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夏压根听不清楚薛炁在说些什么,只见他嘴唇在微微动着,“薛侧妃莫怕,本,本宫以后定会护你周全,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决不……”
薛炁第一次遇到醉酒之人,不知道醉酒是何感觉,虽无奈,但也只能忍着,“殿下到底……哪一面才是你真正的样子?”
这时,意识不清醒的江予夏主动递过手中的半坛酒,让薛炁同他一起喝。
薛炁眉头紧皱,那味道刺鼻难闻,甚是不理解江予夏是如何做到如同喝水那般大口喝下肚的。
可奈何抵不过醉鬼的热情,无奈之下,薛炁还是接过他手中那半坛酒微微尝了一口。
“嗯?”薛炁疑惑不已,“为何是苦的?”
薛炁在江予夏的催促下又喝了一大口,到嗓子那儿事又辣又疼的。
江予夏抢过薛炁手中的那半坛,又想大口喝下去,下一秒便被薛炁一把夺了回来,他担心再如此喝下去,江予夏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名堂来。
江予夏不甘心的嘟囔道:“你还我酒来……我还要喝……干,干杯……”
声音越来越小,小到薛炁只能将耳朵贴到江予夏的嘴边方能听到他在嘀咕什么。
江予夏本就生得秀气,如今更是喝了酒下去,往常那双灵动的眼睛此时也迷离飘渺,似一潭深不可见的泉水,让人看不透。
白皙的脸颊微微染上红晕,原本整整齐齐的发丝也零零散散的飘落,褪去了原先一尘不染的气质,反倒加上了些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薛炁竟忍不住想要去靠近他……
就在薛炁还沉入在其中时,微微往前倾的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
未尽的语声淹没在满是暖意的怀抱里面。江予夏微冷的手抚上他的细脖,有意无意的地用薄唇攫取着属于他身上的气息。
薛炁愣住了,这一瞬间的悸动,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薛炁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仿佛做了什么不道德的事情似的,局促的双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就在江予夏想做出下一个动作是,薛炁便一把将他推开。
醉意中的江予夏或是感到一丝疼痛感,眼睛虽紧闭着,五官却皱成一团。
薛炁起身就要出去,走到一半,又转身将躺地上的江予夏拖到床上躺着,替他盖好被子,才又转身离开。
翌日一早
————
江予夏宿醉醒了过来,微微睁开眼,感觉仿佛还沾着梦境的余味。门外文远的声音来得突然,江予夏有些艰难的眯着眼睛试图适应光线。刚睁开的双眼还有些迷离,需要几秒钟才能清晰看见屋里的一切。
身体还沉浸在慵懒的状态中,难以动弹。呼吸里还残留着酒味,需要几分钟才能缓过来。感觉脑袋里还有些糊涂,完全想不起昨晚发生了些什么。
“殿下,该用膳了。”文远在屋外喊了好久也不见自家殿下回应,却又不敢直接闯进去,生怕江予夏出了事。
江予夏自顾自的开门,边走边回忆着昨晚的事。薛炁什么时候走的?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出个结果来。
他觉得,应该没发生什么尴尬的事。不然薛炁不可能会这般冷静。
可到了桌前,江予夏还是不敢直视薛炁,“薛侧妃昨夜睡得怎么样?”
“昨夜你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江予夏假装不在意的问道。
薛炁饶有兴趣的笑了笑,“昨夜殿下喝多了,可还记得些什么?”
嗯?他应该记得什么吗?
江予夏不知道薛炁为什么会说这种话,难道昨晚真干了什么??
江予夏心想,薛炁也不是个会胡言乱语的人,他这么说,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薛炁昨夜从江予夏屋里回去后,便一直在想。若是放在之前,江予夏做出那般行为,自己指定会恨不得杀了他。可为何这次……竟没有一丝生气,对江予夏做的事也不觉得厌恶。
但好在……江予夏忘了昨晚的事,不然指定又要搞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来。
薛炁随后才开口解释道:“殿下当时说困了,便让我回自己屋里。”
“就这样??”江予夏有些半信半疑的看着薛炁。
薛炁道:“嗯。”
江予夏发誓,从此以后滴酒不沾,不然一觉醒来就和失了忆一样。
“殿下打算几时动身回宫?”薛炁主动转移了话题,“方才水库那边传来消息,水患已被完全控制住。”
江予夏思考片刻道:“那不如,即刻启程?薛侧妃觉着意下如何?”
薛炁回道:“殿下自行决定即可。”
江予夏自然是想即刻启程回宫,既然此地已经不再需要他们,再留在这也没任何意义了。
“那便收拾收拾,启程回宫。”
本想再回去睡个回笼觉的,看形势怕是计划得泡汤了。
宿醉本就难受,用膳时也没怎么吃,就光喝了点粥。
出发时,马蹄声碎,车轮滚过,留下的是一地荒芜和一同在这里的回忆。
此刻城中街道早已没了人,唯有马车驶过车轮辘辘的声音。出了城门,马车向城郊驶去。
一路上,江予夏感到筋疲力尽,坐在飞奔的马车里,左右颠簸,头疼得不行。
江予夏会时不时抬头看看薛炁。
薛炁的坐姿和他这个人一样正直。“也不嫌累。”江予夏小声嘀咕道。
如此长的路程,薛炁硬是保持着同一个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到了京城。
当陛下得知江予夏成功解决水患归来后。便召集文武百官一同上朝祝贺。
太子归来的场景是一幅壮观的画面,一路上百姓们都为此欢呼,他们终于对江予夏这个太子有了改观。
陛下心疼江予夏长途跋涉回宫太累,便没有要求他即刻觐见。下旨允许他好生回宫歇息。
江予夏回到暖阁,一股熟悉感随之飘来,打发了下人,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
太子殿下同他的侧妃回来是恩爱无比,太子还主动扶侧妃下马车。
太子府上上下下都传了个遍,都说薛侧妃从前不得宠,在府上地位还不如一个下人,可这次回来后可没人敢那样说了。
薛炁从不理会他人看法,可听见他们都在说太子宠溺侧妃……
这话怕是传到江予夏的耳朵里他自己都不敢信。
翌日,江予夏一大早就被拉起来整装待发,准备去上朝。
他身着锦衣,头戴金冠,脸上洋溢着自信和庄重。双眼明亮而炯炯有神,仿佛透露着对未来的期待和雄心壮志。
当然,这些都是江予夏自己脑补的画面。
实际上的江予夏因不习惯突然睡软床,整夜里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导致此刻满眼无神,只能任由文远替他更衣戴冠。甚至下一秒就有可能睡着。
江予夏今日身穿一袭明黄色的龙袍,乌黑的长发束起,头戴着冠冕,系着明黄色的冠绳,冠冕顶的中端镶嵌着宝石,细细的珠链流苏垂落在两边。
他端详着镜中的自己,熟悉又陌生。
待江予夏到殿外时,文武百官早已经齐聚宫门,等待早朝的开始,见到他来,一众官员急忙行礼,异口同声道:“臣等见过太子殿下,恭迎殿下回宫。”
江予夏点头,穿过人群便看到站在殿前的六皇子与四皇子。
一想到水患的事是六皇子搞的鬼,江予夏看到他就想立刻杀了他。
虽然江予夏穿书至今,来早朝的次数屈指可数,文武百官依旧不敢有任何不满,都知道陛下看重太子,若被陛下听了去,后果不堪设想。
片刻后,早朝的钟声响起,悠扬回荡,此乃晨钟。钟声一起,宫门大开,早已等待的文武百官涌入,顺着大道直往勤政殿。
江予夏许久未上过朝了,竟有些陌生感。
朝堂内烛火通明,香烟缭绕,龙旗飘扬。陛下的龙椅坐落在高台上,在朝的官员们按照官阶大小依次就位。整个朝堂充满了庄严的气氛,不时传来轻渺的钟鼓声和礼乐声
江予夏此刻镇定自若,平静的听着官员们七嘴八舌的说着。
“陛下驾到!”
还是公公熟悉的声音。
随后,江予夏随众臣一同跪拜行礼。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此番太子治水患有功,朕甚是欣慰!”
梁皇满面笑容,如今越大喜欢江予夏这个太子了。
江予夏行了行礼,“为百姓除患是儿臣应该做的,此番前去儿臣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梁皇连连点头,“平安归来便是最好,这一路上可遇到什么难事?”
江予夏眼神扫了六皇子一眼,“儿臣在河坊县时,查到有人将驻水库的材料替换成次等品,才使洪水涌出,导致当地百姓无家可归。还有一事,儿臣去调查途中,被人追杀,好在被好心人救下,这才捡了一条命回来。”
梁皇听后大怒,“简直目无王法!给朕好好查!朕倒要看看是谁搞的鬼!”
文武百官被震得都不敢说话。
“父皇息怒,儿臣此番提前回来,便是想请父皇答应儿臣一件事。”
“朕准许了。”梁黄点了点头
文武百官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知道陛下宠爱太子。
“儿臣此番前去看到许多昏庸无能的地方官,不管百姓死活,不为百姓伸张正义,更是百般欺压他们。所以儿臣斗胆请求父皇允许儿臣在宫外设立一间讼师堂。”
“哦?太子竟能有如此想法,甚好啊!来人!即刻传达朕的旨意,允许太子开设讼师堂。”
梁皇满是欣慰,上朝到现在一个眼神都没给过四皇子和六皇子。
退朝后,江予夏满面笑容的回到殿中,想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薛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