里,正常吗?
怔愣间,没注意到曲欢已经转回身,赤眸如同乌吉望食物那般望着她。
“额……”秦肖肖有些害怕,但是避无可避,她只能呆呆看着曲欢跪在她身前,握住她的手指,缓缓放入唇齿间。
少年面颊白得透明,眉眼低垂,唇舌轻轻舔舐着她的指尖。曲欢莫非修无情道吗?秦肖肖不满他太平静的样子,于是脑子一抽,将手指用力往更深处捅进,舌体细腻柔滑,一瞬间将她手指抵到上颚。
曲欢此时抬起清亮的眼望她,仿佛问她何意。她被少年乖巧顺从的模样弄得有些开心,隐秘地升起点儿难言的小兴奋,尽力控制着呼吸不要变快。
曲欢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吧?他不知道这是哪种暗示吧?
秦肖肖于是把声音放得轻而软,哄道:“我疼。”
想要你帮我含含。
私欲被全然满足,曲欢茫然又一知半解,但是试探地吮着她手指,有颗想要取悦她的心。
曲欢真的很怪,明明很爱干净,却不介意舔一些脏脏的东西。
指尖触到软软的舌根,被蠕动的软壁包裹着,手指被兴奋的大脑影响,好像要失去知觉。
外表那么冷里面那么热,还长得那么好看,真是有些犯规啊。秦肖肖想往后退,不小心拐到椅子脚,矮凳后倒于地,她想着完蛋了,后面好像全是零零散散的木头吧,却被藤蔓轻柔地接住了。
曲欢目光沉沉地望她,似是不满她忽然逃开,俯身下来。
诶诶诶,这是要做什么?
秦肖肖慌张地等待着,结果……还是亲手指。
就,只是亲手指?
秦肖肖错乱地想,曲欢和她当姐妹吧。
她脸红得不像话,却在心中轻看着曲欢。想着,古有柳下惠,今有魔物欢。又自暴自弃,少年始终面色冷淡不见分毫情动,而她却被少年的潋滟春□□惑到口齿生津。
衣领松动时,她看到少年蜿蜒的美人骨。
她对自己服气了,一面怕人家,一面又馋人家美色,既怂得要命,又贼心不小。
但转念又释然了,她不过一个俗人,禁不住诱惑很正常,也没必要经受住诱惑。
她想,你不上我上。
于是曲欢松手时,秦肖肖伸出手去搂抱他,将人又拉向自己,凑过脸,嘴唇找寻着,在少年泛着凉意的脖梗嗷呜咬了一大口。
少年身子一僵。
秦肖肖没想到他皮肉那么薄那么软,明明没用多大力,却尝到了荤腥气。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继续细细品尝着。
曲欢自脖梗被咬住便维持着姿势一动不动,安静地等她松口。
周围不知何时多了许多双窥探的眼睛,魔物们兴冲冲地看他俩亲热,不知回避为何物。
楼上的魔物伸头出来看,同楼的魔物推开窗户看,楼下的魔物登上楼梯口看。
秦肖肖发蒙的大脑一点点恢复理智,羞得想给自己一砖头。那边少年正面色如常地整理衣服,他整齐洁白的衣领不久前被扯开,某颗如饥似渴的圆脑袋凑他胸前啃了许多口,他的琵琶骨现在还有蚂蚁爬出来般长长的一排牙印。
曲欢的眸色恢复正常的黑,他浅浅地望了一圈,凑热闹的魔物们纷纷缩回脑袋,紧紧闭上了门窗。
他最后看向秦肖肖。
秦肖肖心虚地想,是你没有推开我。
她羞愧得想要自尽而亡,不想承认一刻之前的自己是自己,“我……”她想硬着头皮说点什么。
“抱歉。”曲欢却先开了口,神色认真。
“不不不应该是我……”秦肖肖都不敢想她给曲欢咬成什么样了。
她个畜生!
“姐姐无错,怪我。”曲欢眸色冷淡,但嘴唇殷红,半片脖梗都是印子,发髻也被扯乱了,衣服皱巴巴的,上面还有被沾湿的痕迹。
曲欢整个人都略显凌乱,眸子对上她后很快移开。
这样了还不怪她?
秦肖肖发誓她这辈子最讨厌净身术,因为转瞬间曲欢的狼狈就已消失无踪。
曲欢站起身,去叩了旁边一道门。
这是四面环绕的三层楼房,中间是一个大院子,青垣走出来,曲欢将她面对面交给另一个人才转身离开。
秦肖肖傻站着看曲欢背影,明明不远的距离,她却感觉曲欢走离了好远。曲欢伸出手,屋檐外虚假的天光落于他手上时,房门尽数完好如初。
……明明能用术法修好屋子,之前却认认真真地拿工具修缮了那么久。
楼外一瞬间嘈杂起来。
“喔豁,敢用仙家术法,有哪个找死的修士混进来了?”
“兄弟们,拎着家伙上!嘿哟,敢来我们的地盘撒野?”
乌吉大声地喊着什么,但他的声音和数百魔物相比,微弱得什么都听不清。
众魔一拥挤入医馆,闹嚷着要捉拿仙门修士,最前面的魔物看见二楼孤零零站着的白衣少年,瞪大双眼急刹车想要停住脚步。
但后面的魔物却不知道,仍在往里冲。
前方魔物被推入警戒线内。
曲欢面无血色,带着些许厌烦,眸子动了动,最前方的魔物忽然变成血雾炸开。红色雾滴扬撒在空中,许多魔物仍不知发生了何事。
直到前排一位魔物反应过来,向后嘶喊:“跑啊——”
“是那煞星!他回来了!”
魔物纷纷向后逃窜。
但医馆门小,众多魔物一同要挤出,外面还有魔物凑上来看热闹,造成拥堵,一时疏散不开。
嘈杂的混乱里,少年清亮的嗓音传遍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
“我给诸位十秒,消失在我视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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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肖肖第一次用“不知节制”去形容一个人的杀戮行为。
曲欢根本没数到十秒。
秦肖肖头轻脚重地随青垣回房。青垣帮她整理好床铺,秦肖肖仍浸在刚刚的场景里,漫天的血雾好似要将她包裹。
“姐姐休息吧。”青垣道。
秦肖肖被他扶上床榻,抬起茫然的眼,问:“为什么?赤眸时没有伤人,乌眸时反倒伤了。”
许多魔物再也离不开这个治病救命的医馆。
青垣默了默,答道:“他大抵是为了省事,若他不动手,魔物们反倒会觉得他好惹,要一拥而上围攻这里。这里若是毁了,就算可以重建,乌吉只怕也会给我们赶出去。”
青垣无言地站了一会儿,最后合上门出去了。
秦肖肖睁眼躺着,如何也睡不着。她再回想那场亲昵,脑海里浮现的不是少年白皙的躯体,而是空中炸开的一团团血雾。她想,曲欢大抵在警告她。
曲欢其实是生气了,但没有动她,而是拿那些魔物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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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欢在屋内盘腿坐着,面色近乎惨白,血雾缠绕在他周身,质问他为什么要毫不怜惜地对同族动手。
曲欢嘴角泛着冷笑,“你们有机会也会杀了我,又凭什么来指责我?”
血雾大喊着:“滚出去!滚出去!暮色镇不欢迎你!”
“生气什么?几日后不就又活了么?”
暮色镇是个很神奇的地方,死在这里的魔物会化成血雾消散,几日后又会自深渊里复生,重新回到镇上。
他们喜欢去外面诓骗非魔生灵回来,将其虐杀以增加这里浑然不变的力量。曲欢最开始是被骗到这儿来的,魔物们把他当作是对立方,曲欢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开除魔籍,觉得可笑不已。
他初来便遇到暮色镇全体魔物的围攻。
若为魔,死一次魂灵便会归属于暮色,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若非魔,那将彻底死去,魂灵成为养料。
魔物们却发现根本杀不死曲欢,于是只能一次次重申暮色镇不欢迎他。
曲欢本来还不怎么样,但这些话出口后,他隔三差五就来,每一次都将守门的魔物揍到开门。
暮色镇镇民也只能慢慢接受了他的存在。
自那以后曲欢很久没有到这里来过了,所以魔物们才会忘了这是他的住处,看见仙法就急急忙忙地赶来。
“你们这不是活该么?”曲欢继续挑衅血雾。
血雾们没有形体,但模样吱哇乱舞,好像已经被气疯了。
血雾渐渐汇聚在一起,化出形体,成了位身材玲珑有致、长得颇有风情的女子。
女子一身火红衣裳,直接坐到曲欢旁边,歪过身子打算靠着他。被曲欢避开,女子也不恼,反而笑吟吟地看着他,柔声问:“郎君,杀我的人,你是想要见我吗?”
曲欢的乖戾神色散去,看起来又像个会乖乖听话的少年郎。
他垂眸不言语。
女子伸手想碰他面颊,被曲欢再次躲过。
女子笑着收回手,“行了行了,知道隔壁住的是你小情人,我们要是被她抓到可不好。”
曲欢不搭话,直言问:“找我作何?”
女子疑惑道:“七百六十八天未见,我想郎君了不行吗?”
女子朝他眨眼,但金色眼眸里所展现出的,不同于外表的艳丽,而更像是从亘古深渊所投射出的凝视。
曲欢神情缓和了些,认真问道:“暮色,你会想念一个分开弹指间的人吗?”
暮色笑得缱绻,“你又如何知道我不会呢?”
暮色是暮色镇的主人,至今已活过上万年,七百六十八天于她而言,确实只称得上是弹指一瞬。
暮色悠悠叹道:“看你们这些小孩子长大,稍微打个盹就快认不出了,我个老人家也是很怅惘呢,特别是打从遇见了你,我眼睛都不敢眨,生怕眨眼就错过了去。”
暮色语气嗔怪,转过脸来仔仔细细看曲欢,越看眼睛越明亮,看起来满意得不行。
曲欢柔声问:“你没正事找我吧?无事那就别打扰我了。”
暮色捂住心口,高叹了声:“好狠的心呐!刚刚在门口被人扒衣服避都不避,现在怎么说两句话就赶人?”
她越说越开心,假哭变成大笑,“你怎么不和你小情人一间屋,是不敢么?”
曲欢眉眼像冻了冰,凉凉地看她。
暮色毫无惧色,仍然笑得放肆,“要不我给你们建一座浮岛,岛上只有你们两个,这样在不在一间屋也就无需计较了。”
曲欢觉得暮色才像一个幼稚的孩童,叹道:“逗我玩有什么意思?你不妨回去再睡一觉,醒来我也就不在这里了。”
这话触到了暮色的伤心处,“你明知我无法到外界去,只能期期艾艾盼着你来,还说这种话伤我。”
暮色伤感,暮色镇转瞬便下起了大雨。曲欢不哄她,雨势便越来越大,隐隐有要淹楼之势。
曲欢只得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我们寿元相差如此之大,你如果记住了我,往后难免会为我难过。”
暮色如此寿限,已不在仙凡之列,她是正统的神族。
只是她这神族不好好待在神界,而跑来这贫瘠的修真界,渐渐也会像仙凡一样死去,于是只能建了一个独立的小空间,蜗居于此。
暮色道:“我可不像其他神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清去自己的记忆,变得如初生婴孩般干净。我一向只把记忆留给值得的人,而你,值得我记住。”
曲欢可不觉得自己值得,他问:“你怎么不回家去呢?”
外面雨下得更厉害了,暮色道:“我贪玩跑下来,然后再也回不去了。神域的门关了,我怎么也打不开,呜呜哭了好几百年。你别看我活了那么久,其实在我们那里,我还算个孩子呢。”
曲欢想,几万岁的孩子。
暮色受了仙凡两界的影响,明明外表仍很俏丽,但眼睛是藏不住的暮气。
“我怕孤单,所以才给了暮色镇魔物复活的权柄,但你也不能总那么杀他们,我的力量也会耗损,并且这是修真界,我一点力量也补充不了,总有一天会耗尽的。”暮色怪罪他。
曲欢答应下来,“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暮色加上,“也不许很久不来找我玩。我会尽量不眨眼,一直等着你的。”
曲欢感受到她的真挚,却仍然不解,“我有什么特别的吗?”
暮色是活过万年的神族,会知道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吗?比如他为什么活过三世,为什么会一切重来。
暮色高声叹道:“你不知道吗?你长得很好看诶!我那么多年只遇到一个你这么合我心意,最开始便想将留你在暮色镇陪我,但是竟然留不下来,这可是我第一次失败!我还寻思着找办法杀你呢,谁想一眨眼你都带了一个小情人来我面前卿卿我我,没办法,我还是很有道德的,只能等她死咯。”
曲欢:“……”这是个神族,应该不至于如此肤浅吧?
就是不想告诉他罢了。
曲欢露出个顽劣的笑:“她死,我生殉。”
“诶?你!我对你这么好,我的子民都由着你随便杀了,你竟然如此对我!”暮色生气了,“亏我开心了好久,看你受伤就往我这儿跑,还以为你是想做我的人呢。”
“我只是没有其它地方可以去。”
曲欢常年待在赤魔之地,这是他为数不多会在外面待的地方。多亏了那句“暮色镇不欢迎你”激发了他的逆反心理。
暮色又开心起来,还欲说什么,被三下轻轻的敲门声打断。
“阿欢,睡了么?”门外传开女孩试探的声音。
屋内两人谈论得忘我,皆没注意到门外来人,现在一脸懵地对视。
“哇塞。”
暮色低头望望坐了两人的床榻,“我还真要和你被抓奸在床了。”
暮色一脸兴奋,眼中是满满的期待。
曲欢下了床榻想要去开门,回过头道:“你快走。”
暮色在床上叉腰摇头,“不可能,我可是光明磊落的神族!”
“那你躲起来。”
暮色骄傲挺胸,“不可能,我可是优雅高贵的暮色大人。”
曲欢:“……不是想被捉奸在床么?床上床下,选一个吧。”
“诶?床下那么脏,我怎么可能……”
曲欢走回去,拆开叠好的被子,整床往女子头上盖,点头,“嗯,藏好了。”
暮色:“哈?那么草率?”
她还直挺挺地坐床上呢!
但曲欢已经直接拉开了门,女孩的声音传来:“我、我睡不着,青垣他只在门口守我,多、多不好意思啊……咦,床上那坨是什么?”
暮色:“!”
曲欢道:“姐姐自己去看看?”
秦肖肖想,曲欢都让她去看了,应该没什么不能看的吧?于是点头。
曲欢侧身让她进去,自己则靠着门框,看被子里的人微微抖动,想溜又怕溜走损了颜面。
秦肖肖掀开被子,看见被子里东西忍不住爆出声粗口。
“卧槽!凤凰!”
曲欢噗嗤笑出声。
神族?这就吓出原型了?
小凤凰睁着金色眼眸,愤愤不平地瞪着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