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微不可闻的闷哼声从辛文桓的嘴角溢出,下一刻便见本还挺直脊背的人半弓起了腰,右手紧紧抓着窗沿。
手上以及脖颈处的青筋都清晰显露,嘴角缓缓流出鲜血,他的身后,一个空碗和半碗凉透的药膳泛着苦涩的味道。
今日又是了每月服用秘药的时间,只是不知怎的这个月的药格外苦了些,伴随而来的痛苦也更甚了些。
密密麻麻的冷痛蔓延全身,辛文桓恍若置身于冰天雪地中,撑着身子的手渐渐无力。
“噗……”
在倒地的一瞬,他终是没能忍住,一口黑褐色的血喷吐而出,意识渐渐脱离身体。
“阿…牧……”
模糊间,辛文桓仿佛真的见到了那人,还是一身黑衣,带着同样的花纹面具。
只是这次他看清了席牧的眼睛,是着急和慌张,还有一点生气。
他为什么生气呢?
他的怀抱真暖呀,和小时候阿么的怀抱一样暖和。
等辛文桓再次恢复意识时,惊讶地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环顾一圈的却没发现有人,愣了愣,随即他自嘲地笑了笑。
是他亲手推开席牧的,他又怎么可能在这呢!更何况,从一开始席牧也只是透过他在找某个人影子罢了。
想起席牧曾经透过他想念别人的场景,辛文桓只觉胸口一阵闷痛,人也彻底清醒过来。
而且除了那个人外,席牧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郎,他由此至终,什么都不是。
“呵呵……,辛文桓呀辛文桓,你还在期待什么?又有什么值得你期待的?”
“什么期待?”
就在这时,熟悉的声音在辛文桓的头上响起,随之映入他眼帘的一双墨色锦鞋。
辛文桓有一瞬间的愣神,他顺着鞋子往上看,直至对上席牧紧抿的嘴唇和隐约带着怒气的眼神,才猛地确认昏迷前见到的并不是错觉。
摘了面具仍旧一身黑衣的席牧端着冒烟的药碗,从上而下地望着一言不发,一脸的不可置信,眼中却泄露出欢喜的辛文桓。
心中那股郁气却散了不少,是他的疏忽,本想着一次性将事情办好了,后续少点奔波。
哪知才一个月不见,这人就瘦成了这般模样,还伤了心脉。
“这是药,先喝了吧。”
席牧轻叹一口气,责备质问的话都没说,只是坐到床旁等高的椅子上,舀起碗中的药,轻轻吹凉了喂给仍旧木讷的辛文桓。
“啊……”
小脸苍白的辛文桓双手抓了抓银白色锦被,垂眸张口乖巧地喝下又苦又涩的药汤。
看到辛文桓皱起的眉毛,席牧心中了然,无论哪一世,他的小王子都最不喜欢苦了。
何况,他为了祛除辛文桓体内的寒气,加了一味极苦的流火之莲,这药恐怕比这人吃过的任何一种药都要苦十倍百倍。
想到这里,席牧捏着勺子的手一顿,眼中闪过犹豫,考虑换一种入药的可能。
而辛文桓则是以为席牧是在避嫌,想起之前自己说过不需要他伺候的话,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闭了闭眼,辛文桓在席牧还没反应过来时就一把夺过药碗,仰头一口灌下了整碗汤药。
“桓桓,你……”
“咳咳…咳咳……”
喝急了的代价就是被呛得咳个不停,眼圈通红一片,眼泪也险些流了出来。
席牧赶忙接过碗,微微侧身用手轻轻给辛文桓拍背,眼中的心疼溢于言表。
“怎得这般着急?唉,来,喝点蜜水,含点在嘴里,就不苦了。”
蜜水是席牧连同药一起准备好的,辛文桓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蜜水后,总算压下想要吐的反胃感。
也在此时,他才发现两人的距离有些近了,席牧几乎要将他搂进了怀里,有些不适合了。
“咳,我…,本殿下无碍了,谢谢席大(人)…,席牧。”
不着痕迹地退出了席牧的怀抱,辛文桓强装冷淡疏离地道谢。
暗中却默默加快了呼吸,汲取着席牧身上散发的独特味道,淡淡独特木香又带着微微的涩味。
只是,他自以为的不着痕迹却没能躲过席牧的眼睛,就连他悄悄的小动作也被捕捉得一清二楚。
席牧能猜到辛文桓心中藏着的秘密和顾虑,但他的躲闪和不顾自己的身体的行为还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再次叹了一口气,起身端走了药碗,同时也想让自己的思绪清晰下来,好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办。
而辛文桓望着他背影,手往前挪了挪,嘴唇动了动,最终却没把心中的那句‘席牧,别走’说出来。
许是生病总会让人变得脆弱,辛文桓摸了摸脸上不知何时落下的眼泪,身子在逐渐回暖,心却又冷又疼。
他往之前的位置动了动,双手抱膝,用被子将自己笼罩住,缩成一团藏在黑暗中。
就像小时候,每每他被人欺负了,只要躲进被窝里,就没人会发现他的痛苦和伤心。
“…桓桓。”
不知何时,席牧已经重新站到了辛文桓的床边,望着把自己藏起来的人儿,他试探着伸出了手却又握成拳头垂了下来。
拳头再次松开时,席牧一甩衣袖熄灭所有的蜡烛,快步上前掀开了锦被。
“席牧?你…唔……”
大惊失色的辛文桓来不及说些什么就被席牧扑*倒在床,随即温润的唇就贴了上来。
席牧本想温水煮青蛙,奈何这个世界的小王子用敏感和自卑筑起了高高的心墙,他决定还是快刀斩乱麻。
吻上那双失了血色的唇瓣的同时,席牧伸手摸向辛文桓的枕头底下,果然触碰到了熟悉的柄手。
拔出匕首的瞬间,映到了辛文桓从错愕到心如死灰的眼神,然而下一秒,匕首就被塞到了他的手中
。
“你……”
席牧不是要杀他吗?怎么?
辛文桓瞳孔微微睁大,一时没反应过来席牧的意思。
席牧握住辛文桓抓着匕首的手,并将匕首尖端对准了自己的胸口,嘴唇微微拉开了一点儿距离,正视着那双的震惊疑惑的眼眸道:
“桓桓,接下来,你只有一个选择,刺下去,否则……”
否则什么席牧没说,而是用行动说明了,他一手箍住辛文桓细细的腰身,一手轻轻抚摸着他的侧脸和耳垂。
再次紧贴的唇瓣,动作却骤然变得疾风暴雨起来,辗转口肯咬的同时开始了攻城略地。
“唔……”
与此同时,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就在匕首触及席牧衣领的瞬间,辛文桓瞬间回神,想也没想就将匕首扔到了床外。
“呵呵……”
匕首落地的细微声音被席牧愉悦的轻笑声掩盖,辛文桓被他看得有些脸热,闭上眼不甘示弱地亲了上去。
哼,他给过席牧机会的,现在可是他自己送上门的,既然如此,那便欢迎来到他的深渊世界!
辛文桓嘴角微微上扬,作为深渊潜行者,猎人和猎物的游戏中,猎物未必不能成为猎手。
而,席牧,从他开始用黑衣人‘老攻’的身份闯进他的营帐时,他就没打算真的放手。
一个月,比他预计的时间还早些,席牧…,阿牧,别来无恙!
“嗯?大皇子殿下,在想什么?”
察觉到辛文桓的不专心,席牧口肯了一下他的唇角,微微用了点力,随之又笑着编织温柔的续旋涡勾人沉陷。
“嘶…,T,唔……”
良久,席牧闭上了泛红的眼,按下不合时宜的念想,放开了脸颊酡红的辛文桓,伸手扯过被子将人裹住,再隔着被子把人抱进怀中。
辛文桓挨着席牧宽厚温热的胸膛,微微张嘴平复呼吸,水漾黑眸眼波流盼地望着他。
席牧微笑着用指尖轻轻拂过怀中人微红的眼尾,最后停留在殷红的泪痣上,轻轻摩挲了几下,引得辛文桓颤了颤。
“桓桓这么敏感么?那这样呢?”
说着,席牧偏头在辛文桓的眼角上亲了亲,还用指(S)尖逗了逗,激得人直往被子里缩,红着眼瞪他。
“你,席牧!”
“好,我错了,桓桓别生气好不好?”下次还敢。
席牧讨好地在辛文桓的唇上啄了啄,再次得到了一只害羞要躲的小兔子,不过下一刻,小兔子就露出了獠牙,在他的手腕上咬了一口,还带牙印的那种。
呵呵,好像逗太过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