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梁皇说河坊鱼龙混杂,江予夏还不以为然,直到这一刻,从河坊百姓,从杨县令口中,他才意识到,河坊的水,是真的有点深。
原著这段剧情他是看过的,只是原著中并没有这么多的隐情和弯弯绕绕,如今剧情有变,只怕和他脱不了干系。
或者说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杨县令隐晦的汇报了一番后,带着江予夏到了连云水库附近的山下。
“殿下,前方便是连云水库了。”杨县令道。
一同而来的还有方才的那些妇人,一路上她们的哭声几乎没有停止过。
一来到山脚下她们就跪了下去,一时间整个山头都充斥着浓浓的凄凉和唉泣。
“求殿下救救我们家相公。”
江予夏给身旁的护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扶起地上的妇人们。
上去水库有条小道,小道间淌着浑浊的水,看样子就是从水库中流下来了。
可就这点水流量,和平常的水路无甚区别,看着也不像护卫汇报那般。
带着疑惑,江予夏问身侧跟着的杨县令:“这里的水是从水库流出来的?”
杨县令不敢直视江予夏,低头躬身答道:“回殿下,是的。”
江予夏眉宇微皱:“你不是说水库被冲垮了吗,为何水流会这般小?”
若水库真的垮了,就凭几个村民,哪能做到这种程度?
杨县令道:“这……”
“这下官也……也不太清楚。”
江予夏没在问,继续往前走了去。
另一边,接到江予夏的指令,大批军队已集结完毕,正在往连云水库赶。
约莫走了半刻钟,江予夏等人到了连云水库。
爬了一大坡,江予夏刚想喘口气,抬眼却被眼前的景象震住。
原来如此……
难怪山下水那么小,难怪村名会那般说。
原来竟是这样的。
几乎来不及反应,他便脱口而出,“快,快去帮他们。”
晓是将士们在外征战沙场,也从未见过这种画面,愣是呆滞了几秒才拔腿往水库垮塌的地方赶。
江予夏不知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此刻的的心情,他只知道他整个人都仿佛冻住了。
只见摆在他们眼前的,是活生生的一堵肉墙,水库垮了很长一段,村民们赤身肉搏,用自己的身体去抵住木板形成的堵截。
那么弱小,却又那么坚毅。
江予夏抬腿一步步往前去,除了水库那边,外边的地上更是躺满了人,他们看上去一点生气都没有,不知是否还活着。
妇人们顾不得礼数,也没了什么惧怕心理,蜂拥着越过他们便往前方赶。
她们以最快的速度奔赴他们的家人,扶起,摇晃,哭泣。
哀嚎声充斥着整个耳目。
江予夏被撞倒在地却没有爬起来的力气。
直到身旁传来训斥声。
“大胆,你们这群刁妇!竟敢……”
“闭嘴。”江予夏看了眼杨县令,没好气道:“这难道就是你说的堵了却没堵住?”
杨县令理亏,低声解释道:“下官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望殿下恕罪,给下官将功补过的机会。”
“哼…将功补过…”江予夏冷笑了一声,抬了抬下巴,“好啊,本宫就这你这个机会,去吧。”
杨县令行礼跪别了一番后,竟真的跟随着将士们的脚步去了。
江予夏看了眼前方的妇人,从地上站了起来,刚想抬步却被身旁的薛炁止住。
“你做什么?”江予夏问。
薛炁四下看了眼,道:“此地恐……”
“不好了!水库的靠北的那边也出现了垮塌。”
随着高喊声,一人来到了江予夏身前跪了下去,“殿下,水库另一侧也出现了垮塌,请殿下速派人支援!”
“去,你去叫人。”江予夏吩咐完对着地上的人道:“你起来,带我去看看。”
“是,殿下。”
薛炁直觉哪里不对,想阻止人却已经走远,他也只得跟了上去。
约莫走了十分钟左右,眼看水库已到尽头,江予夏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拉起薛炁就想往回跑却已来不及。
方才通报的人从腰间拔出匕首,露出了真面目,随着他一个手势,江予夏和薛炁很快被包围。
来人皆是黑衣蒙面,看样子是场有计划的猎杀,而他就是猎物。
跑估计是一时跑不掉,江予夏只好先试着拖一拖时间。
他把薛炁拉到身后,对着方才引路的人道:“谁派你们来的?”
引路人笑了一下,“我们收钱办事,从不问卖家。”
“是吗?”江予夏抬了抬下巴,望向了引路人腰间的那块玉佩,“若本宫没记错的话,你腰间玉佩上的纹路,是宫中才有的吧?”
引路人脸色变了变,也不再装了,“你知道了又何妨,怪只怪你自己事多,好端端失什么忆,挡了我家主子的道,你就该死。”
“你家主子?”江予夏眉宇微动,故作轻松道:“让本宫猜猜…是四殿下?还是六殿下?又或者…”
“是远在凝都的三殿下江临?”
引路人刚想开口却被身旁的黑衣人阻止,“别跟他废话,他在拖延时间。”
引路人这才反应过来,扬起手打了个手势。
得到指令,黑衣人迅速向他们二人靠拢。
江予夏脑袋飞速运转,“且慢。”
引路人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江予夏看了眼身后的薛炁,又看了看引路人,道:“你们要杀的是我,他是无辜的,你们放了他。”
“放了他?”引路人笑了,“你当我傻啊?放了好让他去搬救兵吗?”
江予夏边说边不着痕迹的往后退,“此时他就算去了,也是了来不及的。”
“那也……”
“蠢货,别跟他废话,若误了主子的事,你担待得起吗?”
“你骂谁呢,一个卑贱的狗腿尽然敢这么用这种语气同本少讲话…”
“本少做事还用你教吗?”
额……这…
杀手也会内讧的吗?
江予夏趁这个机会,拉着薛炁就跑,直到进不可进,退无可退。
前有杀手后是湍急的河水,思索三秒,江予夏看向了薛炁:“会游泳吗?”
薛炁点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江予夏拉着跳入了水中。
水流湍急,江予夏根本不会游泳,落入水中没一会儿就失去了意识。
待他醒来时,天已接近擦黑。
感觉全身哪都不舒服,他刚想坐起身来就被疼的倒吸凉气。
“别动,你的腿落入水中时撞到了石头,断了,我已经替你接上了。”
“断…断了???”
江予夏下意识想抬腿试试却疼的叫出了声,直爆粗口,“啊啊啊……玛的,疼死了我!!”
见他反应这般大,薛炁没忍住问:“既知道疼,为何方才还……”
“嗯?…还……还什么?”
在他的搀扶下江予夏坐起了身来,他感觉因为太疼,根本没听说薛炁方才说什么,“你方才说什么来着?”
薛炁却摇了摇头,不再继续,“没有,你可还感觉哪里不适?”
江予夏晃了晃脑袋,“我,我感觉头有点疼,有点晕晕的。”
薛炁道:“你发烧了。”
“哦。”江予夏点头,没太在意,“我们这是在哪啊?”
薛炁摇头,“不知道,我们落水的地方是水库上游,那里刚好有个水坡,我们被冲下来了,他们一时应该找不过来。”
“那我们先休息休息,等援兵来吧,我腿疼,走不动了。”
薛炁道:“不行,得走,留在此处终是不安全,等人不如自救。”
江予夏却摇头,耍起了赖,“要走你走,我反正是走不动了。”
薛炁叹了口气,蹲到了江予夏身前。
江予夏微愣,“你,你这是做什么?”
薛炁惜字如金,“上来。”
江予夏摇头,“不要,我,我很重的。”
薛炁道:“我背得动。”
“那也不行。”江予夏道:“我怎么能让一个小屁孩背我呢?”
薛炁没了耐心,“那我走了。”
“哎,等,等下…”
“你,你真的背得动我吗?”
薛炁道:“背得动。”
“那好吧。”江予夏撇了撇嘴道:“既然你都这么盛情邀请了,那我就,就勉为其难让你背一下吧。”
薛炁没同他计较,只是沉默着把人背到了背上。
坐了个较为舒适的姿势后,江予夏小嘴又开始巴拉巴拉了起来。
“你,你之前不是说想杀了我吗,我看方才就是个极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扔下我自己逃生?”
薛炁道:“你死了我回去也活不了。”
“也是。”江予夏想了想,又道:“那你觉得方才那些杀手是谁派来的?”
薛炁道:“六殿下的可能性最大。”
“为什么这么说?”江予夏问。
“四殿下有心没脑,这么短时间内他没那计策也没那人脉,基本可以排除,而三殿下远在凝都,恐怕我们来这河坊的消息都未收到,又哪来的时间布置一切呢?”
“所以嫌疑最大的还是六殿下江宁。”
“对头。”江予夏道:“怪不得临行前他会特意同我说那一番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那我们现在是去…你认得方向吗?”
“认……”话未尽一声嘶声揭底的叫喊声响彻林间。
“啊………玛的………怎么就这么倒霉!!!”
他们踩到了陷井,掉入了深坑中。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各位小可爱,这几天眼睛不舒服,没敢码字,休息了几天,今后每天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