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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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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昭执她手在佛前跪下, 行过拜礼。www.xiashucom.com临了许愿时,却有些发怔。

事在人为,他其实从不曾向佛祖祈求过什么。遂睁开眼,看向了身侧的妻子。

金像之下, 她脊背笔直地跪着, 轻闭着眼, 双手持香举过额顶, 正对佛祖祈求着什么。

他回过眸,双手合十虔诚发愿:佛祖慈悲, 若在天有灵, 便请保佑长乐萧四娘子所求皆能如愿。

念阮拜完佛祖后便将那香插在了佛鼎里,转首看他。目光相撞,她对他露出温柔清甜的笑:“陛下许的什么愿?”

他眼睫微动, 唇角扬起抹细小的弧度, 执她手站起:“这怎能告诉念念,说出来就不灵了。”

又问她:“念念呢?念念许了什么愿?”

窗棂漏进的清光里, 他星星熠熠的眸子也似佛陀清俊柔和。念阮没来由的脸上发红, 讷讷低下头去:“我没许愿。”

“我这一生已经很满足了, 不能再贪心了。”

能够重来一回与他厮守已是上天莫大的恩赐,她不敢再贪心。

“这就满足了?”

嬴昭牵着她步出大殿,含笑望她,“朕还以为, 念念会向佛祖祈求和朕白头偕老、子孙满堂呢。”

她脸上滚烫, 被他握住的手也觉生出一层粘汗来,支支吾吾说道:“佛祖哪里会管这个啊!妾真的没求什么……”

她只是祈求佛祖,年年岁岁,家人常伴, 如此便甚好。

嬴昭淡淡一笑,也不戳穿她:“嗯,念念说没求就没求吧。”

殿外晴光正好,冬阳懒懒地穿云透雾下照万物,如隔轻纱,几点飞鸿唳嘹着掠过重檐,声如裂竹。

天色犹早,他却似乎并没有回京的意思。反执着她的手重又上了辇车,去往少室山东麓的行宫。念阮有些不安地问他:“陛下,我们真的不回去么?”

时辰还早,如今赶回洛阳城也是来得及的。她只担心他又会把她扔在嵩山自己独自回城去面对,虽说前世他是赢家,可这一世许多事情都和从前不一样了,她不敢冒险。

生也好死也好,她只想和他在一起。

“嵩山风景奇绝,朕陪你在此小住一日不好么?”

嬴昭从身后慢慢拥住她,伸手将她额边的乱发理了理。念阮惘然回眸:“那,那大祭怎么办……”

他只笑,略微抬头吻上她湿润的唇瓣:“不说这些扫兴的事。”

行宫之中,兰陵公主已等候多时了。她于一旬前便被苏衡送来了少室山,亦记挂着念阮,母女相见,互相悬着的心才都放下了。

晚间,念阮歇在了少室山东麓的行宫里。行宫建在山麓地势稍高处,二楼的卧房里,只消推窗便可一揽群山如海云雾起伏的美景。鸟候朝昏来去,山随雨晴浓淡。

已是夕阳西下,山间的雾霭烟岚却迟迟不肯散去。渐渐的,金乌西沉,一弯月牙儿破云而出,夜色暗了下来。

念阮手抚在微凉的窗棂上,站在窗边久久地看着北方的天空。若是天气晴好时,这个位置一眼便可看见洛阳城的千门万户。但此刻云雾缭绕,视野中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嬴昭沐浴过后回到房间里来,见她只披了件披风站在窗边痴痴伫望,略微皱眉,上前把窗合上轻声训斥:“你站在窗边吹风做什么?身子骨本来就弱,还不爱惜自己。”

念阮回过神,轻轻摇了摇头:“多谢陛下关心,只是这屋子里的地炉烧得妾头脑有些发昏,妾没事的。”

他眼神一顿,有片刻的静默。轻握住她的手:“时候也不早了,歇了吧,明日一早就得回京。”

眼下不过戌时,平日里,两人也是要亥时才歇的。而他眼神灼灼,分明意有所指。念阮脸颊微烫,慢慢地渡上了层胭脂。这里是佛门净地,他总不能……

她勉强笑了一笑,手却轻挣了挣:“妾不困的。”

“你不困,朕可是困了,还不睡做什么?”

念阮无法,只得随他上了榻,心思惴惴地躺下了。宫人们熄灭大半蜡烛,掩门退下。殿中一瞬黯淡许多。

透帐烛光昏朦,念阮枕在他臂弯里,小脸儿贴着他心口,听着那强健有力的心跳隔了层柔软的雪缎传来,自己的一颗心反倒疾跳起来,渐渐盈起愁绪。

两人都沉默着,嬴昭缓缓摩挲着她抱着他腰的手,察觉她今晚情绪不对,却也没开口问,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道了句“睡吧”便要起身熄灯。

念阮却突然抱住了他:“陛下,京中当真没事吗?”

“嗯?”他不解侧眸。念阮也觉自己这话说得有些不吉利,抿抿唇,小声地问道:“京兆王他……是不是被架空了?”

她原先还不怎么担心的。因那日在殿中听得清楚明白,掌管禁军的嬴曙是他的人。可前几日京兆王因病告假,如今代领职务的是原禁军副统领宦官刘叉。此人曾是太后的长秋卿,一向唯她马首是瞻。太后又把燕淮和她堂兄安排了进去,她实在心有惴惴。

她虽对燕淮有信心,相信他不会背叛皇帝。可他新上任,对禁军的影响力有限。而堂兄萧岸虽不会主动叛变,可他毕竟姓萧,届时会怎么选择也很难说。更何况,还有统领司州之兵的叔父……

这一局,怎么看都是他们落了下风。

原来是担心这个。

嬴昭微微咧唇,指腹缓缓揉弄她柔嫩的虎口:“有你叔父和堂兄守着,能出什么事。”

“可他……”

念阮下意识想说她那叔父就是个墙头草,谁占据上风就倒向谁,惯不可信。嬴昭却道:“睡吧。你不困,朕可是真的困了。”

他话里话外皆是要哄她睡下的意思,只怕是想趁她睡着了好自己一个人离开。念阮蹙着眉杏眼圆瞪地望他,想从那张脸上发现什么破绽,终是枉然,一下子泄了气。

她赌气道:“我不困,万一陛下等我睡着了又离开怎么办?”

啧,她总在这些不该聪明的地方变聪明。

嬴昭无言抿唇,薄唇贴着她额,略微无奈:“天子一言九鼎,朕在这上头骗你做什么?”

“陛下难道没骗过妾么?”

她略微偏了头,坐起瞪他,两只眼儿有如浸在天水里的寒玉,昏暗中熠熠闪着光,娇弱可怜,见他哑然,又撒娇似的摇着他胳膊:“陛下别丢下念念,带念念一起回去吧。念念不会给你添乱的……”

她娇音楚楚,听得他心头那股本就是强压着的火霎时大盛。嬴昭目光幽幽地看着她鲜艳如滴的红唇:“真不睡?”

她摇头,待要厚颜再求他几句,忽被他一个翻身压在了榻上:“你若不睡,便来做些不睡觉时该做的事!”

事出突然,念阮只来得及呜咽了一声便被他以唇封缄堵住了檀口,略显粗暴的唇,在她柔软的唇瓣上碾过后又沿着脖颈一路下沿,以齿咬开了她颈后的赤红系带。

“呜……”

她张齿抗议,却被堵得严严实实。拥在她背上的手同时发力,那件可怜巴巴的抱腹便被他完全剥落了下来,再在她发出抗议的一瞬间,重重咬上她口中那颗香甜的小石榴。

念阮疼得一缩,攘在他心口抗拒的手也不觉收了回来,被他轻而易举地攥住,带着她手往下一拉,却恰硌在她颈下坠着的他送她的玉质印章上,硌得念阮手心微疼。

另一只手则安抚地揉着她腰,昏暗烛光中,她腰下肌肤轻粉,腻白雪嫩,被他粗砺指腹轻抚而过,念阮瑟缩地朝后躲了躲,像是怕痒。

“你别动呀……”念阮羞得面红耳赤,脸上皆烧透了。忽地隐忍地呜咽了一声,粉颈扬起,贝齿磕在他肩上,索性忿忿地在他肩胛上咬了一口。

外头烛光隐隐约约,荜拨轻响。静寂之中,他气息稍显急促,又颇有些气急败坏:

“小妖妇。”

“到底是谁在乱动?”

她咬着唇不说话,眼前泪水模糊,渐渐地,汇成水流沿着眼角淌下,他脸颊轻贴着她耳边缓缓说了句什么,念阮不禁一个哆嗦,残存的理智重回脑中,低泣道:“陛下……”

她犹记得这是佛门净地。然话音还未落下,忽褪作声短促而猛然气窒的哭声,抱着他的手也在他后背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白色印子。

“叫昭哥哥。”

他嫌她在笫榻间也这般扫兴,殊为不悦。念阮只觉眼前阴影更深重一分,他俯下来,把她颊边扑落的红珠一一啜去了。

帘纱轻摇,照耀其上的烛光也跟着晃动,影影绰绰,若池塘月光,上下沉浮。

……

良久之后,殿中的动静才安静下来。念阮疲倦地缩在他颈下,眼皮蔫答答地合着,半丝力气也没有。

嬴昭抱着她平复了一会儿,徐徐地换着气。见她似已睡着,便摇了摇她香汗津津的娇躯:“念念?”

回答他的只有一声迷蒙恹倦的轻哼,念阮倒在他怀中,困得人事不知,他动作轻柔地放下她,翻身坐起,把衣裳一件件穿上了。

行宫外面已渐渐亮起了灯火。他把被角替她掖了掖,又依依不舍地亲了亲她睡梦中紧闭的唇角,“等我。”熄灭连枝灯上残余的灯烛,动身出去。

殿外月色当空,夜凉如水。阶下,蛰伏于少室山间的千余死士举着火把无声肃立,有如鬼魅。那站在队伍最前面的一个,赫然是一身文士打扮的苏衡。

见他出来,苏衡抱拳行礼跪下,呈上一物:“微臣来迟,请陛下责罚。”

他手中呈着的正是先前皇帝交予他前往虎牢关调兵遣将的虎符。嬴昭身披狐裘,面色沉沉地望了眼隐在夜色里的洛阳城,翻身上马:“走吧,我们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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