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走了。”
试探的嗓音自背后传来,我不砍也能听出是谁,双腿因长时站立发抖,我摸索着坐在回廊,盯住悬在头顶的鸟笼发呆。
身后入不依不饶。
“不去送送他?“
我扭头,对上闻词的脸。倘若他能收敛一点过分上扬的嘴角,我还能信他想尽地主之谊。
闻词斜斜靠在红柱,水青薄袍随意披在肩头,一双长眼生来多情,弯眉时如沾满晨露的花苞。
换句话说就是:好看,不中用。
我懒得理他,自然忽视当我踏出门时,闻词骤然松开攥紧的拳头。
“你舍不得就去送,别拉上我。”
人鬼殊途,再加弓和玉的家世,他忘掉我才是最好的归途。我心里虽然说不上难过,但毕竟那么多年好友,总归有些失落。
身边安静下来。
“……”
结果又不习惯这份空虚,我心中腾起莫名怒火,只想邦邦给闻词两拳:“你干嘛不讲话!”
闻词满脸冤枉,伸手在唇边一拉。
“装模作样。”我故意嫌弃,却任由他握住手腕,伸长五指,最后十指相扣,松松搭在膝盖。
一时,只能听到风过灌木哗哗声。
正当我以为会沉默到天荒地老时,闻词破天荒喊了我大名,望来的目光执拗。
“我知道你还不适应新身份与环境,但我是你的合法伴侣,任何怒火都可以对我发泄。”
生怕我听不明白,闻词说完后又暗示性地凑近,挤压感轻轻重重,但我的注意全放在他口中的——合法伴侣?
怎么可能,我才刚到结婚的法定年龄,闻词在说什么胡话。
“你会恨我吗?”
他突如其来的一句,打得我措手不及,我望着他,闻词却没有解释意图,反反复复确定这一件事情。
我反而打断他。
“合法伴侣,究竟是什么意思?”
握住我手腕的力度明显松懈,蹲在面前的男人有瞬间愣神:“等祭祖完,一切尘埃落定……”
“故闻词!!”
从未想过我会怒呵,闻词身影一晃半跪在地,身后的树枝晃动,半梦摔了个四脚朝天,元霜抱着他的小棍探头,表情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
显然,闻词被我的反常吓到,他一个没音支吾半天,也见不到下句话,可能我此刻的表情真的很恐怖,他原地卡壳半分钟。
“乖乖怎么会是傻子呢……”
别看闻词先前都是一副清逸仙人的模样,经过我这段时间的观察,要是我生气或者哭,他便拿我没法,提任何要求都能无条件满足。
他伸手为我擦泪,手臂又环住我的肩膀,最后长叹一句:“你才是我的小祖宗。”
我嗯了声,环住胳膊抬起下巴,只不过忽然打的一个鼻涕泡泡,让威慑效果大打折扣。
闻词表情些许错愕,又忍不住闷笑出声,他抱住我的身子晃晃,满腔的担忧与紧张飘散,似乎下定决心。
“乖乖,我只爱你。”
表白来得莫名其妙,我侧目,他眼底泛起了水光,再而三重复这一句:“几百年前是,现在也是。”
再后来,我意识忽然混沌,眼前一黑,什么都不记得了,唯独一行大字漂浮脑海。
——闻词还真是个老不尊。
作者有话要说:(隔壁上了两个新预收)(探头探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