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洋裙的年轻女人姗姗而来,见靠坐在沙发上的林灿举着酒杯独自饮酒,嗤笑一声,坐另一边的沙发上:“这有的人啊!就是不自量力,惦记不该惦记的东西,把脸都丢到国外去了!”
林灿地目光幽幽的落在女人的脸上,原主的长相与林灿一模一样,只是她怯懦的性格让这份美貌像蒙尘的珍珠,当换了一个灵魂之后,她整个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浅茶色的眼眸变得暗黑幽深,直勾勾地盯着女人,嫣红的唇瓣微微一勾,冰冷地开口:“看来李二小姐对于丢脸这件事情非常有经验啊!”
女人就是李怀安的姐姐,李家的二小姐李梦霜,借着自己老爹的光,李梦霜在圈子里非常吃的开,走到哪里都受人追捧,她对于林灿这个未来的弟媳妇是万分的看不上。
似是没想到林灿会回嘴,李梦霜被噎了一下,又讽刺的笑了:“都说林家小姐知书达礼,我看也不过如此。”
少女靠在沙发上,纤细的胳膊撑在扶手上,细长的手指支着额头,“礼貌也得看对谁?起码得是个人才行!”
“林灿!”
自李政上位以来,李梦霜作为副总理家的二小姐,哪里被人这样奚落过,若不是她的教养不允许,她都要破口大骂了!
林灿见她气的红了脸,这才施施然的起身,朝正厅外走去。
她的表妹刘忆昔约摸快要来了,那姑娘脾气又爆又护短,若是被她看见了李怀安与陆雨宁一同出入,只怕当场就要发作了。
李怀安她是不会放过的,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在廊下等了一会儿,刘忆昔才姗姗来迟。
她原本想约李修平一同过来,李修平却说要去会朋友,二人一言不和又吵了一架,她只能憋着一肚子的气,自己一个人来赴宴。
“昔昔,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林灿远远看见刘忆昔,立刻快步迎了上去。
“都是修平,他要去见朋友也不早点告诉我,害我等了老半天,结果又说他不来。”刘忆昔见了如亲姐姐一样的林灿,心情立刻好了不少,“表姐,你怎么在这儿?我听说李怀安也来了,你见着他没?”
这回的王家宴会,以林灿的身份是不会受到邀请的,她知道李怀安要来,专门帮表姐弄了一张邀请函,就是希望表姐跟李怀安能正式见个面。
林灿拉着刘忆昔在花园里的长椅上坐下,平淡开口道:“我喝了些酒就想出来散散酒气,刚才看见李三少爷和陆家小姐一同进去了。”
“什么!”刘忆昔瞪大一双美目,瞪着眼睛怒道:“他可是你的未婚夫,怎么能跟别人勾三搭四。”
“不过是句口头的戏言而已,也许人家早就忘记了,以前是我认不清,人家可是副总理家的少爷,我只不过是一个报社的小编辑,以后别再提了这件事情了。”林灿瞄了一眼藏在爬山虎后的女人,面容平静,语气不悲不喜,好像在叙述别人的事情。
“可是……”
“好了,咱们快进去吧!”林灿起身抚平洋装裙上的褶皱,牵着刘忆昔一同往里走。
林灿与刘忆昔进入大厅之时,李怀安和陆雨宁已经在舞池之中起舞翩翩。她朝旁边扫了一眼,见李大小姐李梦露正与李梦霜凑在一起眉飞色舞地说些什么。
唇觉缓缓一勾,刚才她和刘忆昔说话时,她看到了一个身影在爬山虎后一闪而过,那衣服颜色与李梦露身上的一模一样,估计今晚她的话就能传到李政那里。
刘忆昔扯了下林灿的手臂,“表姐,咱们也去跳舞吧!”虽然表姐说了跟李家的婚事作罢,可此刻见李怀安与别的女人一同跳舞,她依旧有种表姐被打脸的感觉,她要叫李怀安好好看看表姐有多优秀,错过表姐是他一辈子的损失!
“好。”林灿自是猜出了她的心思,对于这个真心维护她的表妹多出了几分好感。
刘忆昔朝一旁的侍从打了个手势,那侍从连忙迎了上来,她低声对那个侍从嘱咐了一句就把林灿拉进入舞池。
悠扬的音乐声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欢快的爵士舞曲。
舞池中的几对青年男女纷纷慢下舞步,对忽然替换的音乐有些反应不及,不过到底是见惯了场面的世家子弟,混乱的舞步很快调整过来,并没有人去质问乐队或者离开舞池,在他们看来,这是不礼貌不优雅的行为。
林灿牵着刘忆昔来到了舞池中央,放开她的手,右手贴在胸前,左手背后弯腰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
刘忆昔微微一笑,两手捏起裙摆,屈膝向林灿回礼。
两人踏着快乐的舞曲,在舞池中跳起了动感又富有活力的舞蹈。
林灿白色的裙摆缠绕着刘忆昔红色的裙摆,两人步步相连,节拍一致,每一个旋转回身都默契的毫无空隙。
爵士舞曲经由在外留学的留学生带入京城,因为会跳爵士的人极少,平时多用在私人宴会。刘忆昔与林灿虽是两个姑娘,但她们一起跳舞,丝毫不觉得突兀,反而如冰火般美艳动人。
陌生的美丽震撼着在场大多数人的视觉,他们从不知道竟然还有这样一种舞,每一个动作都惊艳到极致,宴会厅中一时初了欢快的音乐再无人声,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站成了一个圈,自发的将林灿与刘忆昔围在其中,目光都停留在这对容貌绮丽,舞姿优美的姐妹花身上。
李梦露穿过人群靠近李怀安,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李怀安惊讶的望向正在跳舞的二人,看见林灿牵着刘忆昔纤细的手旋转,白色的裙摆划出美丽的略影,他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竟然是她……”
“你认识她?”陆雨宁早林灿踏入舞池时就对她产生了好奇,她一向自负时髦,可这样她独特又浪漫舞步还真没见过,听见李怀安的低喃后轻声询问。
“她是……”李怀安不知该如何作答,难道告诉陆雨宁,林灿是他定了娃娃亲的未婚妻么?
“那是刘总长的内侄女。”李梦露见弟弟犹豫,显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赶紧开口替弟弟解围。
陆雨宁家背后势力强劲,李政得知李怀安追求陆雨宁后非常支持,还多次授意李家姐妹与她交好。
舞曲终时,林灿与刘忆昔这一支舞也以优美的姿势结束,两人默契的向众人行礼后一齐退下。
“表姐,我刚才看见李怀安瞅你瞅的那对眼睛都是直了!”她可是一直偷偷观察那个男人呢!
“别人眼睛直不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眼睛是快斜了!”林灿打趣着,这个表妹性子是有些蛮,不过也是个有意思的姑娘。
“哪有!”刘忆昔如何会承认,“我只是一看见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就来气,好像满京里的少爷就他一枝独秀!”
“哦?京城之楚翘,难道不是我的表妹昔昔公主么?”
刘忆昔玲珑鼻一翘,正要反驳,就听旁边传来一道女声:“依我看,两位小姐都是京城楚翘。”
林灿循声望去,就连一位身着暗红色丝绒旗袍,留着时下最流行的半月式短发的中年女人正微笑着向她们走过来。
“沈女士!”
刘忆昔惊讶的捂住了嘴,随即又想到这样的动作不合礼数,赶紧放下了手,整个人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
反观林灿倒是淡定很多,中年女人一出现,她就通过系统查到了女人的身份。
女人名叫沈碧柔,是国画大师沈丘的妹妹,也是国内最早一篇出国留学的画家。与其他出国之后就专攻油画的画家不同,沈碧柔并没有丢下国画的东西,而是致力于把从西方学到的东西融入到国画之中,虽然初时受到许多人的不理解,但她一直坚持初心,如今已是国际上非常有名的画家。
沈碧柔本人虽然一直坚持国画为主,但她本人并不是一个老古板,反之非常时髦,刚才见了林灿与刘忆昔一同跳舞,顿时觉得眼前一亮,恨不得立时铺开画布将这幅赏心悦目的画面印绘在纸上。
“你们刚才的舞跳的真好,不知我是否有幸,能将二位的舞姿画下来?”虽是大师级别的人物,但沈碧柔说起话来却和煦如风,叫人听了就心生愉悦。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刘忆昔连连答应,她对沈碧柔崇拜的不得了,能被偶像画出来,自然高兴的不得了!
沈碧柔得了满意的答案,温柔的夸了她们几句,之后便被人叫走了。
虽只是一个小插曲,可却为林灿二人召来了不少人的目光,就连李家兄妹也不断的投来目光。
林灿泰然自若,似是不经意般说道:“前几日母亲收到了舅舅家的帖子,宇之表哥与陆天玉小姐于三月十八举行婚礼,你可要前去杭州参加?”
“我是非常想去,只是父亲与母亲近日抽不开身,又不放心我一个人。”提起这事,刘忆昔就有点失望。
林灿道:“我近日无事,咱们同去姨父姨母也应该放心。”
“你工作不是挺忙的么?”刘忆昔惊讶的看着表姐,她记得昨日与母亲说起,母亲还说表姐工作忙,舅舅家的婚礼约摸去不了了,怎得如今改了计划?
“报社那边我准备请一段时间假,表哥婚礼总是要去。”林灿的目的当然不参加婚礼,而是让刘忆昔与李修平分开些日子淡化一下这段感情。
听到能去外婆家玩,刘忆昔立马高兴了起来,“咱们去粘粘宇之表哥的喜气,说不定下一个好事将成的可就是你了。”
林灿被她的跳脱的话语逗的无奈一笑,只觉刘忆昔性格倒也可爱,这样一个爱憎分明的明媚女子,只愿她此生离李修平远些,不要落的世界资料里那般凄惨。
“江南民风淳朴,到了外婆家你可得收敛些,免的外婆和舅舅家的表弟表妹被你这欢脱性子给骇着!”
“哪有!”刘忆昔立刻不依了,“人家一定是外婆的开心果!”
表姐妹俩又是一阵说笑,待到入了夜才与王家人告别,二人来时家里都派了汽车,此时本该各自回家,刘忆昔却磨蹭着不愿离去。
“知道要去外婆家,如今就高兴的不愿回家了?”
“表姐——”刘忆昔娇喊一声,“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修平一声,毕竟要去那么长的日子。”今日刚刚争吵过,她若去找他,会有些拉不下脸,可一想到月余不见面,又有些不舍。
林灿低叹一声,看来要让这个表妹放下这段感情还要从长计议。
“差人去说一声吧!若他来送你,自然皆大欢喜。”不过,李修平现在已经见过王思月,这会儿应该根本无暇估计刘忆昔。
李修平正在他屋子里的书房中做一只竹蜻蜓。
自从上元花灯节那日,他在城隍庙前遇上那个空谷幽兰的女子,一颗心就扑在了她身上,几经周折终于认识了那女子,虽然每次见面她的态度都是不冷不热,可他的内心却是越发的火热。
午后刘忆昔来了电话要他陪着去王家宴会,谁有功夫理她!他可是好不容易才约到了王思月一起爬西山,虽然同行的还有几个朋友,但依旧让他欣喜不已。
想到初次相遇之时王思月对着小摊上卖的竹蜻蜓那爱怜的模样,他就不由自主的拿起工具,想亲手为她做上一个,期待着她也能对着他露出那样的表情。
“少爷,刘小姐来电话了。”李修平身边的听差李贵进来秉告。
李修平正念着佳人,心情欢快,被这一下打断便有些恼怒,骂道:“这大晚上的,打什么劳神子电话,就说我睡了!”心中还骂了一句“晦气!”只要遇上刘忆昔就没好事儿。
李贵赶紧下去,不一会儿又进来回话:“少爷,刘小姐说她……”
“知道了!知道了!下去吧!”
李贵只起了个头,李修平就摆手打断就他赶紧出去,那模样好像刘忆昔就是瘟疫似的。
“是!”李贵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李修平这一晚的功夫总算没有白费,第二日西山之行后,他悄悄把竹蜻蜓送给王思月,果然得了她一个笑脸,又见他指尖伤痕累累,她又愧疚又心疼的关心了他一番。
李修平借机忙提出下一场邀约,只约了王思月一人去戏园子里听戏。
王思月思索了半晌才应了下来,自此两人算是正式开始了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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