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婆婆叫谢素宜,是个八面玲珑的女人,今天继父不在家,妹妹傅听听在,还有位客人,叫梁书清,正是顾成风在警校传言中的女朋友,过来给谢素宜送特产的。
谢素宜并没有告诉梁书清晚上儿子儿媳要来吃饭。
迎头碰到高大俊朗的顾成风和娇美俏丽的林知,刚回云市的梁书清怪不好意思的,道:“谢阿姨,我就先回去了。”
“哎呀,你是我干女儿,都是自家人,留下来吃饭吧。”
自家人,谁跟她自家人,林知心里好笑的很,婆婆觉得再婚的丈夫是自家人,亲儿子是自家人,干女儿是自家人,围绕着她这个中心,就都能和睦相处,尴不尴尬。
林知上前,亲热的说:“你就是我婆婆常提起的梁姐姐吧,是啊,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她回头娇嗔道:“顾成风,你怎么从来不在我跟前提干姐姐呀?”
顾成风:……
梁书清看着顾成风,把手伸过去,“顾队长,好久不见。”
顾成风让了开去,当没看见她伸过来的手,转头叫顾回,“顾回,进来叫人,几年不见,奶奶都不认识了吗?”
顾回从门外磨磨蹭蹭挪进来,“奶奶。”
“呦,顾回来了啊。”谢素宜嗔怪道:“林知,你怎么把顾香一个人留家里呢,你这孩子,我在你们心里哪有那么小心眼,你该把她带过来认认门。”
“我知道妈最大度了,小平房的房产证都要交给我保管,怎么可能不欢迎顾香上门吃顿饭嘛。”
林知亲亲热热挽着婆婆的胳膊,指着门外说:“顾香腼腆,在外面不敢进来呢,顾香,你进来啊,我就说我婆婆很好的,不用怕的。”
谢素宜心口有一点气,这个儿媳妇,好像和从前不太一样了,儿子难道没发现吗?
…
林知看梁书清还尬站着,说:“梁姐姐,你跟顾成风好久不见了,留下来吃饭,叙叙旧,正好我也想找你打听,你们俩个真谈过朋友吗,我从顾成风这问不清楚,要不你告诉我得了。”
“谁传的?那是谣传,以后有机会再聊吧。”梁书清尴尬着告辞了。
谢素宜也有些尴尬,吃饭的时候只跟顾成风和说话。
饭是保姆做的,饭都吃完了,保姆买水果还没回来,婆婆拉着顾成风说家长里短不提房产证的事。
顾香忙着收桌子,林知忙道:“这可不行,这不是家里,你是客,我是儿媳妇,我来收。”
傅听听看一晚上戏了,爸走的时候交代她要当个灭火器,这火她可灭不了。
她招呼上顾香和顾回,说:“走,到我房间,我给你们听磁带。”
傅听听的房间真好,书籍、台灯、随身听、磁带,什么都有。
傅听听随他们参观,自己倒在床上捂着肚子笑,“你们看不出来,但我了解,我妈心里其实气死了,哎,你们走后,我跟我爸得小心伺候她好几天。”
顾香觉得傅听听挺好的,至少比筒子楼很多邻居都友善。
所以她才敢问,“嫂子那么好,你.妈妈为啥还不喜欢她呀?”
傅听听爬起来,说:“门第吧,我妈门第观念很重的,而且当初我哥腿好了,我妈不情不愿接受允许他们结婚,嫂子却跑了,还一走三年,那三年,我哥年夜饭都没过来吃,我妈给哥介绍了好几个对象,我哥也不去相看,她不怪自己儿子,就只能怪嫂子了呗。”
她挑眉,“那个梁姐姐,我妈很中意,一直给我哥介绍呢,梁姐姐今天要来,我妈故意没说哥嫂会来,不然梁姐姐不会来的。”
顾回是想不通的,“叔和婶子都结婚了,这样有什么意思呢?”
“我爸也这样劝的。”
傅听听感叹,“我妈要是听得进去,还会有矛盾吗,哎没办法,我每次顶嘴,我爸都教训我,说自己亲妈,只能忍着了,你们说我妈是不是好福气,二婚还能找到我爸怎么好的男人。”
顾香不可思议,“你就这么议论你爸妈呀?”
傅听听送了一只多余的钢笔给顾回,一个厚封皮的日记本给顾香,“本来就是啊,还需要议论吗?”
顾香没有回礼,不好意思收。
傅听听说:“我的笔和本子多着呢,收着吧,你们在我房间坐会儿,等哥把房产证要到,你们再出去。”
…
顾成风看媳妇儿慢吞吞、两个盘子、两个盘子的收餐桌。
他几次要去帮忙,都被谢素宜按回沙发上。
谢素宜心里想,儿子从小吃了太多苦,就看不得他媳妇洗个碗了?
“多长时间没回来了,就不能陪妈说说话?”
顾成风无奈,“妈,房本。”
“又不是不给你,我问你,顾香和顾回来,是你媳妇耍的小手段吧,好了,我不叫你们过来住总行了吧,你赶紧给他们俩送回老家去。”
“怎么可能。”
顾成风道:“顾香和您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亲妹子,顾回是大哥的孩子,您收养的大哥,您不要他,我得管。”
谢素宜闷气,“一个人工资四个人吃饭,那你负担多重。”
“知知找了工作了。”顾成风说:“丈母娘也补贴,这次家里的家具,都是知知妈给买齐的。”
“你的意思妈没补贴你?”
“不需要。”顾成风再提,“妈,房本。”
“给你给你。”谢素宜把准备好的房本拿给儿子,交代道:“拆迁款你得自己收好。”
“家里的钱都是知知管,我这会把拆迁款拿捏在手里,是制造家庭矛盾,还是继续给知知存着,她是我媳妇,谁家都是媳妇管钱,傅叔叔的钱,不也是给您管着吗?”
“算了,不管你了,等哪天吃了亏,别回来找妈哭。”
厨房里稀里哗啦碎了一片,顾成风急忙跑过去,把蹲地上捡碎片的林知拉起来,仔细查看,“伤着没有?”
当然没有,林知故意摔了一摞青花瓷的碗碟。
从今以后,婆婆都不会叫她再进她家的厨房了。
林知懊恼道:“老公,你看我现在越来越没用了,洗个碗还摔了妈最喜欢的餐具,你买一套回来帮我陪给妈。”
“好,我去买,你有没有伤到哪里?”顾成风托着她细白的胳膊,翻来覆去检查了两遍。
“没有没有,但是我打碎了盘子。”
“没关系,人没事就好。”
“可是妈会生气。”
“几个碟子而已,妈没那么小气。”顾成风转头和他.妈说:“妈,我给您定一套一模一样的回来。”
只是几个碗而已,不过这碗筷是梁书清没毕业那年送来的,她以为儿子会记得。
她摆摆手,“碎了就碎了吧,碎碎平安。”
…
林知终于睡到新家的床了,不是上辈那个相敬如宾的两室一厅,这次的三居室,她决定主动一点。
这是重生后第一回和顾成风同床共枕,林知钻到被子里,缠上他的腰,“老公,睡觉吧。”
“不是睡着吗?”
“那你不想做点别的事情呀?”林知试探了一下。
顾成风把她不安分的手抓住,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很多,媳妇和他冷战第三天,他在办公室做了个婚后好几年出车祸的噩梦,梦里知知说如果有下辈子,叫他别娶她。
他忍着痛答应了,还说如果有下辈子,要她一定过得比和他在一起更幸福。
醒来后接到媳妇的电话,之后媳妇一改常态,快乐又积极,还把顾香和顾回都接来,他觉得特别好,这些天相处下来,他觉得媳妇和他一样,也做了那个梦。
顾成风说:“知知,你打电话给我那天,我做了个车祸的梦,你也做了同样的梦吗?”
林知:……难怪呢。
既然他做了车祸的梦,那不如告诉他好了。
林知说:“老公,我没有做梦,我是重生了,重生了你懂吗,就是在你梦里的车祸里我应该是死了,然后回到了我们冷战的第三天,真的,要不是重生,我哪里有觉悟把顾香和顾回接回来,你说对吧?”
顾成风:……
他听林知说了小半个钟头,才相信了重生的事。
既然媳妇是重生的,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为什么没走?
他问道:“知知,那既然重生了,你怎么没有像重生前许的心愿,离婚重新开始?”
林知心想怎么离呀,她妈、她三个哥哥,靠她离婚就能改变的几率不大,好多地方顾成风还是很有用的,比如这次买四合院,没有顾成风那笔小平房的拆迁款,光家里的拆迁款是不够的。
而且三哥下海做生意,本就容易遇到地头蛇小混混,有个刑警队长妹夫的身份多有震慑力。
再者,顾成风话少缺少沟通,但她主动一点这就不是问题,她觉得这辈子能把家庭经营好。
林知说:“老公,七年前公交车上我帮你付车费那次,就喜欢你啦,上辈子我们没过好,这辈子从新来嘛。”
顾成风狐疑,“可是,妈跟我说,你提出离婚把户口迁回家,是为了多个人头的安置费,还是真的想离婚?”
林知连忙辩解,“好多人都这么干呀,我就提个建议,你们不同意那就算了。”
“知知,你南下打工那三年,有喜欢的人吗?”顾成风问。
“没有。”林知问顾成风,“你什么意思嘛?”
“我的意思是,要因为感情原因离婚可以,其他原因不行。”
“咱俩患难与共,不会有感情问题。”林知想了想问道:“老公,你是不是看出来,我今晚是故意摔盘子?”
“嗯。”
“那你生气吗?”
“不生气。”
“为什么呀?”
“因为我知道,我妈也是故意叫保姆迟一点回家的。”
林知闷笑,“老公,我真喜欢你。”
顾成风也喜欢她,但他突然想到个事,“那个丁越周,上辈子喜欢你?”
无缘无故的,知知不会费心带上他去救丁越周。
林知说:“拿不准,上辈子我那华侨心理医生是他介绍的。”
顾成风,“……上辈子我们是越过越差了?”
林知:“缺少沟通,你看现在多好,我喜欢你,就天天说给你听,我自己就是最好的心理医生。”
“你别打岔。”顾成风哪会让她含糊过去,“我做了什么,严重到让你要去找心理医生看病。”
林知呵呵笑,“没有没有,是我钻牛角尖出不来。”
她想把话题岔开,拉开床头柜,悄摸摸说道:“我买了这个,我们今晚要不要试试?
“再等等。”顾成风很严肃,“如果上辈子我没有让你幸福,这辈子就可以吗,你买计生用品,是想迟两年要孩子,还是想离婚抽身的时候无牵无挂?”
林知心想当然是离婚的时候无牵无挂了,呸呸,她才不要离婚,只是上个保险。
顾成风说:“知知,如果你不想生,我可以去结扎。”
“不行。”林知反对,神经病啊,万一她想生孩子,难道要离婚找别人生吗,她说:“万一我以后想要小孩了,那我跟谁生呢,你不许去。”
“好,我不去。”顾成风把那东西塞到抽屉最底下去,说:“等你想好了,什么时候不用这东西,什么时候再睡。”
林知心里软软的,说:“那就不要用好了。”
顾成风靠近些,再一次问:“你想好了?”
林知心跳突然快了起来,咬上他的肩胛骨,“老公,你废话好多,不会不行吧?”
顾成风:……“行不行你上辈子不知道?”
他叹了气,“再给你一年的时间考察做决定,一年后,你想离婚我都不会再让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