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两日时间。
狼界堡百户张楚汉被杀得消息,便在蒙阳城不胫而走。
据说是因为剿灭黑风山的山匪,与贼寇同归于尽了。
听张家一位家奴报案,官府连夜抽调百余名官兵一同上了黑风山。
看到的场景,即便是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卒,也是不由为之胆寒。
血肉成泥!
就连张楚汉,也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一时间,百户张楚汉火拼黑风山匪,为民讨公道的说法甚嚣尘上。
本就查不出什么证据,更何况此处痕迹,的确像是火拼。
官府似乎也无意继续查下去,只结了个因公殉职,便草草了事。
虎乡堡千户,张楚汉的姐夫孙猛矗一怒之下,一把火将大半山林烧了个精光。
这才回过头来,启程回了虎乡堡。
三十余名虎乡堡乡勇手持兵刃,簇拥着孙猛矗一路下了黑风山。
此刻,正在狼界堡辖地。
一处村野自发形成的市集上,大片百姓正围在一起。
一名老农伸出大拇指,脚踩着菜筐子。
“听说了吗,赢家堡还在施粥呐!”
“只要是流民,到了赢家堡,就有一口饭吃。”
老农身边,则是一个同样卖菜的中年妇人,面相显得有些刻薄。
听闻老农开口,撇了撇嘴。
“赢家堡这是钱多了没地方使,开仓放粮?连朝廷都没有这么放法。”
“我看啊,这些流民是过得比咱们有房有田的人还快活了!”
话里话外,也不知道是嫉妒还是羡慕,带着一股子酸气。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一群百姓聚在一起,若是不遇战乱,无非也就是谈论些家长里短罢了。
此时,领着三十余名乡勇,正一肚子窝火的孙猛矗赫然便在不远处。
听到百姓们的话,眉宇间多了一抹阴沉。
“这些时日,去往赢家的流民少说也得有个千人了吧?”
“这么多流民他们都养得起,赢家的家底,还真厚实啊。”
喃喃自语了两句,孙猛矗冷笑着,眼中染上几分贪婪神采。
“走,回虎乡堡!”
这边蒙阳城处,张楚汉的死讯仍传的沸沸扬扬,成为无数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
另一边,赢家堡处安安稳稳,却在嬴子夜的指点下,开始了浩浩荡荡的新规划。
首先是水源问题。
天灾频发,甚至的饿殍遍地,轻则水源受到影响,严重的,甚至会引起瘟疫。
嬴子夜深知这样的环境下,一个干净的水源究竟有多重要。
何况赢家堡农田的加速开垦,同样会受到水源的制约。
嬴子夜的计划,是在大本营赢家堡处,建立一套完整的水源体系。
灌溉,生活用水,甚至工业用水,都需要自给自足。
并且,随着流民日渐增多,赢家堡的持续发展,同样与水源息息相关。
“蛟伯父,依我看,咱们赢家堡一共才两口水井,满足赢家堡原本百姓的使用倒是无妨,如今流民驻扎都已经达到了上千,水源已经成为了一个大问题,何况农田开垦的速度越来越快,日后步上正轨,少不得打造自己的水利体系。”
田埂上,空气干燥寒冷。
嬴子夜看着正在开垦土地的流民,缓缓开口。
赢昌蛟点了点头。
土地开垦,必然伴随着水源的灌溉问题。
“子夜,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修建两条河渠,将整个赢家堡纵横贯通,以此引水灌溉的问题。”
“其次,组织流民进行打井,这样一来,生活用水同样能够安然解决。”
随着这些流民逐渐定居下来,日后必将成为赢家堡能够使用的一份力量。
开垦屯田,广积粮草一事,决不能被任何问题影响。
这关乎着赢家存亡大计。
赢昌蛟立刻点头,亲自点了几名宗族中负责辎重的老人。
组织了一百壮年流民,进行河渠修筑。
随后,又派出三十余名流民,前往赢家堡东南方一片艾蒿地,开眼挖井。
流民们听到要给他们打井,顿时一个个兴奋无比,热火朝天。
他们来到此处,虽然不愁吃饭了,但用水上,终究比不得赢家堡老人们的便利。
更何况一群流民,说白了比赢家堡的家奴地位更差。
如今能蒙赢家堡收留已是弥天大幸,哪里敢再提要求。
赢家堡既然能生出给他们打井的心思,日后他们也算赢家堡堂堂正正的佃户了!
明朝的井通常挖的很深,一般都在三丈以上。
这次挖井,由石匠,石楷亲自带队。
七八名壮年打好了基坑,便搭建架子,向下方开始挖井。
天寒地冻,连泥土都有些硬度了。
好在三天时间,随着一筐又一筐的废弃泥土被运出来,井坑与井壁也开始被加固。
打井深度达到七丈左右的时候,终于冒出了汨汨青泉。
这一刻,周围无数正在开垦荒地的流民望着这口井,眼中含泪,神情恍惚。
他们之中,有灾变来临,无家可归方才来到此处的,有躲避战乱的。
幸有赢家堡收留赈济,不仅不嫌弃,甚至还留他们在此屯田,给赢家堡做佃户。
如今,这一口井落成,代表着他们以后在赢家堡,根扎稳了!
这口井被打通之后,上千流民干劲十足,很快,两条纵横穿过赢家堡的河渠,便开垦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