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黑白照片。

在那张照片里，陶然穿着黑色的t恤，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身体微斜靠在门边，背后一片黑暗，只有一束白光从门的左侧照过来，白色的光照亮了他的侧脸和半个身子。他看着镜头，似乎是在笑，但是嘴角没有上扬，他的笑意是在眼里，那双明亮清澈的眼里。

江一柔和何珊站在那张海报前，端详着。何珊看了好一会儿，可能她也意外为什么青涩和成熟会同时出现在一张脸上吧。

她们正要往进走时，忽听身后有人在叫江一柔，她们回头一看，竟是周泽宇。

“你也来了？”

“是陶然邀请我来的。”他面带着笑意，咖色格纹的毛衣外搭深蓝色的飞行夹克，深色的牛仔裤配着一双踢不烂。

“周泽宇你好，我是何珊。”何珊主动伸出手向周泽宇介绍自己，“前段时间，谢谢你。”

“没事，大家都是朋友，应该的。”周泽宇也伸出了手。

“我们一柔特别好吧？”何珊拉着江一柔的胳膊，突然说。

江一柔一听，心想，完了，何珊这么一问，周泽宇还以为她们私下里议论过他，搞得自己好像对他有意思似的。于是，她忙给何珊狠狠地使了个眼色，可何珊没有理她。

周泽宇也憨憨地答道：“好，特别好！”

江一柔看他傻乎乎地笑着，也不知道有没有搞懂何珊的意思。趁着他没有反应过来，江一柔赶紧说：“我们进去吧，去看看陶然。”

幸好这时陶然刚巧出来迎他们，江一柔总算是逃过一劫。

他们进入展厅，里面大约有四间教室那么大，一共有三层，通体的黑色色调。一楼和二楼的中央是打通的，一楼的中央留出了一片圆形的区域，放着沙发以供休息。二楼的楼顶向下垂着许多灯泡，不加任何装饰，四周的墙上都挂着摄影作品，二楼四周有约三米宽的廊道，供人们行走阅览。

这会儿人不是很多，但陆续都有人在进。

陶然讲，今天一楼主要展出的是他前段时间去东南亚拍的一些作品，二楼则是以前的一些作品。虽然他看似在跟他们说着话，但眼睛却一直在偷瞄何珊，而何珊则漫不经心地四处张望。

“何珊，你今天看上去气色好多了。”终于，陶然忍不住主动跟何珊说话。

江一柔和周泽宇就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

“是吗？”何珊淡淡地一笑，“谢谢。”

在接下来的三四秒里，没有人再说话，何珊用手拨弄着头发，陶然则呆望着。气氛似乎有些尴尬，江一柔想着是不是该说点什么？可是要说什么呢？她看看周泽宇，想让他快点说些什么。

江一柔心里正在想着要怎么缓解气氛，这时，突然有人叫陶然。那是一个梳着两条蝎子辫，带着硕大耳环的卫衣女孩。她在走过来之前，江一柔就注意到了，她是从三楼走下来的。

“陶然，上去吧，时间到了。”她拉拉陶然的袖子，跟他指了指上面。

她的眼睛很好看，似乎是带了美瞳，江一柔心想。

陶然笑着说暂时离开一下，便跟着那个女孩上楼了，临转身前他的眼睛仍旧一直在何珊身上。

“没想到，陶然的作品还真不少。”周泽宇望望周围说。

“是啊，之前好像听说他的作品还是拿过奖的。”

江一柔和周泽宇正对话着，回头一看，何珊已经自顾自地走到了一副照片前看了起来，她急忙追上去，周泽宇也跟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