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2

夜深人静，安静的汽车旅馆外忽然浩浩荡荡开来了几辆车。

“温切斯特兄弟就在里边，克劳利那个没有胆子的小猫咪不敢下手，只要我们能够——”

……

“你能打吧？”

迪恩抽了一把利刃交到康手上。

“既然你不打算走，那就战斗吧。”

康困惑地看着那柄泛着寒光的利刃，有些犹疑。

“所以外面的都是恶魔？”

“对，而这把刀能够杀死恶魔。”

迪恩回复他。

“你到底要不要接住？”

迪恩催促。

“不然不管你是什么，你最好早点从后门逃跑。”

康犹豫地接住了那把颜色冰冷的刃。

“但是……”

他抬头，视线从窗帘缝隙之间穿过，看向汽车旅馆停车场内忽然多出来的好几辆车。

以及陆陆续续从上面下来的人。

人。

他们看起来都是人。

“他们不都是人吗？”

康不理解。

“不再是了，他们被恶魔附体了。”

萨姆回复他，与此同时他正在紧急准备圣水。

而艾玛还被绑在椅子上。

她是拖延时间让那些恶魔聚集人手来到这里的元凶，但是她同样也只是一个人类。

这个镇子上的连环杀人案，一共五个受害者，但是艾玛却从未杀过人。

她没有什么罪大恶极之处，她同样无辜。

如果“恶魔”这种生物没什么道德心的话，如果真有混战被触发，就这样被绑在这的她肯定讨不了好。

如果她自称杀人是在撒谎，她实际上没有杀死过任何人……

那真相是什么呢？

如果是提姆在这里，他会怎么判断？他会怎么推理？

……细节。

对了，细节。

康有着超能力，他应该更容易察觉出不对的地方……

他在室内环顾一周，然后视线落到了那仍旧躺在床上怒目圆瞪的尸体上。

尸体身下的血液早就干涸发黑了。

就在这时，康灵光一闪，他明白了什么。

康走上前去，他顺手用刚拿到手的利刃割开了绑住艾玛的绳子。

“康纳！？你在做什么？”

迪恩举着武器潜伏门边，随时准备袭击冲进来的恶魔，此刻看到康的动作，他完全不理解他的行动。

“她不是在我们这边的你还记得吗？”

“你没有杀死任何人，无辜者不该这样被绑起来。”

康认真地说。

“你怎么这么轴！？到底哪里来的歪理，天哪我现在觉得你绝对是个天使了，只有天使那种东西才那么一根筋。”

迪恩好气又好笑。

“迪恩，”萨姆在另外一个方向埋伏着：“也不是所有天使都跟卡斯一样一根筋。”

“杀人的是你女儿吧，”康开口，他视线垂着，看着刚被他解开了束缚的艾玛：“你在尝试保护她。”

已经死去的女孩被困在了痛苦的死亡之中，她记忆混乱但满心仇恨，她记不得伤害她的人到底是谁，只是在凭借着模糊的印象无差别地杀人。

而艾玛在为了她早已不在人世的女儿顶罪。

“有点常识！鬼没法用那个铁制球棒杀人！”

迪恩呛了一句。

屋外的恶魔已经在逼近了，他都能听到他们上楼梯的声音，而现在不专心对敌还来这一出？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康沉稳地阐述：“尸体的血液不是新鲜的，这让我误判了真正的死亡时间……高尔夫球杆是在受害人死亡之后才插上去的。”

所以没有惊呼和挣扎，没有死者临死前的惨叫。

尸体不会发出声音。

在艾玛闯入温切斯特兄弟所在的这间房的时候，康也在注意着这里。

他听到了她闯入之前温切斯特兄弟的对话，他们在讨论要如何找到死去的小女孩安娜的尸体，然后送她去她该呆的地方。

这或许是艾玛在这个时机闯入的诱因之一。

也或许是她所有的动机——保护她已然死去的女儿。

和恶魔做过交易的这部分应该是真实的，而内容最大可能就是关于她的女儿。

不管是想要阻止正在杀人的安娜，想要隐瞒她杀人的事实，还是想要帮助她，或者想要复活她，现在来讲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艾玛并没有杀人，她不是一个罪犯，她是无辜的。

“你怎么知道……”

艾玛都懵了。

她所提供的故事逻辑万无一失，她没想到……

“哐——！！！”

旅馆的门被猛地踹开。

黑眼睛的恶魔举着□□，一马当先冲进房间内。

他没有对康多关注，康不是他此行的目标。

此刻暗伏在门侧的迪恩暴起，举起手中利刃就向着恶魔的背心扎去。

恶魔反应迅速，他以一种正常人难以达到的角度扭转身体，反手架开了迪恩的攻击，并抬脚用膝盖狠狠击中了迪恩的腹部。

在恶魔以一种普通人人体很难做到的姿势动作的时候，康觉得自己听到了那具身体里的骨骼断裂的声音。

但是恶魔的行动好像完全不受影响，躯体的完整性不影响它的使用。

第二只恶魔冲进来了，萨姆把握机会从暗中突进，手腕一翻，尖锐的利刃直直向第二只恶魔的心口击去，根本不给它反应的时间。

眼看利刃就要击中恶魔要害，直接抹杀它的存在——

康握住了萨姆的手腕。

他看上去还没萨姆的肩膀高，但是他握住萨姆手腕的力道就犹如铁钳，像是什么完全无法被撼动的存在。

“——你到底谁那边的！？”

萨姆愤怒喊道。

“但是，但是他心脏还在跳动——”

康还不理解这个世界的运作机制。

“他不是人类吗？”

“他是恶魔！”

迪恩在缠斗之中抽空回复，他被第三只冲进来的恶魔架住了身法，他成功在对方的胳膊上留下血痕，但没有击中要害。

“恶魔会附身人类，然后操作他们的身体，恶魔就是这样的生物！”

“那被他们附身的人类呢，他们还没有死啊！”

康紧紧皱着眉头。

“要么是他们死，要么是我们死，能活着谁会不想活着！？”

迪恩吼道：“别优柔寡断地，当个男人！”

康的眼神沉下去。

他表情变得冷静。

在白天里看上去是灰蓝色的双眼在夜色之中显得之剩下冰冷的灰。

“他们还活着。”

康反手将萨姆手上的利刃缴械，几乎看不到他用力，那柄看上去无比结实的刀直接碎成了好几片。

“那我就不允许你们杀人。”

眼前的恶魔瞅准了机会，想要趁着萨姆手上手无寸铁的时机动作，但是下一秒他眼前流光一闪，胸口如糟重击，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将他狠狠摔到了地上。

康一脚踩在恶魔胸口，控制住了他想要起身的动作。

“今天谁都不会死。”

他的声音哪怕在如潮水般涌入的恶魔群之中都显得格外清晰。

“因为我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