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荥古城泛着些许凉意,枯黄叶子从铺子前转着圈飘过,街上的行人比起夏日时少了许多。
华文君踏着暮色回到梅府,挟了一身的寒气,脚步轻快,心想幸好郎白安没有跟着自己出门。
这么冷的天,郎白安万一得了风寒怎么办?
医师已经找到了,是个留着花白长胡须的老头,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绝不会泄露病人隐秘。
华文君还买了许多蜜饯回来,虽然医师还没有给郎白安开药方,甚至没有给郎白安把过脉,现在就买蜜饯实在是太早了些。
但万一郎白安就喜欢吃蜜饯呢?谁说一定要喝了药之后才能吃蜜饯。
等明早去找郎白安,还可以顺便试探下他究竟喜欢吃哪种口味的蜜饯,真正开始喝药调理时就照着他的喜好多买些。
梅府里点上了灯,人影晃来晃去。
两个丫鬟从旁边经过,向华文君行了礼后走远,努力压低的兴奋讨论声传到他耳里。
“马上就要到七月初一了,我可请到了半日的假呢!”
“瞧把你高兴的,你溜出去也无非是放几盏花灯罢了,我姐姐可是要亲手给我做青精饭呢!”
“你姐姐亲手做?好妹妹给我留一点给我留一点。”
华文君顿住脚,心里暗惊。
又到了七月初一,要吃青精饭放花灯的日子。
时间过得真快,华文君记得上一次吃青精饭时,自己还在魔宫。不过不是七月初一吃的,而是九月多才吃到青精饭。
也没有放花灯。
华文君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脚步沉重地回到卧房。
他先是将贾时璧的纸鹤拿出来。
纸鹤在华文君怀里放了一整日,早就变得皱巴巴的,一被放出来就在华文君掌心中使劲扑腾着翅膀,吵闹得很。
华文君垂眼盯着纸鹤,道:“贾师兄找我何事?”
纸鹤眨巴着眼睛仔细分辨眼前的人,确定是华文君后便从自己的背囊里掏出一张折成长条的信笺。
华文君将纸鹤随手丢到一旁,打开信笺开始看,看完后就掐了朵火焰将它烧了。
纸鹤见华文君已经看完了信,便扑到他手心来,两只纸做的脚爪虚虚抓着他的小拇指,翅膀使劲往外扑腾,像是要引着华文君去某个地方。
华文君轻轻一挥,将纸鹤掀了个跟头,道:“我现在有要事,暂时不能离开梅府。”
纸鹤一听有些急了,发出微弱的啾啾声。
华文君惦记着郎白安床头的水镜,想去看看郎白安在做什么,不愿和纸鹤耗下去,道:“不过是一方怨灵,一定要我去吗?”
贾时璧的来信上写着距离荥古城千里外有一座英宁庄,此庄有小中原之称,来往人众多,原本物阜民丰,某天却突然生出了怨灵。
信笺中的意思,便是让华文君去扑灭怨灵。
华文君皱着眉,表情算不上好。
三年前魔族落败后,天下的怨灵就已经被修仙者扑灭得差不多了,偶尔有那么一两处也不会成气候。
况且英宁庄附近镇守着不少宗派子弟,若真出了事,那些人自然会去解决,哪里用得着远在千里的华文君呢?
若是华文君此时和之前那样是个闲散人,兴许会闲着无聊应邀前往。
但他心中多了牵挂,绝对不可能离开梅府。
华文君画了个小法阵将纸鹤压在桌面上,垂着眼看它在金色的符纹下挣扎,语气平平道:“别再打扰我,等明日一早,我和师兄千里传音,问清情况再做打算。”
纸鹤一听事情还有转圜的原地,瞬间安静了下来,翅膀在小脑袋上横着划过,做出一个给嘴巴上锁的动作。
华文君躺到床上,此时身边总算没有不该出现的声音来打搅他,他可以拿出水镜了。
指尖有些颤抖,平时随手就能捏出的诀,现在却试了半天也没有成形。
华文君呼吸变得灼热,干脆闭上眼想要缓一会儿,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郎白安的身影。
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应该沐浴完了吧,是坐在桌前抄书,还是已经上了床准备歇息?
华文君闭了闭眼,有些忍不住了,右手起势准备划开一面水镜,耳边却突然响起系统的声音。
“宿主,那英宁庄的事情可能有些严重……”
还没有完全成型的水镜上漫起阵阵涟漪,又逐渐消散了。
华文君瞳孔漆黑,僵住的右手手指顿在空中,良久,他语气平平道:“严重到了什么程度?”
系统道:“我也不太清楚,但贾时璧此人,不到万不得已时绝对不会主动和修仙界联络,如今他找到了你,便说明事情肯定不简单。”
华文君翻了个身,锋利的眉间沉着阴影,下颌线利落分明,看起来心情十分不好。
他道:“我目前的任务是阻止郎白安在群英会上下毒,贾时璧口中的怨灵再怎么严重,也不至于要我抛下郎白安去找他吧。”
系统也觉得华文君说得有道理:“确实是这样,不过……”
华文君似是知道系统想要说什么,提前道:“不过如果怨灵已经严重到了能够影响书中主线剧情,我不能放任不顾,至少应该派无垢门弟子前往,对吗?”
系统干笑了一声:“对、对的。”
华文君右手再次起势掐诀,这一次顺畅地划出一面水镜。
他将水镜横放在自己右侧,这样可以让镜中的人看起来像是睡在自己身侧一样。
镜面上的水纹逐渐止息,水镜变得光滑可鉴,露出郎白安床铺上的深色毛茸茸的褥单。
床上空无一人,但郎白安应该是准备歇息了,棉被没有整齐地叠在靠墙的床边,而是铺展开来,显得有些凌乱。
华文君手指不自觉抽动了一下,对系统道:“事情也说完了,退下吧。”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你不准看他。”
“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系统翻了个白眼,故意拉长了语调:“嗻,小的退下了。”
华文君调整了一番水镜的角度,头凑到水镜面前,一错不错地盯着镜面,生怕错过郎白安闯入视线的那一瞬间。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水镜左侧是郎白安端端正正地放在床头的瓷枕,右边是冒着短浅绒毛的褥单,再往下蔓延便是堆在床上有些凌乱的棉被。
华文君很熟悉这套棉被褥单,他之前睡在郎白安卧房里时,床上铺的就是它们。
郎白安没有将自己睡过的棉被扔掉换成新的。
这个认知让华文君的胸口一下子热了起来。
他甚至觉得郎白安的床上仍然留存着自己的气息。
郎白安是不是也想要和自己睡在一起,但又不好意思提出来,所以留着带有自己气息的棉被?
这样做就好像他们两人睡在一张床上一样。
华文君被自己的想象弄得燥热起来,他无意识地舔了舔下唇,渴望的视线一动不动地黏在水镜上。
他此时有些懊悔了,应该在郎白安卧房内放满水镜,这样一来不管郎白安身在何处,自己都能捕捉到他的身影。
对了,还有勿离咒。
要尽快修复勿离咒。
华文君没边没际地想了一会儿,水镜中终于出现了一抹纤细身影。
华文君瞬间屏气凝神,专注地看着水镜。
郎白安慢慢地走到床边,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正被别人偷窥。
他看起来刚刚才书桌上下来,衣裳穿得不算单薄,亵衣外还套了一层罩衣,长长的头发挽在后脑勺上。
纤细的双手伸向后脑勺,昳丽的眉眼微蹙着,郎白安耗了一番力,总算将簪子从头发里抽出来放到矮柜上。
水镜是正对着床头的,因此站在床边的郎白安落在镜中便成了侧着身子的姿势,他的睫毛很长,像是蝴蝶翅膀般微颤,挺翘的鼻尖泛着点粉色,再往下就是粉嫩的唇瓣。
华文君离水镜更近了,盯着郎白安的双唇。
水镜映出的人像十分明晰,甚至能看到郎白安唇上没有一点唇纹,嘴唇是很可爱的m形,饱满的唇珠搭在下唇上。
华文君薄薄的唇动了一下,心里迸发出波涛汹涌的渴望,想要轻轻触碰那颗饱满圆润的唇珠。
会是什么味道?
华文君被自己的欲.望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时心脏跳动的声音很响,像是贴在耳畔似的。全身上下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往身下激流而去。
眼前也冒起了热气。华文君抬起手掌覆在眼眶上,还能感受到自己额头烫得不成样子。
他静静地缓了一会儿,等待身体的燥热平息。
脸还是很烫,华文君喉结上下滑动,试探着扯下覆住眼眶的手掌,眼珠转到水镜上,却在视线触及镜面的瞬间愣住了。
水镜几乎被郎白安单薄纤细的腰身和未着一物的白嫩脚心填满。
郎白安似乎是想要将床角的棉被拽出来,因此整个人跪坐在床上,背对着水镜。纤细的腰往下塌了塌,一只手撑在柔软的床铺上,另一只手努力去够床角的棉被。
“奇怪,怎么卡住了?”
含含糊糊的嘟囔声从水镜对面传来,但华文君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水镜中的郎白安还维持着跪坐的姿势,甚至身体又往前倾了一点,隔着衣裳甚至能看到形状美丽的肩胛骨和突起的脊柱线,几乎占满了水镜下方。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哟哟哟不准看他
不容本系统看本系统也看过多回了!
写得小脸通黄【快看 感觉等会儿该锁了(哭)
二次编辑:果然锁了(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