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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澜觉得曲无欢这个人真的很奇怪。
他知道这个女人可能是某种程度上的烂好人,但是没想到她居然能滥好心到这种程度。
他甚至还没有开始试探她,她就自己凑过来问他想去哪。
他确实有想去的地方,虽不是漠北,但也可以算作是在去漠北的路上,他心底已然有了对未来的计划,打算一到那个地方就甩开这个女人逃掉。
他只是想看看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才能揭开她伪善的面具,才故意选择了漠北。选漠北的原因也很简单,他知道去漠北的路途遥远,路程艰辛,自己的身体很可能成为他们的最大拖累,这个要求看起来就是在无理取闹,就是想看看曲无欢会容忍到他什么程度。
但是她居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这点着实出乎他的预料。
于是沈清澜对曲无欢的印象又多了一个:傻女人。
但是同时就如那个覃无尘说的,天下可怜人如此之多,她难道要见一个帮一个吗?好像自己在她那里也不是特别的存在。
啊,稍微有一点点失望呢。
只有一点。
毕竟他最开始也没有对她抱有多少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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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因为沈清澜的一句话,曲无欢成功被云片糕呛住了。
芍药在一旁眼疾手快地捂住沈清澜的嘴,道:“沈二公子,慎言。”
“好啦,好啦。”曲无欢缓了一会儿终于缓了过来,拉住芍药的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没什么不能问的。”
“什么也么有发生哦。他大概,”曲无欢想了想,脑海里闪过零星几个片段,“只是想跟我做朋友吧。”
好像是为了说服自己般,她又重复了一遍:“对,他只是想跟我做朋友。”
曲无欢没有注意到,风将车帘吹起,露出一截月白衣角。
覃无尘烫手般收回搭在车帘上的指尖,终还是没有拉开车帘。他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将自己手中油纸包的两只粉雕玉琢的兔子递给一旁的青团,就干脆地跳下马车。
“寨主,曲.......”一旁的青团捧着两只兔子想说些什么,却被覃无尘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什么也不用说。”覃无尘吹了一声口哨,飞燕应声而来,他利落地翻身上马,
“我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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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没有脾气和不伤心都是假话。覃无尘脾气那么大的人,如果是以前的他,可能在听到曲无欢说的那些话之后就会冲进去,拽着人的衣领将人按在木质的车厢上亲,亲完再问她,做朋友?你见过这样做朋友的吗?
可是如今的他却不敢,在他做过那些事情之后。
所以在听到曲无欢的那些话后,他只是一只手攥紧了掌心,另一只手克制地将给她的东西递给青团,然后离开。
忍忍,覃无车想。
再忍忍,现在还不到时候,别吓着人小姑娘。
他骑着飞燕在马车后慢慢悠悠地跟着,视线扫过路的两旁,望见路旁的椿树上停驻了两只黄鹂鸟,鸣声悦耳动听。
他忽地想起从前好像也有过这样的时日,他嘴里叼着一只狗尾巴草,牵着飞燕慢慢悠悠地走着,少女开始是局促不安地跟在他的身后,终于鼓起勇气走上前来与他并肩,牵住了他的衣角,小声与他交谈。
他其实已经记不清细节了,他记不清自己笑了几次,只记得那天少女不停地说着好玩的事逗他笑,他记不住那天遇见了什么人,碰见了什么事,他只记住了那天是个好天气,有暖融融的阳光,恰到好处拂面的清风,只记得那天的少女好似穿了一袭水蓝长裙,和那天的天色一样明媚动人。
暖融融的阳光下,白衣青年牵着缰绳,蓝裙少女骑在马上晃悠着腿,哼着歌,飞燕慢慢在官道上走着,发出哒哒声响,天地岁月都在此刻变得温柔零碎。
当时的一切都太过真实,真实到如今看来,仿佛是就是青年年少时做的一场一触即碎的黄粱美梦。
但是,当然不能仅仅是美梦。
覃无尘望着前方缓慢行径的马车,马车的车帘晃荡,隐隐露出少女洁白柔软的下颌角,她腮帮子鼓鼓,正在吃着他让青团递进去的小兔子,一边吃还一边小声抱怨着什么,因为隔的不远,所以他很容易就听清了:
“怎么可以吃兔兔。”
很可爱。
他现在才明白昔日的他因为仇恨究竟失去了什么。
但是当然不能失去,从前他只觉自己无情无爱,所以痛和泪他都忍着,别人对他的示好他也只当作是嘲笑和戏弄从不放在心上,因此践踏了少女一颗纯真美好的心。
如今他不想那么做了。
覃无尘望着少女明媚的笑想,他至此之后只想守护住这个笑容,最好有一天这个笑容能是为他盛开的。
作者有话要说:更(3/30)
谢谢收藏的宝,现在进度欠6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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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管,我就是糊糊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