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接连称病了两日的皇帝陛下终于在金銮殿露了面，说话的声音沙哑了些，偶尔还带着几声咳。
但只要大臣们敢稍稍抬头望一望，他们就会发现，皇帝陛下的脸上白里透着粉，红润有光泽。
丝毫不见一点病容不说，倒像是被什么滋润了，整个人都鲜活透亮的。
再仔细些，他们就会发现，除了咳嗽，皇帝陛下偶尔还会挪动一下身体，手也会时不时放到后面，还有龙椅上的软垫，也是垫了双层的……
“启禀陛下，先前古琢园献给工部的灌溉水车、耕犁车以及收割踏车等已经完成了首批制作，效果显著，恰逢农时，臣认为该大力推广……”
图纸自然是席牧以古琢园的名义，在登基大典之时献上来的，只是在成国现有农具基础上做了改动，以风力水力代替了纯粹的人力，工部才得以在短时间内研制出来。
“准，推广事宜工部负责，户部协调，相关事则进程奏本呈上来，一个月，朕要看到成效。”
端坐了小半个时辰，腰部的酸软不适感愈发明显，辛文桓微微皱了皱眉，挺了挺腰往旁边挪了挪，神色染上了一丝疲态。
“臣等遵旨！”
……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善于察言观色的新总管太监，敏锐地发现皇帝已经有些不耐了，得了眼神提示的他，喊话时都特意提高了几分声量。
“恭送陛下！”
底下的大臣们自然听懂了总管公公的暗示，再加上确实无要紧之事，纷纷行礼散了朝。
“陛下，可要御撵？”
瞄了一眼与平日无异的御撵和抬撵的宫人，辛文桓觉得腰更酸了，心中暗骂了席牧几句。
“撤了，朕走走。”
轻吸了一口气，辛文桓强忍不适迈着与以往无异的步伐往前走，第一次觉得前朝与后宫之间的路程是如此遥远。
刚拐过前朝的宫墙，辛文桓就被人拦腰抱了个满怀，附上腰间的大掌便熟练地按揉起来了。
“啊…，阿牧？做什么？赶紧松手，宫人……”都看着呢！
想到自己还在宫道上，辛文桓刚放松了一瞬的身体又立马僵硬起来，手也改抓为拍，红着脸让席牧放他下来。
“哈哈……陛下上朝辛苦了，臣来接陛下下朝，陛下要不再瞧瞧，哪有宫人？”
手掌微微用力拍了拍，席牧笑着往前贴得更近了些，吐息交融，若不是隔着皇冠珠帘，两人的唇瓣就黏在一起了。
至于那些宫人，早在看见席牧的身影时便很有眼色地退下了，对于这位席大将军和皇帝陛下的关系，早已心照不宣了。
“嗯哼，左边一点，酸。”
确认没人了，辛文桓也不想忍着了，软下身子窝在席牧怀里，哼唧哼唧地享受男人的服侍。
反正已经下朝了，现在他不是皇上，是阿牧的……宝贝，哼哼，都怪阿牧，说了不要还不停，坏死了……
“遵命，我的陛下。”席牧笑着在那微红翘起的唇上啄了一下，才稍稍松开手，半揽着人儿往前走。
“哼，不许笑，小牧子，左边再用点力……”
卸了大半的重量在男人身上，辛文桓任由席牧带着自己走，半眯着眼，狡黠一笑。
“小牧子？嗯？”
圈着细腰的手微微用力，席牧挑了挑眉，随即哑然一笑，若是辛文桓抬头，他就会发现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危险神色。
然，惬意的皇帝陛下并未察觉危险的酝酿，自以为扳回一城，翘着唇肯定地点了点头，应了回去。
“嗯，小牧子，呵呵……小牧子，小牧子……”朕的小牧子。
……
夜间，养心殿浴池内，闭着眼泡澡的皇帝陛下遭到了席·公公·牧的突袭。
“陛下，咱家的力道如何？小-牧-子要不要再用力一点，这里，还是这里？左边一点？嗯？”
水面上，一袭暗紫色太监袍的席牧，捏着嗓子毕恭毕敬地询问，手轻轻抚上辛文桓绯红的脸庞。
水下，水波激荡如急流拍打岸石，噼啪声回荡，溅起一浪强过一浪的水花，偶尔，飞起的水花在半空中与另一种水珠融合落下……
“嗯，唔唔……，轻，轻点，不要了，阿牧，不，不是小牧子，是老，老攻，朕，我，我错了……”
磕磕绊绊，有气无力地说完，本以为能得到喘息的辛文桓，却迎来了席公公不满的惩罚。
“陛下金口玉言，怎么会有错呢？而且，侍候好陛下可是小牧子该做的哦……”
最后，皇帝陛下连什么时候躺回龙床的都不知道，次日，皇帝再次称病翘了早朝。
——
没几天，北蒙东岛战败投降的消息传回洛京，朝臣百姓都欢欣不已，席牧席探花席大将军再次名动洛京，乃至全国。
南方某小镇私塾，课堂上，一个不大的少年举手，睁着大大的充满好奇的眼睛问夫子：
“席夫子，您和席大将军同姓，您以前和席大将军认识吗？可以跟我们说一说他的事吗？他是不是特别厉害……”
席夫子摸了摸特意留起来的须子，举起木尺敲了敲书案，待学子们都安静下来了，才轻咳一声开口道：
“席大将军的事呀，你们夫子我呢，还真知道一些，席大将军，原名席牧，出生于……”
课堂外，席夫郎即离陌，提着吃食篮子静静地听着席夫子娓娓而谈，眼里都是柔光。
虽然不知他是谁，但能有如今平静安宁的生活，他和席哥哥都该感谢如今的席牧的。
至于在镇西侯府的那段时光，那只不过是碍于先皇之令施舍给他的一点虚幻亲情，随着他成为筹码棋子之时，他就不再期待了。
最近听说镇西侯受太后牵连罢了官回了乡下，好在无性命之忧，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夫郎？小陌？在想什么？站得累不累？怎么不进来？”
手上的力道让离陌，哦，不，是席陌回了神，他摇了摇头，朝男人微微一笑，顺着他的力道进了私塾。
院子里，阳光下，桃花树上桃花开，风过，桃花朵朵偏飞，远处传来孩童的玩闹嬉戏声。
——
三日一次的大朝会上，也是对北漠将士的封赏会，‘隐’在后宫大半个月，前两日才出城与大军汇合进京的席牧，一身绣狮袍站到了武官首位。
席牧颀长略显清瘦的身形并未被后面虎背熊腰的武官们比下去，反而因其独特的文人气息，加之其凤翥龙翔的气势，俨然鹤立鸡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秦宇擢升为骠骑将军，赐府宅一座，黄金百两……，原北漠副将马大威擢升为……”
一通封赏下来，只剩下最前头悠然自得的席牧，就在大臣们摸不着头脑，暗中猜测皇帝是何心思之时，辛文桓缓缓开口道：
“此次北漠之事，席爱卿平定北蒙东岛之乱，扬成国之国威，护一方百姓，守北漠之安，功劳甚大，不知爱卿可有想要的，朕允……”
对上辛文桓的眼神，席牧勾唇一笑，阔步而出，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武将礼，抬头盯着他道：
“陛下，臣别无所求，陛下后宫无主，不知臣可否胜任皇夫之位？”
此话一出，满堂针落可闻，震惊、好奇、恍然大悟的视线聚集在席牧身上。
等等，皇夫？皇夫！什么皇夫？
“朕准了！”
未等朝臣们反应过来，又一个惊雷当头落下，一些想跳出来反对的守旧大臣，不是被身旁人拦住了，就是被席牧身后的北漠武将们瞪了回去。
总管公公手持圣旨适时出场，中气十足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成国58年探花郎席牧，君子端方，风华正茂，多次救驾于险中，又临危受命，平北漠之乱……故立其为皇夫，授中宫之位，赏……”
“朕的皇夫的大婚之礼，一切事宜由礼部负责，其余六部调度，退朝！”夫夫两携手离开。
“……”大臣们才从呆若木鸡中醒过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叹气。
只有那群刚刚受封的北漠武将，你撞撞我，我撞撞你，眼里脸上都写着兴奋。
哦，不对，和他们同款表情的还有一人，那就是被封为宁安王的五皇子。
其他大臣：“……”人与人的备悲欢并不相同，唉！
民间，新皇和席大将军大婚的消息一传出，出乎那些老臣意料的是，不仅没有反对声，还全都是期待祝福的。
老臣：“……”是我们孤陋寡闻了，还是这个世道变了，两个男子结合难道不是有违伦理纲常吗？唉！
不仅如此，百姓们还翻出了皇公子和席探花的爱恨情仇三两事，各种版本的皇帝陛下和将军皇夫的绝美爱情，充分满足规格小姐哥儿们对爱情的幻想。
一时间，话本子行业大赚特赚，日进斗金，而洛京最大的书行，是席牧的，嗯，最受欢迎的话本子都是从这里流出去的。
手捧话本看得津津有味的系统二二：大佬就是大佬，连话本都会写，瞧瞧这书名，什么皇帝的在逃皇夫、新婚夜惊魂，皇夫竟是……
吸溜，真好看，这泼天的狗血剧情，二二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世界就这样完结了，大婚就不细写了，下章再交代一点小尾巴，就开末世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