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龙看着眼前的官员说的甘薯，心里也打起了主意。若真有这种无地不宜，又易种多的的作物，引入东江种植，这对于东江来说也是好事。

对于粮食短缺的问题，毛文龙长年在海外也是深有体会。在人口爆炸增长，土地又不够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无疑是通过贸易从其他国家买粮又或者直接占领海外的土地为己用。受困于皮岛这个小岛，毛文龙一直没办法大规模扩张军队，一来没有朝廷授权，二来也没有足够的土地。所以，毛文龙一直有占据朝鲜的想法。

“毛文龙何在，他不是给朕来请罪了么？”崇祯忽然想起了毛文龙这个在海外的刺头，马上点了他的名字。这毛文龙前天还真的肉担负荆，先去兵部请罪，又到了紫禁城请罪。得到崇祯帝原谅，袁崇焕对他说的十二大罪状算是一笔勾销了，但前提自然得核查他的兵员。这到了紫荆城，毛文龙也没法反驳，不过崇祯竟然没提出要派监军，这倒是令毛文龙喜出望外。

毛文龙一听皇帝召唤，马上便从大臣之列中站了出来。

“臣毛文龙，参见陛下。”毛文龙厚实的身体相比周遭瘦弱的群臣们，显得鹤立鸡群，着实有着守边大将的风范。

“毛文龙，你这次差点死于袁督师之手，可知道是谁救了你？”崇祯右手伸出手指，直直地指着毛文龙，面带着些杀气。

毛文龙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磕头道：“罪臣谢皇上圣恩，若非皇上的圣旨，罪臣已经身首异处。臣愿将功补过，臣保证三年之内收复辽南三卫。罪臣谢皇上不杀之恩。”

朱由思听说毛文龙素来是目中无人，真的见了皇帝，还是吓得屁滚尿流，这或许就是长久以来军权独尊的心里。朱由思正打量着毛文龙，谁知崇祯的原本指着毛文龙的手，突然指向了朱由思的这边。

“毛文龙，不应该谢我，应该谢谢英王，是英王在朝堂上当着如此多的大臣面保的你，朕才给英王的圣旨。要不是英王料到袁崇焕会在皮岛阅兵的时候，用尚方宝剑斩你，你还能今天上朝见朕么。不过朕告诉你，袁崇焕说的十二大罪状，可是一点都没说错。东江建镇十年有余，可曾光复一州一府的土地……”崇祯劈头盖脸地说着毛文龙，毛文龙低着头是大气不敢喘一声，他自然清楚英王在保他时出的力，到了北京，便有兵部官员跟他说了，英王在朝堂上打赌的事情。

“皇上，毛总兵既然已是负荆来京师请罪，诚意十足。东江在满人身后，对满人来说是如芒在背。总兵除了毛文龙无人能任。就让毛文龙将功补过吧。”温体仁站出来说道。这温体仁怎么会帮毛文龙说话呢，还不是毛文龙孝敬的积极。

崇祯听了赶紧收住了他的嘴，自然他这也是演给毛文龙看的，是要让他知道自己这皇帝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结束了对毛文龙的批判，朝会还要继续。原来是随着江南地区手工业的兴盛，大量的产品使得江南开始出现产品滞销，一些商贩开始私自出海贸易。这话题自然又到了海禁上面，朱由思再次据理力争，奈何温体仁身后的保守派阻力太大，开海禁之事又是无疾而终。

散朝之后，崇祯在御书房又一次召见了毛文龙。受宣召，走进御书房的毛文龙，看见皇上利索地施了礼。面对眼前的英王，毛文龙观察了不过毫秒，也马上拱手施礼道：“臣毛文龙见过英王殿下，感谢殿下救臣姓名。”

朱由思看着眼前的毛文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显得十分威严，说道：“毛总兵，我救你不是因为你无罪，是因为大明需要你，皇兄需要你。东江对于满人来说，是扎在身上的倒刺。一旦拔掉，满人进攻关内，再无后顾之忧。己巳之变，为何满人不敢在关内过多停留，皆因东江军的出击。察哈尔部为什么能保住，也因为关宁军和东江军的合力。而你一手组建了东江军，如果你死了。我敢说，东江必被满人所灭，你的那些义子义孙，只会成了满人的走狗。”

历史上那几个赫赫有名的满人马前卒、汉人王。除了吴三桂，哪一个不是毛文龙的手下。

“臣深知东江责任之重，臣一定殚精竭力操练东江士兵，为光复辽东、驱除鞑虏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毛文龙说完，崇祯命人搬来了椅子，赐坐。毛文龙受宠若惊，再三确认，端正地坐了下来。三人围坐在崇祯的沙盘旁边。对于第一次看到崇祯制作的大明地图沙盘，毛文龙自然是叹为观止观止，山川河流，城池关隘标得是清清楚楚。

“如今，大明内有流寇，外有建奴。二者必先解决其一。毛文龙，你认为，先解决谁。”崇祯问道。

毛文龙看着关内各省的密密麻麻的黑旗，猜到必然是流寇。没想到，关内的流寇既然有这么多了。“皇上，攘外必先安内，流寇必须先平，才能集中精力对付满人啊。不然纵使大明拥有百万之军，也是分身乏术。”

“你说的对，朕且问你的一个问题，如今朕一年拨给东江粮饷五十万，虽比先帝少整整一半。但对东江三万兵员来说自然绰绰有余，你手下还有十几万百姓吧。这些人要养活，靠着东江和朝鲜自然是不够的。你没少出海做生意吧”崇祯这话直接戳中毛文龙的软肋，毛文龙这几年考核到日本、朝鲜，甚至到南洋的海上贸易是大发横财，一个月收入最多可有十万两白银，这才让他有了养活东江军民的资本，这灰色收入要是没了，东江根本难以围继现在的规模。

毛文龙额头上是渗出冷汗，脸色发白。崇祯和朱由思兄弟两看着毛文龙的样子是苦笑不得。

“毛总兵，别慌，你要养如此多的军民，负担成重。自然是要多些收入来源。皇兄体谅你的辛苦，也没说要收了你的贸外快啊，哈哈哈哈。”英王拍拍毛文龙的肩膀，笑了起来。

“毛文龙，你这贸易，不仅要做，要做的越大越好。只要不卖给满人军需物资，你甚至想办法把满人的白银给朕赚回来。朕要你组建一支强大的船队，除了跟朝鲜日本贸易以外，还要下南洋。赚的白银每月要朕五中取一，英王十中取一。还要从南洋诸国采购米食，在养足东江军民基础上，在送到京师来。你明白了么？”崇祯竟然亲自授权毛文龙贸易许可，这本来是毛文龙最心虚的事情啊。

朱由思用手指着沙盘上偌大的海疆，叹了口气。

“海之辽阔，藏着天下所有珍宝。谁最先利用海洋，谁才是最后的胜者。毛总兵，希望你不要辜负皇上对你的信任。”

“毛文龙，记住，这事是朕与英王和你的约定。这个圣旨你收好，一旦有人拿这事为难你，这会保住你，其他的朕来解决。”

在离开京师，回皮岛的船上，毛文龙心里反复思考着朱由思的话。面对一望无际的大海，他发现，对于困居皮岛的东江军民来说，他们其实有着无限的可能。

谁先占领大海，谁就能占领未来！

本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