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浴池谈心过后,闻词很少提及过去的事,元霜在半梦的教育下老实不少,不过还是三番五次去找故霈桉他们的茬,几块石子耍得人团团转。
到最后梁叔都觉得过分,站出来制止他,元霜说看在我的面子上,祭祖结束前暂时放过他们。
祭祖祭祖,这个词短时间出现的频率过高,我也开始上心。
立了秋,白天日子长些,元霜几次想来找我,都被半梦拒之门外。
两人就我更喜欢谁争论半小时,从小时候带我逮兔子到扮家家酒,直到闻词气定神闲自他俩面前穿过,两人如被捏住脖子的大鹅一声不吭。
了解那些事后,我对闻词的感觉变得奇怪,如颗糖果卡在喉咙处,不上不下,一口水可以冲下去,又贪恋那几分甜意。
“在发呆?”
他似乎刚忙完,身上还着书房的艾香,不给我开口的机会,他握住尾巴尖一顿搓揉,玩够了才坐在轮椅扶手,单腿撑地笑眯眯看着我。
我回望他。心中如压着块石头,闷得我难受,又不知怎么跟他讲,到最后也只是摇头。
他无视我冷淡:“你猜猜谁来了。”
“……”
“弓和玉。”
我蹙眉,相信闻词能明白我意思,别过脸不去看他,声音温吞:“不见。”
闻词凑过来。
“他是你小竹马。”
酸死了。
我不搭理他。
闻词也没强迫,他大概知道我在想什么,在旁边静坐片刻后,伸手摸摸我的橘色兽耳。
“我可以帮你去掉。”闻词笑笑,“就当跟过去道别,立冬以后封山,再想出去也只能等来年开春。”
一而再,再而三,在他坚持下,我的心也有些动摇。说实话,这些人里我最对不起的就是弓和玉。
不是说他为我做了多少,而是我总是不辞而别,运动会那次、高考那次还有死亡。
“我会在旁边看着。”闻词解决我最后一丝担忧,他推我过了回廊,来到前面的某个花厅。
半梦与元霜一左一右,见我们来拱手,元霜还想跟我进去,被闻词拦住。眼前视线微晃,他蹲下身,食指扣住我的小腿肚。
他仰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又选择沉默。熟悉的酸麻顺着腿筋直窜,我在半梦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
“去吧。”
闻词负手而立,半长发束起垂在身后,我看过那些黏在肌肤的样子,他微微一笑:“我在这里等你。”
我迈过门槛,顺着半梦手指的方向左拐,垂落的帘子叮咚作响,掀起便看到坐在窗边的弓和玉。
他比先前更瘦、也更黑了,麦色手背青筋凸起,一身方便活动的黑色紧身短袖,侧脸刚毅,断眉浓密。
他正扭头,不知在打量什么,怀里有个长方形的物件,宝贝得紧,握住的手指都泛了白。
沉木,黑字,雕花座底。猜到是什么物件以后,我紧绷的神经松动,心底泛起苦涩。
恢复知觉的双腿落地不知轻重,弓和玉听到动静后侧目,眼神瞬间凝固,又猛地起身,胸膛大幅起伏。
良久才吐出口气,表情又哭又笑。
“我不会还在做梦吧,小故?”
作者有话要说:想搞点人外(搓搓羊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