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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夕殿萤飞思悄然(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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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何以如此惧我?”

随如鸢一同在栏杆处坐下,贺青自觉自己也不是吃人的老虎。

可如鸢顿了顿,万般顾虑自然不敢告诉他,只道:“这也怪不得我,毕竟你是禁军统领,素闻大统领气势威赫,说一不二。若是教习姑姑见着我半夜不睡还跑到这里来闲逛,一定会先打我几板子,再罚我洗洗不完的衣裳!遇上你,我自然以为下场会更惨。”

这样说来倒也有理,贺青又觉她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便道:“怎么?小宫女你被教习姑姑打过?”

“这倒没有。”如鸢摇了摇头,她多老实的人啊,除了飞檐走壁夜探各宫各殿这些不得已的事情,她最是老实不过了,生怕哪里没做对便被赶出宫去,可就前功尽弃了。

“不过见别人挨过。之前还在教习坊时,有一日同我一起入宫的春玲因偷偷拿了两块小厨房的绿豆糕被发现,便被芳姑姑拿铜尺打了十下脚板,当即就连路都走不得了,姑姑又罚她洗一晚上衣裳。我从绣坊回去后因替春玲辩解,结果也随着她一起洗了一晚的衣裳,哎......所以啊,我们背地里都叫芳姑姑‘鬼见愁’,人如其名哪!”

说起这桩事,如鸢落下轻声一叹。

入宫前她便听孟姝烟提点过,宫里规矩繁多,日子恐怕不太好过,不过却没想到,在这皇宫中当个宫女竟难过到吃两块绿豆糕都要挨那么重的罚。说起来都是做奴婢,从前在昆玦那神仙身边时,她还不至于这么提心吊胆小心翼翼,也从来不曾挨过他的打,反倒被他用血救了几回,这么一想,如鸢忽然觉得做他的婢女还挺好。

贺青听着这些却又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可真有意思,鬼见愁?我原以为宫中人人的日子都很寂寥,竟不知你们小宫女的日子倒比别处有趣多了!”

如鸢不明白,打脚底板跟洗一晚上衣裳也算有趣?不过眼下看来,这禁军统领并不似传闻中的那般威严端肃不饶人,但也提醒他道:“你能不能小声一点?亏你还是禁军统领,能不能不要引火烧身殃及池鱼?”

“怎么?小宫女怕我殃及到你这条池鱼?”他眉眼一抬,神姿毕现。

如鸢没好气地嗔道:“怎么?你还真想把人引过来不成?你倒是禁军统领根本无所谓,我只是个小小的宫女,最是卑微不过。半夜不睡来吹吹风都算是违了宫规,管不着你可管得着我,说完就完了。”

贺青听出她声音里的几许无奈,而这宫闱中的无奈他最是了解不过,眉眼忽垂,却道:“我看姑娘你倒不会真的怕我殃及你这条池鱼。”

“此话何解?”

如鸢满面狐疑,他只微微一笑,“若姑娘是个怕别人引火烧身殃及池鱼的人,便不会替自己一同入宫的春玲在教习姑姑跟前辩解了,也就不会同她一起受罚洗了整宿的衣裳。姑娘既知芳姑姑是个鬼见愁,却还是挺身而出愿替春玲分辩,足以说明姑娘并非遇事就躲、独作壁上观之人。”

寥寥数语,颇有见地,如鸢不曾想到他竟如此有眼光,对这除皇帝陛下外最是威严不过的禁军大统领大有改观,只道:“你倒是很会看人。”

“既然如此,我方才问的问题,姑娘可否回答了?”刚说完,贺青又添一句:“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饶是如此,还是让如鸢刚松下去的心弦复又叩紧,立时离他坐远了些,看得贺青愕然,又再哭笑不得。

到底眼前人是禁军统领,位高权重且手段了得,还是少知道些的好,如鸢便恳切道:“贺统领只需知道我只是这后宫中一个最不起眼的小宫女,卑微如尘,贺统领就别为难我了。”

贺青不想她还是这般说来,停顿片刻,到底苦笑着摇了摇头,“罢了。”

他也不知,这小宫女怎这般谨慎地过了头。

而如鸢之所以如何都不肯答,除却怕眼前人手段了得,恐知晓一点蛛丝马迹后就能查到她所有底细,也是怕万一以后自己如昨夜那般在宫中行事时出了什么事,好不牵连到昭阳宫。

眼下不好再同此人多纠缠,恐生事端,三十六计走为上,如鸢立时一脸谨慎乖觉又可怜的样子,浑身一哆嗦,“今日谢过贺统领高抬贵手,眼下我这一身实在是冷得慌,再不回去的话,恐染了风寒误了正事,婢子先行告退。”

她抱着双臂搓了搓,堪堪向眼前人行了个礼,似是实在承受不住冷风吹。

贺青见她脸色虽本就泛白,但倏忽间浑身直颤,看来的确是冻得慌,倒也没有为难她,轻声道:“好。”

话音方出,如鸢便像得了大赦,抬腿便要逃离此地。只是刚踏出一步,不想左脚脚踝却是比先前更痛了不少,看来适才落水那一番,让她脚踝支在栏杆上又折了折,着实是加重了伤势。

便如白日里伺候在娴妃身旁一样,除却不经意间眉头微皱,如鸢愣是咬着后牙在贺青的注视下匆匆出了凉亭。

只是刚走了没几步,便闻得身后忽然一声:“等等。”

清朗的声音又再传来,不知缘何,贺青又将她叫住。

如鸢止了步子,背心一寒,不知这贺大统领又怎么了,微微回过头去,却见贺青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左脚。

从如鸢方才刚出了凉亭,他就敏锐地察觉出,如鸢的左脚微跛,不太对,但分明又被她竭力压下,像是并不想被他看出来。

如鸢自然是不想被他看出,惟恐多生事端,但方才落水那一遭,教她眼下脚踝又肿了些,她虽竭力忍着痛,但到底还是被他瞧了出来。

不愧是禁军统领,果然目力过人,她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而贺青径直走到她跟前,“你这脚怎么了?”

未及如鸢想好说辞,他盯着她的脚踝,只道:“坐下。”

音色平和,却不容置疑。

奈何不得,既然都被他看出来了,如鸢干脆也不装了,直接拖着条一瘸一拐的左腿往回走,可贺青却抬起手臂,示意她可以支撑。

如鸢略微惊讶,贺青犹一脸坦然面色不改,眼前人既一片好心她也不好拂了禁军统领的好意,便搭着他手臂复又回到亭里坐下。

“伸出来看看。”

他神情肃穆,已经敛了眉梢。

如鸢应声,微微敛起裙袂,才见湿透的鞋袜皱巴巴地贴作一团,愈发显现出一个圆润高耸的弧度。她略微惊讶,自己都不曾察觉原来脚踝已经肿得这么老高,怪不得那么疼。

“怎么弄的?”贺青轻轻问了一声。

如鸢只道:“不过是昨夜不小心踩空石阶,从台上跌下,摔了一跤,这才错了位,我自己已经摁了回去,不碍事。”

“不碍事?”

贺青俯身下去,看着她脚踝已经肿得像个包子一样,深深望了她一眼。

如鸢讪然地笑笑,就昨晚那种情况,她有什么办法,何况今日更加倒霉。

见她只是苦笑,贺青也没多说什么,起身正襟危坐到她一旁,拍了拍膝盖,“放上来。”

一瞬,如鸢险些未反应过来,疑心自己听错了,没等她开口询问,只又闻他道:“放上来,再不弄就废了。”

她片刻愣怔,只瞧见眼前人英气纵横的眉宇平和舒展。

“我方才惊扰到你让你落了水,眼下替你治脚,也算扯平。”

清朗地落下一句,贺青静静地看着她,目色似山峦上静覆着的霜雪,一片坦然。

同为习武之人,她自然明白,这些大伤小情习武之人惯有经验应对,且眼前人身为禁军统领,只恐多年经验更胜于她,想必正骨复位的手法也比她更到位。

“那......那你可轻点啊。”

如鸢顿了顿,交待了一句,便默然地将脚抬了上去。

贺青笑着没有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便替她褪去了湿作一团的鞋袜,而如鸢也瞧见,自己那脚踝真是又红又肿,像个发面馒头。

见状,收敛了眉宇的贺青也有些迟疑,不知她跌了一跤怎跌成了这般,一瞬细思,只恐她是从极高的高台上跌下才会如此,先上手探了探错位的情况后,便道:“忍着点疼。”

如鸢自是明白的,就是再疼,她也得忍着不叫出声,便一脸壮士一去视死如归地点点头,随后将头别过,先把嘴捂上。

贺青忍不住暗笑,有那么惨烈吗?然而很快,他却发现如鸢吃疼的反应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大。

她只是别着头看向荷池水面,一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失声,一手搭在栏杆上。牵引筋骨时,余光中他能瞥见她吃痛,而关节复位的那一瞬,也是最疼的时候,她咬着牙,右手抠紧了栏杆,却始终未出一声。

待他轻道一声:“好了。”回过首来,才瞧见她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水。

倒是好定力,贺青笑了笑。

“我来吧。”

如鸢松了紧抠着木栏杆的五指,看着贺青又要替她将鞋袜再穿上,却是不好意思再劳烦他了,跟着收回了脚。贺青也点点头,便将濡湿的鞋袜递给她。

穿好鞋袜后,如鸢试探着动了动左脚,旋即微微惊讶,不得不说,贺青正骨复位的手法果真是比她高上许多,她踏了两步,关节错位的疼痛已经消了泰半,余下的些许疼痛不过是因伤及了韧带,且肿胀未消,一时间自然好不了。

“多谢贺统领。”

这一声是她诚心同贺青道谢,如鸢实在没想到,今夜遇上了他这样不得的人物,没被他逮去受罚,反倒承了他的情。

“既伤成这样,为何不用药?”

贺青看她一边理着裙袂,又浅浅问了到,想着按宫里的规矩,宫女若是生病受伤,也可问诊拿药,只是到眼下如鸢都未曾同他说明她是哪个宫的,他便不知,她是否受了苛待。

如鸢抬起头来只道:“昨夜方受的伤,今日事忙,没来得及。”说罢却是冲他浅浅笑了笑。

而这一笑,恰如一轮皎月慧而生光,贺青瞧见,她眼里对他的戒备倒是少了许多,但还是那般谨慎。

“行了,实在是多谢贺统领,我便先回去了。”

如鸢又再辞行,不想贺青却一把拉住了她,跟着起身。

她诧异地回过头,才见他身姿英挺地站着,一脸坦然,跟着松开手,只道:“我今日却是没带什么药在身上。你若明日还来此处,我可以给你带些治跌打损伤的伤药来。”

他不过是为了说这句话,自觉素日里习武,这般跌打损伤也是见惯,故而素常也都备的有药,比旁的地方还要好些,却叫如鸢凝眉愣了愣。

若明日她再来,岂非又要受眼前人盘问?

眼前人虽是一番好意,但旁人便罢了,他位高权重,自己万一一不留神出了什么纰漏,被他逮到可就完了。

略微思忖片刻,如鸢深觉如此,便不得不拂了他这般好意,柔声道:“伤药就不必了,不敢劳烦贺统领。”同时抱以一脸诚挚的歉意,姿态谦微,好似还是不敢与他接近,心底却只想着赶紧溜了。

贺青顿了顿,眼中虽微微停滞,好像也不是没料到如鸢会这般答,毕竟他是高高在上的禁军统领,然微风拂过他俊朗的眉宇也未起皱意,只浅浅一笑:“也罢,你去吧。”

他淡淡一句,如鸢似得令一般赶紧就走了。只是走到半路,她忽又想了想,这位贺统领倒也算个好人。

忽地停了脚步,她便回过头来,略微看向他,“我叫楚如鸢。”

贺青犹立在檐下,没有想到她会忽然回过头来,将她的名字告诉他。他些微怔住,但随即如鸢就见他眼角生了笑。

这便算是知会过了,如鸢拖着犹一瘸一拐的左腿浅浅又朝他行了个礼,跟着便回过了头。

她非是信口告诉他自己真正的底细,而是顷刻间已在心中做了周全的思虑。

只要眼前人日后不因任何理由去查探她的底细,那么自己同他这般也算坦诚相交,若他去查探,总归如今宫里没这号人,便正好能教他落空。

沉香园里,夜来露深寒重。

独贺青一人立于亭中,一直目送那个半身湿透又一瘸一拐的身影从月门翻过去后没了踪影,他方才记起自己今夜本是来这边走走,抬首看向天上照月,脸上一笑温和,恰似月色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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