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知道天梁帝暴虐成性,经常虐死宫人,没想到他弟弟给他是一样的货色。”
“我在天梁最后的一个月,听怀王府内的丫鬟们说,太子虐杀了臣子捕猎的幼虎,并把虎肉剔骨,晒成肉干奖赏给大臣们,得到了天梁帝的褒奖。”
“这一家人真的是我听过最变态的人了。”姜泠摇头说,石益摆出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很快又恢复原样。
“恕我冒昧,无虞小姐,怀王虐人,是会让他觉得快乐吗?”舒云问道。
“这倒不是,怀王平常看起来和正常人无二般,甚至彬彬有礼,但只要生气,就会像一头野兽一样发泄,屋内无人便摔东西,有人就......”姬无虞开始抽泣。
舒云握住姬无虞的手安抚道:“你放心,我会为你研制涂抹的药物,消除你身上的所有疤痕。你夜间入睡有困难吗?”
“多谢舒云神医,我入睡并无困难,一着枕头就睡着了,但是怀王经常彻夜不眠,他发疯也经常在傍晚、夜晚,我怀疑,他有癔症。”
“我刚刚也想到了,不过这应该不是普通的癔症,而是天梁皇室血统特带的癔症。”
“真不敢相信,天梁被一群疯子统治,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姬无虞抹掉脸颊上的泪珠。
一旁沉思的姜泠站起身来,对二人说道:“此事莫要告诉旁人,近日天梁屡犯我境,应该就是怀王的势力,天梁和大召势必会有一战。”
“我曾听怀王说起,大召境内有一种药草,制成香囊或者香薰置于屋内,就能很好的舒缓他们的情绪,天梁曾派人扮做商人,名为行商,实为采药,带回天梁秘密种植,但那药草不适宜天梁的气候,长出的植株瘦弱枯黄,药效大减,所以他们依旧多用商队带回的药草。”
“能缓解情绪的药草,大召南部有很多,你可曾见过那药草的模样?”舒云问道。
“那药草,长着红色的花朵,花瓣好像腌菜一样软趴趴的。”
“应该是恶溪鬼手,不过我还需要你再确认一下,麻烦石益回山庄中把我的《天下本草集》取来。”
“去吧。”姜泠吩咐道。
石益从窗口翻出。
“这里是五楼啊。”
姜泠看着十分惊讶的姬无虞,汗颜道:“见谅,这个家伙,耍什么威风,好好的楼梯不走。”
“可能是和某人学的吧。”舒云一边喝茶,一边阴阳怪气地说。
“什么,我可没跳过楼。”
“总之,多谢二位,无虞在这里要叨扰了。”
“不必多言,我说过,这绛云楼中的一切都供你驱使。你可以把这里当做家,进行你的创作。”
夕阳的余晖打在姜泠的脸上,眸中尽是鎏金般的霞光。
“啧啧,还说石益不是跟你学的。”舒云打趣道。
“哈哈。。。”姬无虞不禁笑出了声。
是夜,颢京周将军府内。
周洗英正在一颗海棠树下挥舞着方天画戟,重二十四斤的兵器在他手中轻便如刀剑,半个时辰后,“哐”的一声,周洗英将那武器倒插入石砖缝隙间,坐在海棠树下的石凳上,拿出一条手帕擦拭汗水。
一阵风吹过,一颗海棠果正好落入周洗英手中,红色的果在黢黑的手掌中格外显眼。
“夫人,棠儿还有几日便回来了。”
五日后,颢京城门。一队骑兵排列整齐。
年轻士兵说道:“将军,请出示进京文牒。”
打头的骑一匹通体玄黑色骏马:“我进京从来不需要什么文牒。”
“哪怕是亲王进京也需要文牒。”
一个老兵走来挥手打在年轻士兵后脑勺:“快滚开,有眼无珠的东西,要你奶奶的文牒,这是周小将军。”
年轻士兵作惶恐状。
“算了。”周小将军说完,便带一队人马向皇宫奔去。
紫微宫内,姜帝依旧斜倚在椅上。
“周小将军,凯旋归来啦。”
“起禀陛下,边界的□□已全部平息。”
“好,辛苦你了,你看看你,穿着盔甲站在那里,脸黑黑的,都看不出来是个女娃了。”
“ 为陛下尽忠,守卫大召是我周氏一族的职责。”
“赶紧回府看你父亲吧,朕这里没什么事了。”
“是,臣告退。”
周小将军出了宫跨上马:“回家了墨麒麟”。从青鹤大街径直向周府奔去,一路上黑马银枪,雕花银甲,颢京客都知道此人是谁。
到周府门口还未下马,只听府内传唤之声此起彼伏,周小将军入室碰到迎面疾步走来的周将军。
“棠儿。”
“父亲,我回来了。”
父女一相拥,府中人皆垂泪涕泣。
“咱们进屋说话,来人,快给小姐卸甲。”
两婢女上前,将周照棠的盔甲卸去,这时才能看出来周照棠秀气的模样。
“父亲,大召与天梁积怨已深,我这次回来估计也待不了几个月。”周照棠接过婢女递来的温热的汗巾,擦拭着脸继续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听说今年大召南部几个地方已经遇了旱灾,颗粒无收。”
“我们已经失去了开战的最好时机。”周洗英说道。
两人陷入了一阵低气压的沉默之中。
“嗨,算了,父亲,我们好不容易父女团聚,聊些轻松的话题吧。我在大召边界一个小镇上,遇到一个女工匠,她自己画了很多火器的设计图,只是那边没有条件制作出来,所以我把其中一些图纸带回京,打算送到制械局制作。”
周洗英接过有些皱的图纸,仔细端详了一会:“和军营中的火器相比,确实比较精巧,也更方便携带。”
“是,这些火器造出来,别说训练有素的士兵,就连孩童都能使用,如若能推广到军队中,我军定能所向披靡,伤亡人数也能大大降低。”周照棠自信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火器固然好使,但也不能忽视阵法,‘雁回阵’练得如何了。”
“士兵们都已经烂熟于心了。”
“好,棠儿,你真没令爹失望,近日颢京盛行一出戏,只在绛云楼演出,你想去看看吗?”
“好啊,我陪父亲去,似乎是叫《祈月记》吧,我在边界也略有耳闻,主演好像还是天梁人。”
“哦 ?”一时间,谨慎和挑衅两种神色同时出现在周洗英脸上。
“我从俘虏的士兵那里知道的,天梁名伶姬无虞,似乎和怀王还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父亲也觉得她,像细作?”
“明日一同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