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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只待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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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青鸾,入良渚境内,走的是水路,两岸青山环绕,七八艘船缓缓从亥占来到了皇城。

还没有等到季家老夫人大寿,季离忧就等到了另一桩喜事。

孟家和季家明面上还是沾亲带故,孟家喜事,季家自然来帮忙。

孟季二氏,自百年前便在良渚立足,相互支持,虽这些年在朝中针锋相对,但族中仍没有断交,季孟两家的老人也都以兄弟相称。

越是世家子弟,要守的规矩就越是多。

孟家里外忙活,季家也派了些人手过来,奴仆前后脚步不停,一切都井然有序。

一声拍手道,“大司空到。”

又一声传拍,“大司空到。”

孟家家主未动,只让几个后辈去迎迎。

马车停在孟府外,这一日,良渚又有何人不知是孟家大喜。

小厮搬了椅凳,伸了手臂去接人,“季大人未央。”

“嗯。”他略一点头。

掀开帘子却去接同在马车中的女子,“苒苒。”

孟家的人一听这名字,一边去吩咐下人叫家主,一面跪下道,“给棠硕公主请安。”

女子只好端庄起来,低声对他道,“早知道就不来了。”

“谁叫你非得跟着我。”他回他。

行了礼,望族哥儿们相互使眼色,各个迎去了府中。

“这几年你在凉州过得如何?”

“别说我,你可是又升官了?”

……

小辈们倒也没有多大的仇意,良渚的八大世家,孩子小时几乎都是在一处念书习武,没有几个是不相识的。

季离忧最后姗姗来迟,他不想来,但老夫人言下之意就是想叫世家的人都多见见他。

他也思忖了,估摸着老夫人是想让他回良渚了。

水来土掩,先暂时顺着老人家的意思。

有人偷偷问了一句,“那最后轿子里下来的公子是谁?”

众人才回头望去。

是个身形挺拔,剑眉星目的小公子,目不斜视,丝毫不惧怕众人打量的目光。

有女子红了脸,不敢去对他的眼睛。

季善敬听孟家人问他,才不紧不慢解释,“是养在伯虑的季家孩子,良。”

“原来是他。”有人想起来了。

不知是不是因季家的姓,孟家对他格外客气,但是,他们问他是否婚配,这就有些奇怪了。

季善敬皱了眉,显然对孟家这些热情的问候不甚满意。

宴间有人低语,“比起季大人来,看着也不逊色。”

季善敬的眉头越锁越紧。

季离忧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顾着看孟家大喜唱戏的那波人。

“唱得不错。”他对解厉道。

“伯虑没有吗?”解厉问他。

季离忧笑了,“有倒是有,唱得却不如良渚的班子。”

解厉分明是心疼了一会儿,在季家这些时日,季家的下人有几个是真心敬他的,都因他是外面养大的孩子,又没有父母庇护,容貌为人都是一等一的出挑,惹家主不喜,受了委屈也无人在意他。

他要是发了脾气,倒也是正常,但他不是,他从来只是一笑而过,好像什么都察觉不到,但这样聪慧的人,又岂是麻木到骨子里的人,他要是真在良渚,恐怕都活不到这般年纪。

老夫人的另眼相看,于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折煞。

福气要有能承载的底气,季离忧孤身一人,在季家又无帮手,又无靠山,如何立足?

孟家的女眷实在看得勤了,孟家的夫人们只好教训几声,但女子们的目光却没有从季离忧脸上移开。

“真是好看,还有这样好看的人?”

另一个女子道,“我在阿祖房中看见一副生员骑马图,有个男子简直和他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说的那副,是不是上回我们一起偷偷拿出来的那副?”

“是啊。”

“哦,是了是了,是有些像。”

“赵家到。”

赵家人陆陆续续也被孟家迎了进来。

季离忧见台上实在唱的好,丢了手中的扳指出去。

女子们仰慕的视线跟着他纤细的手指出去,亲眼看见了他将翡翠扳指丢给了戏子们。

纤细的手指珠玉般干净,比起女子的柔夷,也毫不逊色。

“看年纪还小,可曾行冠礼?”

孟家的家主故意问季善敬。

他看出了季善敬对季离忧的敌意。

“应该是行了吧,在伯虑。”

“可惜了,要是没有,本官可寻个时间,为他行。”

季善敬冷冷一笑,“我季家的孩子,何时劳烦孟大人挂心?”

“我也只是一说,季大人不要动怒。”

席间不知谁打翻了酒水,洒了季离忧一身。

季离忧倒也没动怒,只说寻个厢房换身衣服。

女子们见他衣带飘飘,走远了,恨不得都跟上去。

解厉跟在他后面,根本不敢回头,“公子,你看见没有?”

“什么?”

“今日孟家请来的女眷们,还有孟家的女眷,没有几个不看你的。”

“哦,知道了。”他说。

喝了几杯酒,解厉看着公子,面色微醺,雪白的肌肤倒有几分妩媚。

“正好换件薄些的衣服,我吃酒吃的热了。”季离忧道。

解厉略扶着些,一时间却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手,当即放开,“丝——”

“怎么了?”季离忧问他。

他摇摇头,“摸了什么虫子罢?总觉得手刺弄。”

“那你别扶我了,我一人去换衣。”快到了门口,他道。

反手关上了门。

他头有些晕乎,坐在厢房的椅子上扇风。

“你怎么混进来的?”

说书人走了出来,“跟着赵家。”

“途陌呢?”

“去他该去的地方。”

“孟诀和丛景儿,途陌和丛景儿,为何是前者结良缘?”

“我如何知道?”说书人坐在他身边。

季离忧揉着头,“算了,反正也不关我的事。”

“头疼?”

“嗯,皇城的喜酒也忒烈了些。”

说书人笑,“不是酒烈,是你本来就喝不了几杯,从前一杯倒,如今也算是好了,喝三四杯才倒。”

季离忧侧着头看他,“这几日我没有见你,你跑到哪儿去了?”

说书人将手放到他额头间,“妓馆。”

被季离忧一巴掌打开。

“怎么,长本事了?”说书人问道。

“头疼,别动我。”

“我看看。”他又去碰他的额头,被他躲开。

听见厢房里的动静,解厉忙问,“公子是摔着了吗?”

“没有。”季离忧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这才知道后怕,“我错了。”

拽着说书人的衣角。

“先放你一马,回伯虑再慢慢说,你在季家呆了几日,脾气越发大了。”他凑在季离忧耳后说。

解厉道,“公子,前头拜堂了,我们得过去,你换好衣服了吗?”

“嗯,我现在就出去。”

说书人松开了他,转眼便不见了。

良缘天作,堂上一对璧人行拜礼。

季离忧站在客人之间,眼见不远处便是途陌。

他这张永图尚达的脸,要是今日新娘子看见了,不知还能不能想到前世两人的纠缠。

行医半生陪伴在她身边,为她尽力诊治疾病,也算是拼了命守护他尊贵的惠安公主。

丛景儿,这一世只是丛景儿,惠安公主,和她也没有了关系。

只是看着心爱之人,走向另外一个男子,途陌心中又是怎样的痛苦呢?季离忧忍不住浑身一抖,“也太折磨人了。”

前世的永图尚达和前世的惠安公主,谁都没有做错,一个本该是草原上奔跑的骏马,另一个则该是金丝笼子里将养一辈子的金枝玉叶。

三拜之后,孟府之中,忽起了一阵清风,带着花瓣而来。

有风将花瓣送入堂中,季离忧伸手一接,是墨脱花。

草原上的墨脱花。

这是惠安公主的最爱。

季离忧猛然一惊,因为他曾在夏日炎热时,见途陌赤裸上半身,在后院冲浴,那时他后背便有一朵墨脱花。

永图尚达从未送过惠安公主墨脱花,他也从未在意惠安公主喜欢什么,厌恶什么。

只有一个人送过惠安公主墨脱花。

正是一直为惠安公主诊治的行医,不远万里陪着惠安公主去东胡的无名行医。

难道……

季离忧瞥向说书人,他的眼神已经告诉了他真相。

果然错了。

季离忧自以为按照他们的面孔逐个相对,就能将前世和今生串接,但面容会骗人。

如果说途陌才是真正爱慕惠安公主的人,那他应该就是行医。

也就是说,行医和孟诀的身份相互调换了。

季离忧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他缓缓从人群中退了出去。

在街上漫无目的地一个人闲逛,已经无人知道他们曾发生了什么。

但他还记得惠安公主的痛苦,记得她临死之时的不甘、怨恨、彷徨和恐惧。

那样一个女子,怎么可以再嫁给他呢?

永图尚达不该再同她纠缠一世。

至于行医,护了公主一生,也该光明正大地站在她面前一次,用别的身份。

说书人跟了上来,“你怎么了?”

“途陌不是永图尚达,你知道吗?”

“知道。”

“为什么这一次惠安公主还是和永图尚达在一起,我不明白,这是谁牵的红线,怎么一点也不开眼?”

“这你得去问问月老。”

话刚说完,头顶便传来一声雷鸣。

“背后说人坏话不好。”说书人笑道。

“途陌为什么会出现在惠安公主身边?”

“只是历劫罢了。”

“历劫?”

“是,大仙小神,哪一个不用历劫?”

“所以惠安公主只是他历经的劫难?”

“你可以这样理解。”

“带着途陌来见她嫁人的样子,是不是太狠毒了?”

说书人说不是,“是他自己要来见她最后一面,匕首也是让你送给了她不是吗?那是让你帮助她和他结缘。”

“途陌,从未对她动心?”

“要是惠安公主不死,他的劫便过不去,至于动心与否,我又不是途陌,怎么会知道?”

“如果没有动心,过了这几百年,为何还记得她最喜欢墨脱花。”

“你只知道惠安公主喜欢墨脱花,那你知道她为何喜欢?”

季离忧摇头,“我怎么知道。”

“墨脱花是草原的象征,是失韦草原最多的花,永图尚达马蹄所到之处,永远都有墨脱花。”他提醒说。

“原来竟是这样。”

“丛景儿和孟诀,这一次他们还会像前世一样相互折磨到死吗?”

说书人说不知,“我虽可以预卜先知,但也只是一刻的预测,不知道未来所发生的所有,世间一切都在变化中,这一次他们的结局会如何,我也不知。”

季离忧叹息,“途陌来三七茶馆是为什么?”

说书人一字一句道,“为了今日。”

“什么,就是为了今日?”

“他要亲眼看着丛景儿嫁给孟诀。”

“为何?”

“一个女子的恨意大多时候都是来自爱,无爱亦无恨,她临死之时对永图尚达,不一定真的只有怨恨,你想过没有,也许,她是舍不得。”

“所以途陌是在帮她?”

“应该可以这样说。”

“这个代价未免太沉重,他在你身边这些年,竟只为了今日孟诀和她结缘。”

“你觉得不值得?”

季离忧没有回答。

堂上的风吹落了新娘的盖头,喜媩急忙重新盖上。

丛景儿看见了人群中站着的一个人,看了片刻,慢慢收回眼睛。

夜幕渐深,外面的客人还在吃酒。

新郎昏昏沉沉走了进来,不久揭开了新娘的盖头。

丛景儿将手边的匕首拔出,想了片刻道,“你的匕首,还要吗?”

孟诀道,“送给了你,自然就是你的。”

那日在亥占落水,他被打鱼的人救上一艘船,船上正是出来游玩的丛家女眷。

女眷们吓了一跳,让渔民将他丢下去,害怕万一是这沿岸的水寇就坏了。

只有丛景儿走上前,看了看他的手心和衣冠,道,“应该不是。”

她让下人去拿了些热茶喂给他,让他暖和起来,又给了渔民一些银子,谢渔民救了这人的性命。

随后他醒来,对她一见钟情,她却没有多看他一眼,只是说,“给了渔民二两银子,喂你喝了一碗茶,你又换了一身衣服,林林总总大概十两银子。”

他哑然失笑,没有见过这样爱财的女子。

摸了身上几下,竟没有摸到一两银子。

“我……”

“你身上没有银子。”丛景儿说道。

她早就知道他身上没有银子,只是故意为难他,他却不知她刚才救了他,现在怎么有这样深的敌意。

“这个给你。”

她看了一眼那匕首,“我是女儿家,要你的匕首做什么?”

“将匕首上的宝石抠出来,也能凑够十两银子了。”他故意道。

她忍不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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