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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安心感。
明明应该是不安的，在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陌生的怀抱，以及因为外衫遮挡什么也看不见的视线。
但是因为鼻息间的竹香变得异常安定。
似乎记忆里也有这样的安定的怀抱，但是曲无欢记不清了。
“大人，您这是......”是城主。
“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明明是熟悉的清润嗓音，曲无欢却莫名觉得带上了几分凉意，好像在那瞬间季长山就变了一个人。
“把你的人都撤下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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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季长山停在木质的楼梯前，松开拥住曲无欢的手，“剩下的路，你可以自己走吧？”
此刻的天色将暗，船廊还未点灯，只剩纸窗外橙红的夕阳透出些许光亮落在木质地板上，楼梯完全隐没在阴影里，显得有些昏暗。
曲无欢轻快地踏上去，一步一步迈进阴影。
“曲无欢。”最后一步，季长山喊住她。
曲无欢转过头去，落日余晖点点照进她的眼里，像是映上一片粼粼的河，那是昏暗中闪闪的亮。
“拿着这个走吧。准备好了明晚拿着这个来找我。”季长山不知道从哪里点亮了一盏灯，提着坠着火红流苏的灯也踏上了木阶，灯火明暗，暖黄的橘红色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但是就恰好照亮了青年的眉眼，像是余晖笼罩的松下风，清润拂面又带了几分温暖。
“谢谢，明天见。”
曲无欢一只手按住头顶那件留有余温的外衫，另一只手接过那盏灯，光被笼在那件外衫里，划出了一片小天地，那一片小天地好像成了这昏暗之地的另一盏灯。
余光散去，随着曲无欢转过身的一步步离开，青年慢慢地被遗落在昏暗里，但他好像很适应这种昏暗，季长山转身斜靠在木质扶手上，灯影摇曳在他的眸子里，他缓缓眯起眼，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轻声答。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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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曲无欢并不记得覃无尘是在哪个房间。
昏暗的廊中任何光亮都会变得很明显，她轻而易举地就发现只有一间房间的木门上映着跃动的火光，于是她很自信地推门而入。
“覃无尘，我.......”话音未落。
“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水声戛然而止，屏风上的人影顿住了，曲无欢也愣住了，尔后反应过来迅速窜出房间。
“你为什么在洗澡！”
覃无尘被气笑了，听见曲无欢出门，他起身开始穿衣服，“怪谁？不知道谁野哪去了一下午不回来？”
听着屋内的窸窣响动，曲无欢脸红了，“我去打探消息了嘛。”
“打探到什么，说来听听？”门突然被拉开，曲无欢因为一直靠着门没有防备，猝不及防地落入一个带有几分水汽的怀抱。
“啧，这是谁的外衫。”覃无尘嫌弃的声音自头顶响起，他一把拉下曲无欢罩住脑袋的外衫，嫌弃地丢在一旁，“和薛故学的？你去哪顺的？”
曲无欢抬头。
她看见覃无尘紧绷的下颌划过几滴未干的水滴，水迹蜿蜒，划过覃无尘的喉结，锁骨，一直隐没进没怎么打理的衣领，他还未来得及擦干头发，未束的长发垂落，半湿的长发蹭在曲无欢脸上。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去醉花楼打探消息吗？”
她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嗯？”覃无尘微微挑眉，低头看她。
“陵城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想查明白这件事。”她向来随性而为，穿书以来什么都跟着感觉走，自从到了陵城，她的感觉就告诉她陵城这件事很重要，于是她动用了自从拿到就未曾动用过的东西，却被陵城的城主阻拦，还未看到结果，又在城主的船上碰见了攻略对象之一。这一切都在告诉她，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必须往下查。
突如其来的病，以药玉而闻名的麒麟玉，这二者之间会有什么关联。
“那就按照你想的去做。”覃无尘抬手揉了揉曲无欢的脑袋，“我会陪着你。”
“不问为什么吗？”曲无欢仰头看他。
“你不想说就不用说。”覃无尘笑了，抬手拂去落在曲无欢脸上的发丝，“有的时候不需要那么多理由。”
“覃无尘——”
“嗯。”
“你不是晕船的吗？现在不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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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快点！大人们要等急了！”一旁的婢女大声呵斥着。
“是。”曲无欢低头应下，握紧手中的灯，又将脸上的面纱往上拉了拉，才加紧了步伐。
“还在墨迹什么！还不快点，让大人们等急了有你好果子吃！”一旁的宫女直接上手推了她一把，将她推进了靡音缭绕的房间。
曲无欢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她稳了稳重心，才掀开眼前的轻纱，端着灯继续往前走。
胭脂水粉纸醉金迷的气息扑面而来，丝竹管乐的声音渐大，眼前的房间和她想的有些不同，比起房间，这里更像是一个露天舞台，三面通透，只用聊胜于无的轻纱作遮掩，遮住两角若有若无的红柱，有些过长的薄纱被风扬起，垂浸在水里，濡湿一片；木质船板上铺着厚厚的波斯绒地毯，脚踏上就会陷进去，没有一点声音；今晚的天气其实并不明朗，还透着几分春日的寒意，但是表演的姑娘们却穿着轻薄纱，曼妙的身躯在薄纱下若隐若现；抱着姑娘举杯畅饮的宾客。
她没有找到季长山。
曲无欢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去哪。
“这丫头怎么回事？怎么站在那不动了？”议论的声音响起，开始有人喊她。
“新来的？来让爷看看啊。”
充满恶意的声音，让曲无欢一阵恶心。
她在原地假装没听见，僵持不动，心里已经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被季长山坑了。
“呵。”一声熟悉的轻笑，全场安静下来，曲无欢抬头望去。
隐蔽的角落，一只指节如玉的手握着扇柄掀开了重重厚重的纱帘，青年端坐在墨玉桌前朝她微微点头示意：
“到我这儿来。”
作者有话要说：9/30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