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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谢少卿的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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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沈离之前,谢执一向对周围的人不太在意,他不喜欢失控的感觉,就像不喜欢弄脏的房间一样。

屋里脏了可以打扫,身上脏了可以洗澡,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就这么过了许多年,直到这一刻,他突然很后悔,不应该慢慢等,两家亲都订了,他就是立马要娶也合情合理,为什么还要等?

他想起沈离喂到他嘴里的那勺石榴,想起她问他甜不甜,想起她那夜醉酒捏他的脸,想起共骑一匹马时她像只猫一样靠在他怀里睡着,想起她红起的耳根,想起她与他吵架……

他无比焦虑地往皇宫赶,混迹梁都多年,他比谁都清楚皇宫不是什么好地方,更何况把她召去的还是太子,她已一天一夜未归。

谢执自持的本事所剩无几,生平头一次尝到了什么是失控。

宫门口,谢执刹停下马,递了牌子给守卫检查,那守卫自是认得谢少卿,笑嘻嘻问了一句:“谢大人如此匆忙,是要见谁?”边说边把牌子还给谢执。

谢执拿回牌子疾步就走,只留下一句话:“见媳妇儿。”就连衣角都没了踪影。

守卫一愣,心道这谢少卿的媳妇儿定是个美人儿,瞧把他迷得魂都丢了。

谢执万万没想到,这一刻最懂他心思的竟是个平日里八竿子打不着的宫门守卫。

出差那几日,忙是真的忙,夜晚空下来也会想想事情,新案子有什么进展?缺什么证据?要怎么跟当地衙门打交道?父亲母亲可安好?周柳青有没有闯祸?属下有没有偷懒?

全部想过一通之后,他才敢把沈离从脑子里放出来,因为他是个正常男人,一旦开始想她,便是那开了闸的洪水,收都收不住,都不知道已经第几次了,一面自己手动,一面脑子里都是阿离阿离阿离……

此时此刻他必须见到沈离,进不了宫他就穿墙,找不着人他就准备学那西游里的齐天大圣大闹天宫。

他大步迈向东宫方向,还没到地却听见周柳青的声音:“老谢,这儿!”

谢执脚步一顿,别的废话一句不想说,上来就问:“阿离呢?”

周柳青到底还是他多年兄弟,心里奇怪这人的反应,但他自己也着急,还不是深想的时候:“不知道,不过我刚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谢执抬下巴意思是赶紧说。

“崔文馨你记得吧?就是那崔景鹤的女儿,崔文轩的妹妹,之前搬一堆嫁妆到大理寺说要嫁给你的那个。”

“所以?”

“我一打听可吓了一跳,她如今竟是准太子妃,就住在东宫!”

谢执浑身一颤,沈离进的就是东宫,一股不祥的预感猛地笼罩住谢执,他不敢想,比上一次以为她跳了河还不敢想,他死死掐住自己的掌心,声音低哑又艰难地问:“人在哪?”

周柳青道:“我刚问了东宫的人,她和太子萧永承正去往霄云殿方向,那是淑贵妃的住处,你知道皇后和淑贵妃一向不对付。”

“走。”谢执再站不住,转身就往霄云殿奔去。

一夜的冷空气铆足了劲,天空开始飘起雪,阳光迫不及待地穿过云层,投射在洁白的雪花上,泛出耀眼的光芒,濯濯生辉。

谢执刚迈进霄云殿,院子里闹哄哄一堆人,他的心已经跳到嗓子眼,不顾一切的扒开人群一看。

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就立在那,谢执眼睛一点不带眨地盯着眼前的人,浑身僵硬如磐石,明明无雨,他怎么听到轰隆隆雷声大作?哦,原来那是他的心跳声。

周围的人还在说着什么,他听不到,也不重要,他只知道她还好好地站在那,挽起长发,一袭长裙,雪花飘飘悠悠地落在她身上,那么动人,那么……对,就是迷得他魂都没了。

是因为她穿了女装吗?明明才几日未见,怎么却有种隔世之感,既遥远又熟悉,他竟然泛起了鼻酸。

跟在谢执身后的周柳青这时也看到了沈离,老天爷!王母娘娘!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还有谁?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雷公?电母?我已经把话本里的神仙都默念了一遍啦,怎么沈兄还没变回去?啊?不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好不容易赶上来的司空礼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他个子没那么高,一开始被周柳青挡住了视线,只见周小公子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心道坏事了,难道英明神武的沈大人真的出事了?心里一个咯噔,赶紧凑上去一看。

“我靠!”

他这一声其实声音不小,在宫里换做平时早就被治个出言不逊的罪名了,可是这会竟是没人注意到他。

沈离跟在淑贵妃的身后出来,她其实没想到第一眼就看到了谢执,整个人愣怔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紧接着,她看到谢执一步一步向她走来,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红了眼眶。

沈离赶紧低头,心道真是出息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上辈子到现在,多少年都没有流过眼泪,不过就是受了点委屈,她受过的委屈还少吗?哪次不是自己扛过来的,也从没哭过鼻子啊,太丢脸了。

其实眼红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沈离很快把那点泪意压了下去,而谢执此时也来到她面前,抖了一下自己的披风,披到沈离的身上,把她紧紧包裹起来,把她和周围的寒意隔开,他低头说话,却声音一哑:“冷吗?”

沈离抬起头,眼见他的发上铺了一层白色,心道还没机会见他白发苍苍的样子呢,怪可爱的,她侧过脸,露出俏皮的笑脸:“不冷的。”

淑贵妃环视了众人一圈,然后懒洋洋地一笑:“呦,今儿什么好日子,人这么齐?”

一旁的崔文馨早已脸色煞白,她近乎发抖地看着沈离:“你……你是女的?”

沈离眨眨眼,眼角弯了弯,轻笑道:“我没说我是男子啊?”

“你……你大胆,你身为朝廷命官竟然欺上瞒下,胆敢冒充男儿身?来人啊,把她给我拿下!”崔文馨已经失了往日的端庄,眼底血丝通红。

“慢着。”太子萧永承不耐烦地打断了崔文馨的话,早在他看见沈离女装的一霎那,就被惊艳了,漫天雪花之下,她宛如一位下凡而来的仙女,他一瞬不眨地盯着沈离,眼里流露出的渴望丝毫不带任何的掩饰。

崔文馨震惊地转头看向萧永承:“殿下……”

沈离不想去看太子,她看着崔文馨道:“我没有欺上瞒下,我是女儿身早就跟宋大人禀报过,他是知道的,怎么?大晋可没哪条律法说女人不能着男装吧?”

淑贵妃颔首表示赞同:“就是这么个理啊,小沈身为大理寺少卿,为了方便查案穿男装也无可厚非。”

又对谢执道:“你是谢元白的儿子吧?”

谢执行了个礼:“下官参见贵妃娘娘。”

淑贵妃揶揄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谢执:“是个俊小子,你家媳妇儿昨夜陪我下棋来着,结果兴致上来就错过了出宫的时间,我就留她在我这霄云殿住了一晚,谢少卿莫怪呀。”

“谢贵妃娘娘,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谢执再次拱手行礼,崔文馨和萧永承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此刻他一看就懂,此刻他只想赶紧把沈离带走。

他来到沈离面前,低头看她,柔声问道:“能走吗?”

“能──”沈离话音未落,就被谢执打横抱了起来:“腿麻了?我抱你走。”

“不麻──”

“我知道你麻,不用害羞。”谢执表面面无表情,实际心里已经山崩地裂,他不容任何人再靠近沈离一点,也不想去看太子等人什么表情,抱起沈离在众目睽睽之下转身就走。

大白天,宫里行走的人不少,纷纷驻足议论,这宫墙之内,真是什么样的景色都有,绕是厚脸皮的沈离也有点不好意思,她把头埋进谢执的胸口,小声嘀咕道:“你放我下来好不好?”

谢执声音一紧,却装作没听见她说话,不管不顾地往宫外走去。

到了宫门口,守卫大哥一见到谢执就嘿嘿笑:“谢少卿的媳妇儿果然是个美人儿。”

谢执嘴角一勾:“嗯。”

东宫。

雪越下越大,萧永承坐在湖心亭,看着一湖的雪景,回想着雪花飘落到沈离身上的样子,抓起桌上的一壶酒,仰头便喝了半壶下去。

他想起第一次在码头客栈见到沈离男装的样子,清秀娟丽,只觉她身为男子身材纤弱了点,昨日在湖心亭见她的第一眼其实被那张脸闪了一瞬,只是他对男子无任何兴趣,而今日再看她,明艳无比,他见过的美人不少,可是没有一个能让他有这样的感觉,她远远立于人群之中,他眼里却只看到她。

不知不觉,萧永承感到体内有一股无名之火被点燃,口干舌燥,炙热难耐。

李鱼公公来报:“太子爷,崔姑娘求见。”

萧永承又喝下一杯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欲念,冷冷道:“让她自己走吧。”

沈离险些又在谢执怀里睡着,她深深怀疑谢少卿是不是有什么催眠大法,虽说她的确一日一夜未合眼,可是如今马儿跑的飞快,寒风刮得刺脸,怎么都不是能睡着的时候,谢执见她开始东倒西歪,不再虚环着,而是轻轻揽住她的腰肢,低声在她耳边说:“阿离,别睡,会着凉。”

沈离努力打起精神,她稍稍朝后瞧了瞧:“周兄他们呢?”

“被我甩了。”

“……”

沈离发觉这不是回大理寺的路,又问他:“这是要去哪?”

谢执无声一笑:“放心,不会卖了你。”

“……”

很快,沈离便发现他们上了一座山,停在一处庄园门口,入眼便是梨花,小桥,田地,篱笆,还有草顶凉亭,粼粼的池水,雪还在下着,整个庄园半是白色半是绿色,后面几处青瓦红墙的屋子,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沈离眼前一亮,她可太喜欢这样的地方了。

谢执翻身下马,抬起头伸出手:“来。”

沈离也下了马:“这是哪啊?”

谢执目光落在她身上,极认真地说道:“这是谢府的一处庄园,里面有温泉,你前些日子病刚好,今日又受了寒,先在此处休养几日可好?”

沈离的眼睛晶亮,好得不能再好了,不用工作,躺平享受,谁不喜欢?哈!

谢执嘴角一提:“那就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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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柳青和司空礼风尘仆仆地赶回大理寺,俩人一下马就往青云苑跑,边跑边喊:“出大事啦!!”

进了院子一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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