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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愿意留下来吗。”

大都会，莱克斯大厦。

莱克斯仰着头看着那个悬停在空中的少年，一如他仰着头看向超人与他飘扬空中鲜艳的披风。

怎么每个人都说这句话？

康挠了挠头，不解。

“为什么？”他问了出口：“你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

虽然这个世界的超人对他强调过最好不要靠近莱克斯，但是……但是康实在是太好奇了！

超人对他讲述的，过去的故事并不详细也不完整，必然藏了一半没说的部分。说了的那部分也显然隐瞒了部分的真相。康就跟追剧看不到大结局一样抓耳挠腮地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在他收到这个世界的莱克斯发来的信息的时候，在犹豫后仍旧是选择了赴约。除去他本身也想知道这个世界的莱克斯在打什么主意之外，他也想问问在莱克斯的视角来看，超人所讲述的故事又是怎样的一种景象。

“你听见这个世界的声音了吗，”莱克斯开口，在他的大厦上，能俯瞰整个大都会。

“他们都在谈论你，他们在赞美你。”

康完全能够听见大都会中人们的声音，很显然莱克斯在新闻上出了力，大都会现在津津乐道的话题就是他。

不同于在原本的世界之中，没有完全的舆论管控，两极分化的评论比比皆是。

或许普通人在日常闲谈之中提起某个有名的人物，然后再从头到脚地批判一番是意见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对康来说，他就听得见每一个人对他的批判。在原本的世界的时候，他听见人们将他评价为实验室爬出来的小怪物，长不大的实验体，也听见人们将他身上每一处挑出来放大谈论每一个细节，肆意地散发他们自认高深的见解。

在对比之下他能发现，在这个世界之中的负面评论似乎特别的少。

或许是莱克斯的手笔，也或许是，人们对这个世界之中已经失去生命的那个超级小子最后的敬意。

“这个世界的人们或许更需要你。”

莱克斯这样说。

“不朽的英雄能为他们带来巨大的力量，这是一种精神上的守护。”

“你用这个原因来试图说服我，但是你肯定不是这样想的对吧。”

康飘过去，他在莱克斯的阳台上落下来。

“我还以为你邀请我过来，是想弄点基因什么的去研究怎么制作你们的克隆人？”

当然，他来的原因之一也是想找点法子让莱克斯打消这个念头的。

莱克斯和小红鸟合作做出这事，总要两个人都放弃才算得上是阻止了这件事情发生。

“不。”

莱克斯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不太透得进眼底的笑容。

“为什么会这么想？”

当他看得到了一个更合适的选择，为什么还要舍近求远地去寻求代替品？

“喝点可乐吗。”

莱克斯问康。说着，他回身走了几步，从一边的小冰箱里摸出了一瓶罐装可乐，他似乎是默认了康的回答，直接丢了过去。

康抬手接住，有一些意外。至少在他的世界之中，他的莱克斯办公室里是不会备着这种东西的，因为莱克斯本人不乐意喝，秘书也不会去准备。

莱克斯在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

显然他也没有喝可乐的打算。

那他办公室之中常备的罐装可乐是为了谁。

康拿着手中的可乐，低头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怎么。”莱克斯转过身，他倚靠在桌子边上，一只手抻着桌面，一只手举着手中倒着金黄色酒液的玻璃杯：“不敢喝？我还不至于往这里面下毒。”

倒不是在意这个。虽然康在第一次见到平行世界的莱克斯的时候，直接挨了一枪氪石子弹，然后被丢在红太阳房里关起来。但是他总觉得每一个平行世界的同位体们都应该是独立的，不能其他人做过的事情去审视没有做过那些事情的人。

他只是在想一些别的问题。

“你和红罗宾为什么会达成一致意见？”

他问。他实际上很意外莱克斯会和小红鸟合作这件事情，哪怕是为了去克隆一个超级小子。

“很奇怪吗。”莱克斯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酒：“他想找回他失去的挚友，我想找回我失去的孩子，同样的目标，一拍即合，”他说：“就当这是两个家庭不幸的欧米茄在抱团取暖吧。”

听起来好怪。

康这样想。

他满脑子肥皂剧的剧情，这正常吗？

小红鸟和莱克斯都问了同样的一个问题。

他们问他，你愿意留下来吗。

但是康的回答没有改变，他用同一个答案回复。

“我不会留下来。”

听到这个答案的小红鸟无比的平静的点头，似乎这个答案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也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期待任何的回答。

而听到这个回答的莱克斯和他这样说。

“你的那个世界之中有人更需要你吗？”他问，他的语气意有所指：“因为或许这个世界之中会有人因为失去某些东西而崩溃。”

“见过希望哪还能够忍受孤独。”莱克斯又喝了一口酒：“你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之中，而你贸然前来，不应该对他负责吗？”

“或许你的世界之中没有这样的概念，但是在我们的世界之中，一个人是需要链接才能稳定地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族群的链接，伙伴的链接，”被信息素操纵的ABO文化下，感情与接触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人们依靠这个链接彼此，依靠这个确认自己在世界之上的位置。

“你觉得他能撑得住多久？”

他在说小红鸟？

不至于吧，蝙蝠侠虽然失踪，但是又不是蝙蝠家没人了，那个凶巴巴的坏小鸟就算了，阿福不是还在吗，还有迪克呢？那个不爱说话的黑头发女孩？还有红头罩？这个世界的他和小红鸟看起来关系似乎不算太坏。

“你也有很多连接吗。”

康问莱克斯，莱克斯看上去不像是有多少朋友的样子。

“我不需要。”莱克斯说：“我足够强大。”

他浅色的眼睛看着康：“而你愿意看到他成为另外一个我吗。”

秃头吗？

康觉得这大概不像是有可能的样子。

“无论如何，”康感觉说不过莱克斯，再说下去，对方能搬出各种事实和道理出来说得他哑口无言。“我会回去，这不是什么能够改变的。”

他会回去，在他的世界之中同样有需要他的人。

他也需要他的伙伴，他也需要他的链接。

很久以前，似乎还在第一个世界的时候，系统AI曾经跟他说过一件事，那就是不要过于干扰平行世界的进程。虽然在后来的不少平行世界的世界任务之中出现了在某种程度之上干扰世界的任务，但是总的来说都算是有着同一的正面目的性。

按照系统的说法，在他出现的时候，他对世界的干扰会导致世界出现一个新的转折点，拆分出两个可能性的平行世界，没有他出现过的原世界，和有他出现过了的新世界。无限的可能性，这也是存在那么多数之不尽的平行世界的原因之一。

当然，康当时也问过系统，关于脉冲的出现。脉冲是从未来回来的，闪电侠未来的孙子，按照系统的这套理论来说，他的出现会影响平行世界的问题，但是系统表示，关于脉冲的事是另一套问题，某些事情它们会是“必然”，而“必然”是不会干扰到多元宇宙的。

总的来说，如果康留在某个平行世界之中，他干扰到的就不止是一个世界了，他每在平行世界之中做出的选择都可能衍生出新的世界，因为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他不属于“必然”的一部分。他如果只是短时间的待在某个世界，那还处在一个安全值的范围内，但是如果他长时间地待下去，那就会对多元宇宙的稳定性造成影响。

其中原理康也不是非常清楚，但是系统AI能说得它像是非常有道理的样子。

于情于理，康都不能选择长久地待在某个平行世界之中。

而这个时候，康的手机忽然一震。这是后来小红鸟给他的新手机，能够在这个世界之中保持通讯。

发来的消息也是来自小红鸟的。

哭哭小鸟：你要回去的话，可以让我在现场吗。

哭哭小鸟：我有一些关于平行世界的猜想，我想，我希望能做一些研究和分析。

哭哭小鸟：这有助于我的研究。

哭哭小鸟：如果实在为难的话也没有关系。

也就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康忽然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的世界任务第三阶段有可能是什么。

任务的内容是“阻止提摩西·德雷克”，而世界任务按照完成度划分，一般都是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他在接住了从空中落下的小红鸟的那会完成的，所以这个阶段很可能和小红鸟的状态有关，或许是阻止他对自己的伤害，阻止他胡思乱想或者阻止他在分化期把自己搞得乱七八糟。

第二个阶段他的猜测基本上已经被小红鸟的反应所证实，是关于他们正在进行的，克隆超级小子计划。

第三个阶段，也是康之前没能想明白的阶段，小红鸟还有什么需要被阻止的地方吗？

或许这个阶段不再是只关于小红鸟，还关于他。

无论是什么原因，小红鸟想让他留下来，而他不能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