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公山上真的死了人的,被雷劈死的,有一个我是亲眼看到嘞!身上都焦了,还有一股肉香气气”,“身材魁梧”背着王越洋十分肯定地说。
王越洋一阵反胃,决定不再讨论,估计雷公山里矿物质比较多,才容易引雷,不过那棵树几百年后还在,也真是生命顽强——树坚强,回头一定要去祭拜祭拜。
见王越洋不说话,刘麻子赶紧接上话头:“小少爷,反正你也找不到家,要不你跟到我吧,我保证我吃干的你吃干的,我喝稀的你喝稀的,只要我有一口就有你一口”,刘麻子拍着胸脯牛哄哄的说。
“滚远点,就你?……你丫臭烘烘的,小爷我跟着你不被饿死也得被你熏死”王越洋翻了翻白眼,直接鄙视的说道:“你跟着我混还差不多,包你吃香的喝辣的,听听,这才叫气魄……”
“哎,要得要得,只要少爷不赶我走,我就跟定你了……不用吃香喝辣,管饱就成!”刘麻子言不由衷的笑道。
吃饱算个啥事?对于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王越洋来说,简直就是天空飘来五个字——那就不是事儿。
走出一道险峻的山谷,眼前豁然开朗,一大片绿油油的稻田,稻田中央有一条小河犹如丝带,弯弯曲曲将稻田分为两块,远处一圈都是山,半山腰险要处有一座寨子,这是一座屯堡。
屯堡源于明代初期朱元璋时期,朱元璋认识到了西南的重要性,于是命30万大军到此屯军。王越洋前世游玩过天龙屯和云山屯,这里倒是没来过。对戍守屯田的将士,作为一名老兵那是非常敬佩的。
这群人,普普通通,蝼蚁一样,史书上找不到他们的名字,可却是他们守卫着大明朝的疆土,铸剑为犁,用热血与青春在蛮荒之地屯田戍卫,维护着大明朝的领土完整。
寨门里冲出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男的青黑衫衣,女的白底蓝花,嗯,大明的服饰,颜色单调,王越洋打量着暗想:“没有cosplay里的洒脱飘逸,而且补丁摞补丁,真穷啊!”
“在现代哪还有人穿补丁衣服的?不过到是有人,好好的衣裤非要剪些破洞——叫洞洞装……就是作嘛,你要漏肉穿比基尼多好,……哈哈。”王越洋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
“小神…少爷,到了”身材魁梧闷声说:“你先住到我家得行(可以)不?”
“得行嘞,不过我要自家睡哈”王越洋回道。
那群人来到跟前,乱糟糟的,问的问、答的答,有的牵马,有的把东西从马上卸下,有的抬担架,其中两个少男跑到身材魁梧近前,一男一女叫到:“爹……爹……”
身材魁梧放下王越洋,一把将两人抱起,一人亲了一口,“你娘嘞?”
“娘在家里,听到说你们回来了,娘就做饭去了……他是那郭?”女孩指着王越洋问道。
“你们喊他少爷,他是给你舅看病的小神医……。”
“少爷?”女孩用白净的小手托着下巴,围着王越洋转了一圈,王越洋挺了胸,也打量了一下女孩,女孩长得眉清目秀,“你是神医?”女孩问道。
“稍微懂一点医术,神医不敢当……”王越洋老气横秋的对着女孩抱了抱拳,微微弯腰作了个揖,学着明朝儒生样式说道。
“云香,云鹏我们回家……”身材魁梧说完,一手抱着王越洋,一手抱起女孩,大步流星走向寨门。王越洋从怀里掏出一把红子蒙递给女孩说:“给你吃,好吃完家(好吃得很)嘞”
寨门和寨墙都是石头垒砌,寨墙上修了枪眼、垛口、垛台、礌石孔。寨墙两米多高,依坡而建,墙上有士兵值哨,哨兵从垛口探出头和大家打着招呼。寨门上嵌着一块石匾,书写了三个草体大字——“濯灵所”。
进入寨门,一条主道不很宽,恰巧能过一架马车,弯弯曲曲,石板铺路。沿街两边的房屋皆是石头砌成,墙上留有射击孔,依据山势走向而建,也是曲曲折折,紧要处都有门洞,户与户之间的小路仅能2-3人并排行走,有的地方还建有堡垒。
来到一处较大的院落,众人七手八脚将带头大哥抬进后面卧房,放在床上。
“我家相公咋样了?”一个焦急的声音问道,转头看时,只见一个落落大方的妇人搀扶这一位端庄的老夫人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丫鬟。
“我儿如何了,尔等请郎中看过与否?”老夫人放开妇人的手,急匆匆走到床前,一脸焦急。
“娘你老人家莫急,麻子已经去请程郎中哦,路上碰到个小神医,已经给大哥包过药了”身材魁梧恭敬的答道。
“我哥咋样了?……”门外跑进来一男一女,男子儒生装扮,看样子是个文化人。女子进屋后对身材魁梧含情地喊了声“相公……”
儒生男子径直跑到床前,揭开被子看看,想揭开绷带却又不敢,踌躇着搓着手,“娘,我哥他没事吧!?”
“应该没事,你魁武哥说遇上个神医,已经包过药了”老妇人回答道,其实老夫人心里也没底。
“神医?如何不请回来?”儒生男子问道。
“这个小兄……小少爷就是神医!”身材魁梧拉过王越洋说道:“小少爷医术精湛,我们几个都是他医治的”
“呃……”儒生男子诧异的盯着王越洋,看着王越洋也就十一二岁左右,一脸的不相信,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王越洋朝他拱了拱手,学着古人说:“有礼有礼”
老夫人转脸一看,只见王越洋眉目清秀、明眸皓齿,头上用树皮扎了个发髻,当中歪歪斜斜插着一根树枝,脸上带着稚气,却又装着一副老于世故的样子。身上锦衣青衫,虽然被刮破三两处,却不失富家子弟的样貌,好一个人见人爱的孩童。
“小先生还没用饭吧?”老夫人问道,然后对一个丫鬟说道:“赶快去给小先生备些饭菜……你们也都没吃吧?都去用饭……这谁家的小哥长得真是俊俏,让人欢喜……”
“谢谢老夫人”王越洋也不矫情,给老夫人作个揖,然后说道:“这位大哥伤的有些严重,虽然已经用过药,然而还要看他自己的意志和身体,这段时间需要经常换药,另外需要加强营养……哦,进补,无需大补之药,多进点鸡汤、鱼汤,骨头汤即可……”
“程先生来了,让开点让开点……”刘麻子引着一位长着山羊胡须,穿青色长衫,手里提溜着一个木箱的郎中走进来。
程郎中进来,也不说话,冲老夫人行了个礼,就坐到床前,为带头大哥诊起脉来。他微闭双眼,手捋须髯,大约2-3分钟。然后揭开被褥,解开绷带,惊奇的看了半响。
“我儿如何?程先生”老夫人问
“嗯……,慢慢调理,应无大碍,只是这处理伤处的手法,老夫从来未曾见过,可曾用过药?”姓程的郎中回道。
“用过嘞用过嘞,”刘麻子说着把王越洋采的药拿起递给姓程的郎中,“就是这些,三碗水煎成一碗。小神医……哦不,小少爷吩咐的。”说完刘麻子指指王越洋。
程郎中仔细分辨着草药,许久,抬头激动地问王越洋:“这是你开的方子?小先生贵姓?……师承何人?……妙啊……竟能用如此常见的草药调配,妙、妙、真妙!”
“是我配的草药,除了我姓王,其他我都不记得了”王越洋抱拳答道。
“少爷被雷打过,以前的事都想不起哦”刘麻子解释道。
“可怜见的,我的乖儿……”老夫人把王越洋搂在怀里,怜惜地抚摸着,对丫鬟说:“夏蝉,去给王家小少爷准备一间房,另外把明义、明贤小时的衣裳找来,先给小少爷先换上,回头再做新的……哦,先带少爷去用饭。”
“是,老夫人”名叫夏蝉的丫鬟回应着,过来抱起王越洋去吃饭。
“程先生,这药方……”老夫人欲言又止。
“妙啊,就按小先生的方子,小先生的医术胜我百倍,我这几日都会过来为千户诊脉,老夫人尽管放心,只需按小先生吩咐做即可,留小先生多住些时日……”程郎中心情激动,想快些回去把药方记录下来,今天有点震撼,要赶快回去琢磨琢磨,于是起身告辞。
程郎中走后,刘麻子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禀了老夫人。
听完后老夫人擦着眼泪说:“可怜的孩儿,……就让他在家里住下吧,月例和二少爷一样……。找到家人再送还,想来他家人也是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