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所说的小型影展是在滨江大道附近的一个小众艺术园区里，那里是由原来的工厂改建而成的，所以很有浓的工业风。

何珊本来并不想出门，但在江一柔的极力要求之下，她才答应出来。这一早，江一柔便开始为何珊挑选衣服，帮她梳妆打扮。之前何珊刚怀孕的时候，出门还知道稍微化个淡妆，后来流产之后，不怎么出门了，也再也不化妆了，偶尔被江一柔拉出门，索性直接带上口罩。

“化了妆，给谁看呀？”何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淡淡地说。

“给自己看呀！”

“可连我都不想看自己……”何珊有气无力地说。

“为什么不想看呀？”江一柔把镜子拿到何珊面前说：“你看，多漂亮呀！这么美的姑娘，不好好打扮打扮都浪费了。”

何珊苦笑着。

说着，江一柔拿出了一只口红，在何珊面前晃了晃。

“你看这是什么？”她将那只口红放到何珊面前，“你不是最喜欢这只阿玛尼的口红吗？我专门买来送你的，快试试这个色号，我选了好久呢。”

她打开口红，仔细地帮何珊涂上。那颜色如玫瑰一般在她的唇上绽开，如同春夏的海风，那潭死水终于活了起来。镜子里的那张脸，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娇艳。

“你看，多美。”

何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光彩。她轻抚着那张脸，想必那一刻，就连她，也为自己的容貌动容了。也许，能让人自信的方式有很多种，但美丽的外貌绝对是最有效的一个。

空气中已经有了春天的气息，三月的阳光温暖了许多，只是这吹来的风，还是有些寒意。

她们沿着滨江大道走着，越走越偏，这里的道路也越来越窄。路边的房屋变得低矮，开的店铺也都是些小门面，如果在这里拍张照片，恐怕大家会觉得这里跟一般的四五线城市没什么差别。这里与她们身后隔江而望的高楼大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是，在城市的宣传片里，你永远不会看到这些，因为这里永远只会是聚光灯的背面。

艺术园区的门就在那些不起眼的店面中间，左右两边分别是一家自行车修理铺和一家杂卖粮煎饼的小店。如果不是陶然发来的大门照片，她们可能根本都不会注意到这里有一个铁门。

大铁门是关着的，上面有个小门开着，她们从这个小门屈身而入。一进门内，便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面前是大约半个足球场大小的空旷地带，水泥铺的路面上长着两颗银杏树，只是现在的季节乍一看还是光秃秃的，走近细看，才能看见上面抽出的小芽。

空地后面，是两栋厂房样子的楼房，两个楼并排而立，都有三层高，长得也很像。只是第一栋楼的墙上有各式的涂鸦，而在第二栋楼的门口，则张贴着一排半人高的海报，走近一看，都是宣传近期展演的海报。

那排海报的第二个，宣传的就是陶然所说的摄影展。她们一眼便认了出来，因为那张海报里，有陶然的一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