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要下船的时候你恨不得扒在桅杆上，一手还抓着万叶，用袖子擦眼泪。

“万叶老婆。”你吸了吸鼻子，“以后，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吃饭，好好过日子，天冷了加衣服，天热了脱衣……最好留影机留着发我一份……还有不要胡乱吟诗，没文采的时候吟诗挺尬的，酒也别喝太多会变傻……”

万叶对旅行者招手：“我可以直接把人丢下船吗？”

2.

你嗷嗷着被旅行者运下船去，派蒙不忍直视，北斗却浑不在意，还在旁边笑得开怀：“哈哈哈哈，这么一阵的功夫，你们的关系就变得这么好了！真有你的啊万叶！”

他叹了一口气，没有躲开北斗姐的拍背。

“倒也没有很……”说到一半，万叶摇摇头。

“怎么？”

“不，我是说，”他苦笑一声，“如果不算欠我的两瓶酒的话，这样也算还不错吧。所谓旅途就是不断开阔视野的过程，只可惜，时间还是有些短。”

“哈，”北斗看向万叶，“不舍得了？”

万叶：“呵呵……人和人的羁绊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切断的东西。就算我是‘通缉犯’，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的。”

离岛上枫叶红如烈焰，打着旋飘进海里。枫叶顺着水往外飘，不知归途何处。

北斗头也不回地跟着下船去。万叶站在阴影中，晦涩不明地注视了离岛好一阵，转身走进船舱里。耳边还能听到你和旅行者拌嘴的声音，逐渐远去，直到融进风里。

3.

你远远地就看到了另一头金毛。一瞬间，老婆雷达“比嘟比嘟”地响。

青年坐在货箱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硬币，一下抛上又眼看着它落下，再用指节将它弹起，发出轻微的响声。硬币的金色光芒在空中反射，青年注视它，翠绿色眸子散漫地观察周围一切，再看那硬币的影子旋转着落到你眼底——隔着飘落的枫叶，你和他对上视线。

“啪！”

硬币被紧紧攥在手里。

青年嘴角扬起一抹笑。他利落地从箱子上跳下，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木制台阶，再灵巧地在你们前方站好。

“哇，这就是稻妻，你看你看，那里是狐狸雕像欸……哇！”派蒙被吓了一跳，下意识钻到你身后。

“嗨！”

青年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同时歉意地冲派蒙眨眨眼：“吓到你了吗？不好意思啊，你们好！”

“璃月人的大姐头，还有你们三位，嗯，偷渡……”他眉头挑起，灵巧地将词在舌尖替换掉，“我是说，贵客。”

“嘘！嘘！嘘！！”

派蒙这回才真的是被吓了一跳，她疯狂对眼前人竖起食指，用气音暗示他，旅行者也皱起眉头，用探究的眼神观察这位青年。他却仍然笑得爽朗，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抱歉或是不愉快。

只有你开口纠正他。

“错了，我不是。”

“嗯？”

他示意你继续说下去。

“我不是贵客，”你义正辞严道，“我明明就是你的老——唔唔唔唔唔我唔唔唔！！！”

4.

派蒙捂住你的嘴，对旅行者和北斗大声喊话：“好了好了，你们继续！”

5.

离岛的地头蛇，北斗大姐头近来结识的商业伙伴，你们可靠的接洽人——托马笑得毫无城府，主动伸出手跟你们一一握了握。

“哈哈，大姐头来得可比我预想中要晚啊？”

北斗嗤了一声：“还不都是你们稻妻外海的雷暴，最近变得越来越大，我的船队过来也得费好一番功夫。旅行者，在稻妻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这个人门路多，在离岛之外的地方也能混的风生水起。”

托马挠了挠头，耸耸肩：“这可真是太抬举我了。”

“行了，我就先走了。小子，要是给我知道你让他们吃了亏，”北斗活动指节，一手搭在你的肩膀上，“我下次来稻妻，会帮我的兄弟们出气的。”

“那是自然。”托马答的爽快，“我来安排，您就放心吧。”

北斗半眯着眼睛，没说好还是不好。她提高声音，让水手们加快装货的速度，接着俯下身，在你耳边低声道：“在稻妻，你们都小心些。船上还有个‘通缉犯’，我先走了。”

她最后一句话没有压低音量，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的。

“哈哈，大姐头慢走。”

“北斗再见！”

派蒙和托马同时挥手致意，旅行者看向她，真诚地说：“一路上非常感谢，北斗姐。”

“小事。”

她背过身，头也不回地往死兆星号走，你赶紧提高声音：“我知道的！北斗姐，一路顺风！”

“一路顺风啊！”

6.

北斗没有对旅行者说这话，因为她知道，旅行者对隐藏的风险都心中有数，不需要提醒；

她没有对派蒙说这话，因为她知道，说了也没用。

只有你，这个在她看来不太可靠，但还算机灵的小家伙……走过坑的人总是乐于将经验分享给后来者，并希望他们能引以为戒。

北斗在担心你。

你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件事。她话音未落时，你抬头看去，在那只紫色的眼睛中能看到充满警示意味的告诫。

“我、我知道的！”

对于如此善意，你也只能回以真诚的感激，再将它铭刻到心中。

北斗姐说要小心稻妻，说的不光是这个国度，也指的是面前这个人。托马，她新结交的商业伙伴，但并不是最信任、最可靠的商业伙伴，只这样的细小差异，便足以看出北斗的态度。

与大气爽快的外表不同，北斗出乎意料地谨慎。

都说到这份上了，放心吧！北斗姐！你暗暗握拳，我懂你的意思，我一定会小心托马，不会全盘相信这个人的——

7.

青年两手一合，对你们笑道：

“好了，接下来就让我给你们引路吧。嗯，怎么称呼我都可以，或者直接叫托马就行，我都不介意，接下来尽可以放心交给我。”

你猛地扭头：“好的老婆我的一切就交给你了！我完全相信你！”

旅行者：“……”

8.

托马说，身份检查是逃不过的，所以要带你们这群不正规的人（偷渡客）用不正规的手段把正规的手续办了。

这话可以拿茅盾文学奖了吧？

但就算如此，当他神态自若拿出三份登岛手续文件的时候还是把你们吓了一跳。

“既然有准备就早点拿出来啊！”派蒙生气地跺脚。

“我刚才已经在认真思考我们是从哪里来的商人了。”你皱着脸。在官方检查员问你们登岛目的时，派蒙想都没想，诚实地回答说“我们是来找人——”，被你从后面一把捂住嘴。

“我们是，是，是……”你看着对面小姐姐的凌厉眼神，冷汗嗖嗖往下流，“是来做生意的！”

“噢？”她眼中怀疑更甚，“请问是哪种名目的生意呢？麻烦告知一下几位的详细情报，以及是否有随行货物。”

什么货物？旅行者背包里有些啥啊？！你支支吾吾地，突然灵机一动：“我们来做，做，酒和矿石生意！”

“……”

旅行者“噗”了一声。

你怒，蒙德有酒，璃月有石头，不然还能说什么？！卖史莱姆凝液丘丘人面具甜甜花蜜吗？……那是哪里来的暴徒啊！

“哈……”监察荫山两手抱胸，“是吗？目前只有[万国商会]的商人获准进行此类进出口生意，几位有来自商会的经商许可吗？”

“啥？”这是你。

“啊？”这是派蒙。

“……”这是荫山。

她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平静地下驱逐令：“既然如此，还是请几位……”

就在此时，托马打断了她，并将文件拿出来递送到她手中检查。登岛手续文件齐全，合规合法，找不出一丝一毫的问题。

所以现在，派蒙才能和你一人一句谴责起托马的不厚道。

“你就是想看我们出丑的样子吧！”派蒙不满地叫嚷，你给她拍后背顺气，一边附议托马真是太丢份了。

托马哈哈笑着：“抱歉啦，只是想看看你们要怎么解决而已，忍不住捉弄了一下。”

“可恶！派蒙生气了！”

“可恶！我——”你吧唧吧唧嘴，“我没生气。老婆说得对，老婆做得好。我全心全意相信老婆！”

派蒙：“……呸！”

9.

“接下来要带你们去远国监司办理驻留手续。”托马解释道，“这里只是检查登岛许可，想要在离岛停留的话，驻留手续是不能不办的。”

“这么严格！”派蒙想了想之前在蒙德和璃月的旅途，忍不住露出了同情的眼神，“锁国令真麻烦啊，大家好辛苦……”

“哈哈。”托马耸肩，不置可否。

“只是我们不受欢迎吧。”你小声嘟囔着，被托马听到后，他面露无奈地解释。

“从字面上也能看得出，在锁国令的封锁下，外国人不受欢迎是没办法的事，就算在设有[异人居留地]的离岛亦是如此。”

旅行者安抚地轻捏你肩膀：“不受欢迎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继续前进吧。”

你还没回答，倒是托马先插话了。他朗声笑着，赞许地看向旅行者：“哈哈，我喜欢你的觉悟，我想，我们肯定会很合得来。”

旅行者只是微笑，什么都没说。

你默默打开了旅行者的背包。在他奇怪的眼神中确认一遍你们可怜的资产，啧啧两声后，再掏出两个耳塞。

“旅行者，我们好穷啊。”

“？”

以普遍理性而论，这些钱不足以支持挥霍，但作为三人的旅费还是绰绰有余的。

旅行者不明白你怎么突然这样说。但是很快，他就懂了。

10.

“什么？！多少？！你再说一遍——？！！”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离岛的天空。

11.

你把两个耳塞塞好，用手掌按实，隔着朦朦胧胧的声音障壁接受派蒙的尖叫洗礼。

她的音波攻击成功击破敌方防线。不仅吵得所有人脑瓜子嗡嗡的，连旅行者都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包括登岛文件、驻留手续这些规矩在内，大多数的繁杂规定都是由离岛一直以来的管理者[勘定奉行]所制定。他们是稻妻三奉行之一，主要负责赚取和管理国家财富。这么说可能很没有实感，但别担心，没有什么比眼见为实解释得更快了。

——“没说错。一共三个人，每人一百万摩拉，总共三百万摩拉。”

赚取摩拉，管理国家财富的勘定奉行……旅行者目瞪口呆，派蒙更是控制不住自己，再次用音波洗礼了整座宅邸。

“你在开玩笑吗！怎么会要这么多啊？！这分明是抢——”

你赶在派蒙说出更麻烦的话之前捂住她的嘴。

对方也被派蒙叫的头晕眼花，百合华小姐揉揉额角，表情有些不耐烦：“没算错，也没有开玩笑。请问几位还需要办理驻留手续吗？最近办理的人多，如果拖下去，我们这边也很难保证什么时候才能审批下来。”

言下之意就是——你拔掉一边耳塞，表情复杂——嫌贵不办？可以，快滚出离岛；现在办不了，想等等？可以，那之后可就指不定给不给你办了。

毕竟，要留在离岛的是你们，他们没有任何损失。

“……”

旅行者也皱起眉头。

三百万摩拉是不可能有的，但要你们就这么离开稻妻，那也是万万不行的。

“……”场面一度陷入僵局。

12.

然而，又是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候，又是在你们毫无办法的时候，托马，他好巧不巧又站出来说话了。

“别这么严肃嘛，百合华小姐。”他语气轻快，和表情凝重的你们形成鲜明对比，“你看看，我是不是很眼熟？”

“嗯？”

女子打量了他片刻，舒展表情：“原来是托马先生啊。您今天居然会来远国监司，真是稀奇。”

“哈哈，毕竟是要带朋友来办理手续嘛，我当然得上心才可以。”

“喔，原来是托马先生的朋友……”百合华半眯起眼睛，“既然这样，那就每人四十万摩拉好了，当作给托马先生的面子。”

“四十——唔唔！”

你索性把派蒙抱进怀里，两只手一起用，堵死她的嘴。

“真是太感谢了！”托马笑道，“但是在我看来，其实驻留手续费，每人六百摩拉就可以了吧？作为谢礼，我之后再请百合华小姐一顿饭，咱们好久没出去一聚了，你看怎么样？”

派蒙瞪大眼睛，在你有动作前抬起自己的手，和你的手一并捂住自己的嘴。你探过脑袋，试图看一眼背包里到底还剩多少摩拉。

百合华轻笑一声，单手托着脸：“好，既然托马先生都这样说了，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好了。”

她转向你们，你一个激灵松开手，把视线从旅行者的背包里收回，他坦然地把背包合上。

百合华对你们点点头，态度和善得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好了，三位请跟我来，我们到远国监司里办理一下手续。很快就好，想必各位今夜就能在离岛度过在稻妻的第一夜。”

13.

“[手续费]本身就是一种私立名目。”

托马对你们解释道，“对远国监司的监察来说，不管给多少手续费，最后都会直接落入他们口袋，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而已。所以，这和金钱观没什么关系。”

派蒙还在后怕，她拽着摩拉袋，惊恐地喃喃道：“三百万，变成一千八百摩拉……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派蒙的钱钱，所有能用摩拉买的好吃的，就都要飞走了……稻妻这都是什么金钱观念啊……！”

“哈哈，放心。有我在，这不是一切圆满吗，不要害怕啦。”

你摇头：“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我绝对想起了一个老熟人。”

旅行者把摩拉袋从派蒙手里拿回，放进背包里：“你是说那糟糕的金钱观吗？好巧，我也想起了一个人。”

“我们是不是想的同一个？”

“大概。”

托马对你们打趣说：“所以，万一遇上哪个不幸滞留于此的外国富商，又为人老实逆来顺受的话……你们看，这个时候有个本地朋友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

旅行者平静道：“纯粹是欺负外国人而已。”

“啊。很难否定呢。”

托马像被踩到痛脚的猫，苦笑着说：“可毕竟身在异乡为异客，在如今稻妻锁国的现状下，也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那些外国商人最多能做到的，就只有[抱团取暖]了。”

他指着不远处一个显眼建筑：“看到那个了吗？那就是外国商人为此而组建起来的[万国商会]。”

你顺着他的指向看去，远远就看到了一棵熟悉的枫树。

“商会除了盈利，也兼顾调节、组织、协助在离岛的外国人生存。可谓是同时在钻研商道与生存之道的商会。”

派蒙终于回过神来，她跟着你看向万国商会，说：“感觉外国人在稻妻，只是生存就已经很艰难了。我们到底能不能达成目标啊？”

“嗯？”托马被引起了兴趣，“说起来，你们是为什么要来稻妻呢？”

你看了托马一眼，他绿色的眸子很温和，看不出任何恶意。派蒙刚想回答，却被旅行者打断。

14.

“我们想要面见这个国家的神明。”

少年站到你们面前，抬头看向托马。青年挑起眉头，对视之间，旅行者嘴角勾起，面上露出清浅的笑容：

“既然托马这么神通广大，你有办法帮我们吗？”

15.

十分钟后。

“……”

托马长叹一口气，苦笑着挠挠头。

“看起来，我好像被警备了。我明明只是想来帮忙的而已。”

旅行者和派蒙被差遣去万国商会帮忙，你目送他们远去，在托马身边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盘腿坐下。

半刻钟前，面对旅行者的提问，青年表情僵硬了。他思考片刻，却认真地回答道：“老实讲，对于外国人来说，这可真是个宏伟的目标。但幸好，我也许有些门路能帮上你们。”

本是要安抚旅行者的发言，但很快，托马就意识到这是一步差棋。

对方表情非但没有放松，反而变得更加严肃。

“那是当然的吧？”托马递给你一个堇瓜，他仔细地告诉你，哪里可以吃，哪里要丢掉，你将紫色果实拿在手中研究好半天，平静道，“这可是雷电将军欸，颁布锁国令和眼狩令的神明，是雷鸣国土的将军大人。你也知道我们目标离谱，那一个引路人，仅仅是普通的离岛‘地头蛇’的话，动用他所有的门路就能帮三个外国人引荐到将军大人那里吗？你还不如说你能把锁国令吃了来的实在。”

托马闻言又叹了口气。他摇摇头，表情懊恼：“是我唐突了。我太过于心急，本来没想把事情弄得那么复杂的。说起来，还要谢谢你刚才帮我说话，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你挑了挑眉。

16.

当时，旅行者眯着眼，分明把怀疑二字写在了眼中。正要开口质疑时，你却突然拉住他的手。

“等一下，旅行者。”

“我们要不要先听一听托马的说法？”

派蒙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她歪着头，面露不解，你对托马笑了笑，俯身凑到旅行者耳边。

“……”

你把手中堇瓜翻了个面，认认真真剥去能吃的地方。

“小问题啦，毕竟，要是托马不帮我们了我们才比较难受。”

一只大手从一边伸过来，托马拿走被你糟蹋的堇瓜，帮你处理起真正不能吃的地方。你撑着脸看他：“你刚才有句话说的没错，身在异乡为异客，在这种时候，有个本地人朋友会方便很多。”

托马有些讶异：“听起来你很有经验？”

“算是吧。”你拍拍他的肩膀，“而且，我也确实很相信托马，老婆，你可不要辜负我的信任噢？”

他失笑。

17.

身在异乡为异客，这种时候有个本地人朋友，会方便很多。

你抬头看天。

蓝色的，带点紫，很符合稻妻给人的印象。但你在看的不是稻妻的天，而是整个提瓦特的天。

提瓦特啊……

你发现自己穿越了的时候，第一反应会是什么呢？

而作为一个外乡人，你睁开眼，发现有一抹熟悉的金色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少年对你伸出手。你将自己的手搭上去，看他对你露出和善的笑容。

“……哈啊。”

你闭上眼，呼出一口气。接过托马递过来的堇瓜，轻笑道：“说的没错。独在异乡，总归是有个朋友更方便。”

托马看着你，过了半晌，他突然伸出手，揉了揉你的头顶。

18.

旅行者和派蒙在处理久利须会长的委托。

据他们所说，这里税收本就不合理，如今还加上了许多附带条件，简直是雪上加霜。

“晶化骨髓的价格越来越高，我们也找不到其他的供货商，一来二去，税收就快要超过利润。这样下去，谁也说不好究竟是下次税收先来，还是我们先流落街头。”这位来自枫丹的商人长叹一口气，语气沧桑，“枫丹，我的故乡啊，枫丹，我多想回去再见你一眼……”

“旅行者……”派蒙吸了吸鼻子，有被久利须会长的情绪感染到。旅行者别开目光，心里也不是滋味。

“这样的话，我想问题应该出在那个商人身上。”

“你是说，最后一个卖晶化骨髓的人吗？”

离开了万国商会，旅行者和派蒙低声商量着情况。

“是。”旅行者点头，“如果按照会长所说，现在很难找到晶化骨髓，那他究竟是从哪里搞到大量的晶化骨髓的？货源肯定有问题。”

“原来如此！”

派蒙眼前一亮。

突然变得高额的税收，不合理的收税方案，诡异的供货途径，这些串起来，一个不那么明媚的想法出现在旅行者脑海中。

假如，这一整条流程就是个成型的链，垄断，高价卖出，再把收到的晶化骨髓通过私人方式流放到市场中……

“……真是无本万利的吃人买卖啊。”

少年眯起眼睛，低声喃喃。

19.

“说起来，旅行者，”寻找那位商人的路上，派蒙奇怪地问，“你刚才在和那家伙说什么啊？”

“什么？”旅行者随口应道。

“就是刚才你们和托马在一起，然后那家伙跟你说了什么，托马看起来轻松了许多，接着就分开行动……唔唔唔，”派蒙摇摇头，“不对，我搞不明白了，你自己意会一下！”

“你这没头没尾的要我怎么……”

旅行者表情无奈，派蒙索性简单直接地问：“那这么说，你为什么要和那家伙分开啊？你平常不都是不放心的吗？”

这话倒是问对了。

旅行者闻言，指尖轻轻动了动，但他表情不变，很快又恢复之前的步伐。

“你的错觉吧。我只是觉得托马还挺可靠的，之前不也有我拜托钟离先生照顾那家伙的前例？”

“唔，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

派蒙不明白，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旅行者的声音却恰好从前方传来，打断了她的思路。

“再磨磨蹭蹭的就丢下你了。”

“欸？啊啊啊我来了！等等派蒙！”

20.

应该没有事的……吧？肯定是她想多了。

派蒙如此安慰自己。

实际上，当然不是什么都没发生。那个时候你拉住旅行者的手，对托马笑了笑后，随即俯下身，在他耳边用只有你们两人能听得见的音量低声道：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我们的目标很明确不是吗？既然他说有办法让你见到雷神，那不管怎样，走一步看一步，对你来说不是更好？”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捏了捏旅行者的肩膀，“交给我吧。”

“你不相信托马，你戒备他。既然如此，那就让被你信任着的我，来看看这个人值不值得你去信任——如何？”

旅行者用余光看你。映入眼帘的，却是你意味深长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