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柳丝担忧地来回踱着步,双手交缠又解开,眼神总是时不时关注着牢外的动静。
妹妹流苏已经被带走不知道多长时间了,到目前为止却迟迟不见归来,这让她很不安心。
她听闻过大理寺卿办案冷血无情,不知道流苏会不会被施加酷刑,屈打成招。
脑海里一想起流苏被虐待的各种场景,她更是急促不安起来,一瞬间心如刀绞。
思前想后之间,她似是在心里打定了注意般,忙走至牢门旁,双手搭在木门上,对着守门的侍卫轻唤道:“大哥,大哥。”
那两名侍卫没有给予任何回应,依旧站立如松。
她又接着自顾自道:“大哥,麻烦你们去通报下大理寺卿和少卿两位大人,就说奴婢柳丝想起了重要线索想要及时通报。”
对方依旧未有任何反应。
柳丝无奈,只好微带暗示:“奴婢先前存了些钱财,如今这些也只是身外之物,只要二位爷帮奴婢通报一声,奴婢定不会亏待了二位。”
侍卫甲终于有了些反应,回头看向她。
柳丝以为对方动摇了,谁知他开口的竟是:“柳丝姑娘还是莫将注意打到我们兄弟二人身上,大理寺卿交代之事,属下岂敢知法犯法,随意收取贿赂,在下奉劝姑娘还是少打一些歪心思。”
侍卫乙此刻也发话了:“柳丝姑娘还是省点力气,估计下一个被盘问的就是姑娘了。”
柳丝还想说什么,但那两位已经转过身重新摆正了姿势,确是再无回应。
就在这时,远处忽而传来许多人的脚步声,在这寂静沉闷的地下牢里显得格外清晰,她仔细望去,想确认是不是流苏被带回。
可当满身是血,头发凌乱不堪,一点意识没有的人重新进入她视线范围内时,她的眼泪没有收住,震颤得哭出声来:“流苏!流苏!你怎么样了?回应一声姐姐啊!”
显然对方当前已经完全没了意识,脑袋低垂着,身体也软绵绵的,被两名侍卫拖拽着往旁边的牢房里走去。
“堂堂大理寺官员,你们怎么可以在无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把她打成这样呢?你们有什么可以冲我来,她真得毫不知情呀!你们这简直属于乱用私行!”柳丝跪倒在地,痛不欲生。
她眼睁睁看着身上没一处好地方的妹妹被一群人无情地扔进了牢里,然后锁上门,大步离去。
至始至终,无一人关注过她一眼,似乎自己如透明人一样,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她用膝盖代替脚,顺地挪到隔壁牢房方向,双手扒在木柱上,对着那昏死过去的人心疼唤道:“妹妹!妹妹!”
喊了几次都无果后,她无力地将脑袋靠在牢门上,哭得泣不成声:“是姐姐错了,姐姐错了……”
柳丝就这样一直以同一种姿势盯着流苏一整夜,期间从未合过眼。
第二日一早,牢外再次传来熟悉的阵阵脚步声。
柳丝下意识警觉地瞧了过去。
还是昨天那些人,他们整装待发,目标明确地走向隔壁牢房。
“你们干什么?她都不省人事了,你们为何还要带她走!”柳丝怒喊着,愤恨地盯着这群人。
领首人扫视了眼柳丝,丢下一句:“上头任务,公事公办,不说就打到说为止。”
语毕,右手一挥,身后一名侍卫拎着一桶水就朝地上之人整个泼去。
地上那人一惊,有了微妙地动静。
那领首人冷笑:“看来还没死,带走!”
“是。”
柳丝见状,忙试图阻止:“大人,大人,带我走也是一样的,她知道的,我也知道,她不知道的,我都知道,为了不浪费你们的时间,直接审问我吧!”
“你?”领首人嗤之以鼻,“你不在我们审问外围内,而这个人目前嫌疑很大,带走!”
“大人,她真得什么都不知情!求求你,饶过她吧!她自小怯弱身体又不好,经不住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折磨,会死人的!”柳丝直接对着他接连磕头哀求:“求大人网开一面吧,都是奴婢干的,与她人无关。”
“一派胡言,带走!”
无论柳丝如何苦口婆心,也最终没能阻止妹妹流苏再次被带走的命运。
这次又是难熬地漫长等待。
她在这里暗无天日,无法分清时间走向,只能在心里数着大概的时间。
这一等又是很久很久,直到外面动静再次传来。
她原本麻木的眼神才终于活跃起来。
“妹妹!”她沙哑的嗓子呼唤出声!
从昨天到现在,她只喝了几口水,根本无心用食,而妹妹则是一整晚都未进一食和未进一滴水。
直到那几个侍卫走近,她也未从中发现自己妹妹的身影,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截然而生。
首领人给旁边侍卫一个眼神示意后,牢门就被人从外给打了开来。
他踏步而入,神情有些惋惜,从腰间取出一物丢了过去,“此物你应该特别熟知吧。”
柳丝眼眶微红,心里“咯噔”了下,爬过去将之捡起细细观察,这银镯子是妹妹从小带到大的贴身之物,她点了点头,双手却是止不住地抖动。
首领人:“今日那个流苏状况不佳,大人问什么她都没有作答,便派人将她遣回。谁料想在我们返回途中,从三侧方位突然闯入三名不知名刺客,但显然,他们的目标是流苏姑娘,刀刀皆是朝她而去。我们几人与之打斗中,专门负责保护流苏姑娘的那两位侍卫被暗箭所伤,所以没能护住。”
他说得平淡风轻,仿佛是在叙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柳丝不可置信瘫在地上,“她死了?”
首领人眉头一皱,摇了摇头,“她当下是死是活我们不清楚,只知晓她被一刺客砍了一刀,然后将之整个带走,我们速速追去,只在地上捡到了这支银镯子,不知道是不是流苏姑娘的,所以特地来此处让你确认一二。”
“是她的。”柳丝确认道。
首领人:“这样看来,流苏姑娘当真与幕后刺客结识,他们估计是想杀人灭口,不然不会众目睽睽之下顶风作案。只可惜,那几个人身手不错,再一次让他们逃脱了。大理寺卿已经派人前去救援,放话说要务必保护流苏姑娘的安危,只可惜当下一点线索未有,怕耽误下去,凶多吉少呀。”
柳丝双手紧紧握住银镯子,内心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良久后,心里深处最终还是选择了妹妹,“带我去见大理寺卿,我有重要线索汇报,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全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