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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何为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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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硕公主派出去的人,连卫琅的尸体也寻觅不见,只说是尸身已被东胡人毁掉,苒苒内疚于心,让人安葬了失韦的十二刺客之后,便日日留在国公府,再不出门,虽然有族中的亲人朝夕相伴,仍是愁怀难释。

其时伊吉格在东胡的郡王之位已固,施用严刑酷法,统治东胡,东胡各部落义士,在高压之下,起事不易,大都匿迹销声,反倒呈现了暴风雨之前的不易察觉的平静。

与失韦刺客有关的失韦主部诸人,幸亏大祭司感知得快已派人通知,大多都有机会能逃脱,只是失韦部落中的老弱妇孺,以及许多受伤的失韦战士不能转移,大祭司不愿舍弃他们而去,二百多部落中女子和孩子都是失韦的珍宝,孩子不宜长途跋涉,再者东胡已戒严,失韦主部的位置也被勘破,众人已经无处藏身,索性便和失韦部落共同面对。

失韦因派遣刺客刺杀东胡王,又与南魏驻军公然为敌,犯下大罪,失韦贵族大多都被株连坐罪,或被处死,或被充军,女子大多为奴为妓,此事在东胡各部落卷起了轩然大波,过了半年,方才渐告平息。

寻不到卫琅的东胡郡王甚为恼怒,日日派出去的人没有一人可以找到他的踪影,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卫琅并不知外界之事,但在蛇岛两年后,术法越发精进,在白衣少女不用术法的情况下,已经和她可以打成平手。

仇恨一日日在他心中累压,他欲到东胡刺杀伊吉格,将失韦重新夺回。

白衣少女道:“你这两年修行很快,主人没有说错,你确实算是人中俊杰。可你实在太急躁,岂不闻君子报仇,十年未晚。目下正是东胡郡王势盛之时,依照我看还应再隐忍些时,静待机会。”

再三劝阻卫琅。

“我岂非不知这个道理。只是眼看失韦在水深火热下,那混账肆行暴虐,滥杀无辜,我实在抑不住心中气愤,想要将他大卸八块!”

白衣少女转身坐在了高高的树上,低头道:“我前日听青鸟传来消息,听到几段关于东胡郡王的故事。且说给你听,你就知道如今东胡布局的严密了。

“第一件是东胡新丞的故事。他是东胡郡王亲自提拔的丞相,甚为看重,满朝文武,见郡王看重他,便纷纷去趋奉他,所以这位丞相家门前日日是车马喧嚣。这人平日除了做做诗写写字外,也没有其余爱好了,他最喜欢的你知道是什么?在女子背后写字,一日朝罢归来,他又找了几个美姬。到了第二天,此人上朝,东胡郡王忽问他道:‘你在家中平时作何消遣?’他倒也老实,磕头奏道:‘微臣别无嗜好,就是喜欢写写字。’东胡郡王笑道:‘本王听说你昨日刚写了一幅字,可有这事么?’这位新丞一听,吓得魂不附体,连忙磕头说是。郡王不久便杀光了他的姬妾。原因就是他居然敢在姬妾身上写腾格里的奉词,朝堂上下如今无不信奉多神教和上九乾神,可他竟然阳奉阴违。这件事情过后,满朝文武,无不胆战心惊,私下谈话,也谨慎小心,绝不敢议论朝政。”

说完之后,卫琅道:“他的眼线倒是多。”

白衣少女道:“这还用说?现在东胡上下到处是他的耳目。你入凉州,必然不似从前容易了。”

“听你说来,这倒也是个好消息。”

她不明白,道:“伊吉格防范森严,怎么倒是个好消息?”

卫琅解释说,“他连自己的大臣也诸多猜疑,不敢相信了。身边又无其他人帮助,这岂不是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了么?一介独夫,有何可惧?”

白衣少女想了一想,明白了卫琅的意思,道:“你说的也是。”接着又说道:“他对身边人确实猜疑防范,连南魏人也不信,对前朝官员的手段更酷。一些前朝的封疆大吏,撤的撤,换的换,杀的杀,东胡贵族人人自危,连文官也不能避免。”

卫琅冷笑道:“他越残酷,就越显得他怯懦,我看他的日子也不多了。离正月十五近了,记得还在南魏之时,季兄邀我对酌,这个正月十五,我却独身一人,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报仇雪恨,想到别人可以团圆过节,我却困在这里四面是水。”

少女吃了一颗葡萄,道:“你想做什么?”

卫琅说要告辞。

白衣少女听他说完话,叹了口气,又道:“你这人真正叫人无可奈何,我原本想着只要多留你一些时候,你总会忘记仇恨,和我多玩儿一会儿,但你既然不愿,我就叫你我会的术法,好助你一臂之力。”

从这一日起,卫琅所蓄积的灵力便不只是失韦的咒法,还有这不知名少女的神力。

她的结印术和大祭司有共通之处,但大祭司的结印多是防御,这少女的结印却是攻击之术法,由内极外,变化万千。

临走时候,少女再次挽留道:“这世上的坏人,杀不胜杀。除非把人心底的贪念连根拔掉,但又有谁做得到呢?”

“古语有云:大丈夫做事,不计成败,就算是我此次没能报仇,可也算为失韦枉死的战士尽了一份力。”歇了一歇,卫琅眸子中闪光道:“终我之生,也要救回失韦。”

白衣少女沉思半晌,说道:“你刚才所说的是不是季离忧所说的大义所在?”

“他和你说过?”

“是啊,我告诉他我可以留住你,但他说绝不可能,你不会留下,即使我许你长生,不伤不灭,你也不会苟活于此,因为你心中的大义在驱使你前进,可你们所说的大义,难道不是掳掠疆土,占据山河,夺得天下?”

“我是失韦人,定当全力以赴为失韦谋福祉。功成不在我,但我要保证功败也不在我。”

“那你现在就要去东胡?”

卫琅摇头,“这里离南魏更近不是吗?”

“你要去南魏?”

卫琅没有回答她,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过了几天,卫琅便赴良渚一带,重新出海。

卫琅走了,剩下白衣少女在蛇岛日日无事,日夕看着卫琅修炼,不但把剑法练得出神入化,而且还把她教给他的术法学习加以改善增益,比她初学这些时,还要厉害。

一年时间一霎即过。

一日,途陌回来,喜孜孜地告诉说书人道:“掌柜的回来了。”

说书人放下手里的炙肉,擦干净嘴说,“快把这些收回去。”

途陌笑了,将桌子上的菜全都收走了。

说书人又躺回屋里,换了身素净的衣服。

季离忧一进来就嗅到了屋里的味道,只当做不知,看他装睡,便道,“既然睡了,我就晚些再来。”

他轻轻咳嗽两下,装作才睡醒。

“你……回来了?”

季离忧道,“是,救了卫琅后,路上出了些事,便耽误了些时候,不过也无碍,已经处理完了。”

说书人继续咳嗽道,“从你走后,我就一直卧床不起,已经断断续续病了一年多了。”

季离忧只笑不语。

“你不信我?”

季离忧忽略屋里饭菜的香味,握了握他的腕子说,“先生好像是瘦了,骨头都硌人。”

说书人略低了低头,看不见脸上的神情。

“有好好吃饭吗?”

说书人道,“本尊是神,不食人间烟火。”

季离忧说是,“我饿了,让人去做了饭,你一同吃吗?”

“这就起来。”他掀开被子。

见他越活越像是孩子,季离忧也并未觉得奇怪,他从来就和一般人反着来,从前神通广大,故作老态,也只吓得住父亲,他小小年纪就看穿了他的花样,不过是纸老虎,现在长大了,就更不怕他了。

吃饭的时候听见途陌边替他们盛饭边说良渚的事。

季离忧道:“王朝敏已被陛下除了么?”

途陌道:“还未被杀,但也够惨的了,一等总督竟然贬去看守城门。”

季离忧虽然料到陛下容不得孟家独大,但却料不到发作如此之快,陛下动了王家,也就是敲山震虎,让孟家好自为之,也给季家一个下马威。良渚士家,一代不如一代,被即墨家玩得团团转。

途陌笑道:“对王朝敏来说,贬他去看守城门,真比被杀还难受。可是他现在还有什么办法,他的兵权已被剥夺了,下一个想必就是孟家子弟。”

说书人把筷子放下,说道这一次孟王两家从东胡战胜失韦回来,声威之盛,一时无两。

孟家聪明些,自知功高震主,兵权万万不能放手,因此不愿留在良渚,自那次皇帝劳军之后,没多久,他便带兵回昆州。岂料陛下比他更聪明,暗中扶植王家这一次共同去镇压失韦,由王家人笼络部下,也渐渐掌握了些军中实权,不久又借口民变,下旨叫王家带兵平乱,但这民变是谁发起的,王家人心中不明白,孟家看得清楚,王家战失韦勇士得胜,可镇压小小的民变却有心无力,这背后的水可深极了。

王朝敏这一次被罚,王家直接软了膝盖,转身站在即墨皇室身边,彻底为牛为马。

良渚季家和良渚孟家岂非感觉不到唇亡齿寒。

王家一向对孟家奉命唯谨,万万料不到这一次王家会彻底归顺即墨皇室。

满朝文武,都知道王家已是暗中失势,良渚贵族岌岌可危。

说到这里,说书人忽然捧着下巴问季离忧,“离忧要是入仕,愿做一个名臣吗?”

季离忧甚是奇怪,答道:“我不会入仕。”

“如果真就有那么一天非要入仕,你要如何?”

季离忧道,“季家为朝廷忠心耿耿,我若是也入官场,应该也是要……”

“你既愿做名臣,那我就做个幕僚。”

“你要怎样做幕僚呢?”

“做你的幕僚,给你出谋划策,保你官运亨通,好不好?这样一来,你便可做成名臣了!”

见他说得如此肯定,季离忧坐卧难安,当晚,说书人房中的灯火亮到天明,季离忧一夜没有睡觉,屡次想问他,却又不知如何发问,说书人却是声色不露,一如平常。

季离忧推了推他的肩膀,“睡着了吗?”

说书人睁开眼,在被子里面握住了他的手,顺着袖子慢慢向上,“还没有。”

季离忧按住他的手,“你今日说的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你不会说废话,今日你是想告诉我,我以后一定会入仕对吗?”

“唉,你总是喜欢多想,我就是随口一说。”他勾住他的手指,轻轻摩挲。

“失韦大败,你很早就知道这件事?”

“没有。”

“可我去救卫琅的时候,你丝毫不惊讶。”

“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

“先生,你真的是已经变成人了吗?”

“当然,我的占卜之术都已经不准了,你不信?可惜了,你走后我帮人看卦,十次有九次都是不准的,看来以后三七茶馆的客人要少了许多喽!”他叹息道。

季离忧刚想继续问他,却被他一手勾住脖颈,含住了唇,什么都问不出了。

第二日午间二人才缓缓起身,季离忧见他还是困倦,吃了饭又将他推回了房间叫他睡。

茶博士递上清茶,笑道,“老年人就是身子骨不好。”

房内的茶盏应声落地。

季离忧无奈一笑,“我如今看着可比他还大两岁,旁人又不知他底细,你就不要揭他的短了。”

茶博士笑了,“养了个不说书只会睡大觉的说书人,看来咱们茶馆,是要关门啦。”

季离忧连忙推他到前厅说话,“别惹他,惹恼了又要找我们的事,到前面说话去。”

途陌凑过来说,“还有一件事,掌柜的,刚才忘了和你说。”

“是什么?”

“闻先生不让我们告诉你,但我想着,这件事也是个重要的事。”他将请柬呈上。

茶博士看了一眼,“掌柜的还没在茶馆坐稳,这就又要启程了?”

季离忧长长地叹了口气,“季善敬和即墨苒的婚事,叫人头疼……”

“掌柜的是去还是不去?”

“自然是要去。”季离忧道。

茶博士搂住季离忧的肩膀大笑,“我知道为什么先生不告诉你这件事了,他怕你去良渚抢亲。”

途陌惊了一瞬,“掌柜的,当真要去抢亲?”

季离忧挑眉,“一个是当今大司空,还有一个是即墨家的棠硕公主,我有那个胆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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