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幽禁惩罚倒也不重, 只是让他们长个记性。
明明有大师兄在宗门里,他们要是实在想去看灯会,那就直接问陈祁远就行。
云嫦也是不懂事, 她就算想给大师兄送礼, 也可以找个理由让大师兄带她下山,然后她自己避开大师兄购买。
总好过三个人下山许久也没给口信,害得大师兄连夜下山抓人。
大家一起面壁思过, 最后只有大师兄在认真地反省自己。
云嫦她看在大师兄的面子上也不敢多调皮。
但三师弟和小师妹两个人性子太活泼了, 他们本本分分地跪了一段时间就忍不住拉着云嫦聊天。
大师兄原本想要呵斥他们一番, 但最终忍住了。
算了……
四个人面壁思过后, 刚刚走出惩戒室就被师尊师娘喊到跟前。
师尊也好好想过了,毕竟孩子们都长大了,也该出去见见世面了!没有见过外面的繁华,却总是听说,心中便像是挠痒痒,总是惦记着的。
所以他让弟子们以傲风派的名义去参加十四州的宗门联比。
这个宗门联比是所有的宗门派遣自己最新一代的弟子参加, 不限人数, 但是限制年岁。
比赛的要求是初级选拔时每一轮分三次比赛, 对战不同的三人, 连输两轮或者连赢两轮者晋级。
规则相对复杂。
既然这些弟子要去参加比赛,傲风派距离比试点的崖州剑宗太遥远, 再加上陈祁远等人又是第一次出远门, 人生地不熟, 所以……
师尊师娘让他们提前出发!
这要是半路上走出道遇到事情, 还能有空余的时间。
既然要远行,自然还是轻便行路比较好。
师尊给了他们一件灵宝,此物形状如同小舟, 没有变大时可以放在手中握住。
但随着师尊默念驱使此物的口诀,再将它往高空一抛,此物迎风见长,最后竟然悬浮在云海之上。
师尊说道:“此乃云舟,虽然不如修士自行飞遁快,但可以一次容纳数人,而且使用时使用的灵气也比飞遁要少,最是适合外出远行时动用。”
他将口诀传授给四个徒弟,然后就让他们回房间收拾东西了。
云嫦的行李早就被爹娘收拾好了。
她被阿娘拉住双手,仔细地叮嘱了一番。
说的话无非还是老生常谈。
“你体质特殊,要多加注意。”
“此次联比,不用逞强。”
“外面人心复杂,不是每个人都像师门弟子心性纯良,若是你感觉到不舒服,便要及时远离那些人。”
阿娘太过于担忧她。
女儿刚刚生出来的时候,她是那般小,如今倒也长得这般亭亭玉立。
当然,这其中还有陈祁远的功劳,这些年来若不是他出了一份大力气,恐怕云嫦跟着爹娘在外面游历的日子并不好过。
又或者说像她五岁之前被困在山洞里,终日只有嬷嬷和一堆竹蜻蜓玩耍。
阿娘看着云嫦,温柔地问:“你性格里终究还是有自己的主张,你爹爹本想给你定一名未婚夫,但被我拦住了。”
“你若是不嫌弃男女情爱之事,不妨此次外出多看看,有喜欢的人便和爹娘说说。”
云嫦欠身行礼:“嫦嫦知晓。”
“爹爹,阿娘,我先去看看大师兄收拾的如何。”
她再行礼离开。
背后的爹娘对视一眼,无奈地叹气。
“她总爱黏在祁远背后。”师尊说道。
阿娘闭眼微微摇头:“其实祁远也算是个好人,只是……他俩若是不情投意合,我们也不能强硬按头。”
师尊瞥了夫人一眼:“陈祁远就是不和云嫦结为道侣,日后也会护她,若是她再找个合适的道侣,三方联合,总归是更好些的。你别忘了,她的纯晶之体容易招惹邪祟。总而言之,一切自有定数,若是真的有劫难,我们所能做的也是竭力帮助了。”
阿娘闻言,默默颔首点头。
最后,师尊师娘目送他们离开。
前往剑宗的途中,一开始前两日,昌禾和明知谣异常兴奋,这可是好不容易得了师尊的命令才出去一趟呢!
云嫦倒是有些不习惯。
这法宝的速度有些慢,一路上的行驶让她觉得有些疲惫。
本来是两人一组互相驾驭灵宝,最后陈祁远替了云嫦的岗。
路上,陈祁远趁着休息的时候去看了看云嫦的状态。
她趴在桌子上休息,唇色发白。
陈祁远给她搭外套。
师妹很久没有出过远门,如此长时间地待在狭小的空间内,倒是比让她天天练剑还要疲惫。
云嫦感受到大师兄的到来,睁开眸子看他,声音发闷:“大师兄……”
陈祁远给她敛了敛衣服,轻声:“先不要说话,好好养精蓄锐,剑宗快到了。”
云嫦点点头。
云嫦攥住他的衣领,小声说道:“大师兄,我的头发是不是乱了?”
这几日她不是趴在这桌子上便是趴在床上,都没有怎么梳洗。
她不想在大师兄面前衣衫发型不整……
陈祁远拿出梳子,走到她的背后给她梳理:“不乱,但大师兄给你梳梳。”
他眯起眼睛,嫦嫦的性格像师娘是有些许娇气的,但师娘是自己修炼出身,可云嫦自幼却是爹娘看护着长大的仙门子弟,她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
不知道这次大比,那么多的修士会不会迷了她的眼睛……
陈祁远一边给云嫦梳头发一边失神地想着……
云嫦趴在桌子上,嘴角上扬:“大师兄真好……”
陈祁远看着她的夸赞,这丫头从来不吝啬对他人的喜欢和赞扬,倒也的确招人疼。
自己小时候带她,有些事情也不太会做,但可怜的小丫头跟在自己背后给自己竭力帮忙。
一边帮忙一边夸赞。
有一次云嫦的屋顶漏雨,需要在晴天翻瓦片,再把一些破碎的瓦片换新的。
云嫦帮不上什么忙,就在底下给自己鼓舞。
什么大师兄辛苦了,大师兄好厉害,大师兄会任何事情。
陈祁远摸摸鼻子,他在心中坦言,年少的自己当初被云嫦的赞誉迷了心眼,干得可起劲,一天就把整座院子的瓦片彻底翻了一遍!
而自己干完活累得腰酸背痛,云嫦还主动用力给自己捶背。
云嫦不像阿谣和昌禾两个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人。她心思细腻会把别人的好全部记在心中,然后好生记住。
陈祁远摸着云嫦的柔顺的长发,再用梳子慢慢梳着……
*
剑宗的主事大殿前,顺着长长的台阶而下,是一方平台。
这平台东南西北每个方位各自有一个比试台。
从十四州各个地方赶来的宗门新秀齐集一堂,一时间剑宗里头热闹非凡,但各个宗门的最厉害的年轻修士不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他们站在台阶上的高台前。
剑宗大弟子李沉双手抱臂,沉默不语。他的身边站着一位背着双剑的师弟。
而来自药宗的大师姐灵荷则和另外一名女修低声交流。
这些人是天之骄子,如今刚刚见面,心中都不太服气,自然交流不太多。
而正对着台阶的高台处,则站着不少宗门的带队长老。
这些长老不但要看好本宗弟子的安危,也要在此次比试中招揽一些小宗门的厉害弟子或者散修到自己的门派。
毕竟一些小宗门也可能会出现厉害的人物。
他们不好意思去和大宗门结仇拉新秀弟子,但敢去动小宗门的利益啊。
比试台上,数位长老站在高台上,一个个都面带微笑,和和气气的。
他们在互相交流。
“这次剑宗的李沉恐怕要有大展风采了。”
“百年一遇的剑修奇才。”
剑宗的宗主笑意盈盈地回答:“近年来十四州可出了不少厉害的弟子啊,就像药宗虽然是以医修出名,但是听闻有一个很是厉害的女弟子,叫灵荷吧。”
药宗长老拱手:“灵荷这弟子还是稍欠火候,宗主谬赞了。”
他们互相客套。
此刻,剑宗山门前负责报名任务的弟子正昏昏欲睡。
这次参赛选手需要登记过后才能进入剑宗。
而后日就要开始比赛,该来报名的人大多在前几日就登记入册了。
今日寥寥无几人。
弟子自然是一个个犯困打瞌睡的模样。
这时候,一架云舟降落在剑宗的山门之下。
灵宝云舟吸引了大部分弟子的注意力,大家纷纷看向这少见而且珍稀的飞行灵宝。
又是哪个宗门来人了?好大的气派啊!
他们以为法宝上会有宗门带队的长老,怎料下来的都是年轻修士。
看最前面的男剑修恐怕是大师兄。
而且这宗门的弟子没有身穿统一的制服……身上也没有任何可以表示自己身份的标志。
两个最年轻的弟子蹦跳着东张西望。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大师兄背后的粉衣女子,她面带白纱,身着一袭华服,一双美目宛若含秋水,气息温和舒服。
总之,是个实力不差的对手。
只是她的气息中也有些异常,看起来她不太舒服,所以……大家将目光放到了那为首的大师兄手中双剑上。
他右手拿着的灵剑宽且长,看起来有一定的重量,应当是他本人的佩剑。
而他左手拿着一柄挂着绿色吊穗的灵剑,这一看就知道是那面纱女子的佩剑。
这倒是让人好奇了,若是大师兄怎会帮师妹提剑?
可若是他只是奴仆,云嫦却特地让他走在前头。
微风拂过,吹开云嫦面上的白纱,白纱一侧的挂钩松开。
云嫦睫毛微颤,抬手重新戴好面纱。
云嫦近处的几位男修看到她的容貌后,整个人便呆滞了。
好漂亮的小仙子……
像云嫦年纪轻轻,实力不错又容颜动人者凤毛麟角,自然惹得一些人多看几眼。
云嫦察觉到周围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其中有几道气息最为强势。
她顺着这几道气息回望过去,但那几个人很快就收敛了气息。
云嫦低声对陈祁远说:“大师兄,那边方向有几个气息相当的人……恐怕是我们的对手。”
陈祁远眯起了眸子,以云嫦对气息感知能力,看来那几位就是师尊师娘口中说过的各大宗门的天才了。
陈祁远抓紧了剑,说道:“无事,先去报名吧。”
围观的人都不认识这四个人,还是得他们报完名离开平台去休息的地方后,大家伙才跑到负责报名登记的弟子面前翻看资料。
大家围着那几个字嘀嘀咕咕。
“东方一州的傲风派陈祁远……”
“傲风派,傲风派是哪里啊?”
“云嫦……是不是就是那名带着面纱的女弟子?”
“看起来是个小宗门,不足为据。”
“那云嫦姑娘尽管带着面纱,但隐约也看得清楚,长得好漂亮。”
一边的人笑道:“她那一身装扮价值不菲,恐怕是修仙界某前辈的掌上明珠,我们就别想了。”
这种人就好比各大宗门尽心尽力培育的继承者,她的道侣人选从来不缺厉害的男修。
不过……
看她的那位大师兄恐怕不是好招惹的人。
那就看看他们究竟有几斤几两吧。
而此刻,刚才远远看云嫦的几道气息的主人也走了过来。
其他弟子朝他们行礼:“李沉大师兄,安好。”
“见过灵荷师姐……”
另外一位身形高大的修士没人客气行礼,他也不在意。他就是散修,炼体修士于崖。
这几人就是刚才在高台上的年轻弟子。
他们刚才看到了云舟,好奇这云舟是哪个宗门的人。
方才远远看了一眼,看不大清楚。
姗姗来迟的几人走过来,灵荷拿起报名单子:“陈祁远,云嫦,明知谣还有昌禾,唔……你觉得他们的修为如何?”
“年纪轻轻,前途无量。若是日后修炼之路没有坎坷和意外,想必能成大事。”于崖倒是在认真思考后,粗声粗气的回答。
倒是她身侧的另外一位女弟子冷哼一声。
“我看不见得,其中那个云嫦气息平和并无凌厉,此种情况不是修为低下就是无稳固道心。穿的倒是花枝招展,凡人的皇亲国戚也不如她的行头。”
灵荷斜眸看了一眼:“许小师妹何必生气?”
许小师妹冷哼一声:“我是说那女子不过是漂亮了些,有些男子的眼睛便恨不得从眼眶中跳出来似的。”
刚才看愣神的其他弟子尴尬地站在远处讪笑。
傲风派等人分配了住处,是一处一进的小院子。
陈祁远正院中在练剑,云嫦坐在院子中的桌子旁安静地看着。
住在他们旁边的弟子们凑过来窜门。
陈祁远一道剑气划过,逼退一个胆大正要跨过门槛的。
那男修讪笑着说:“我们不曾见过你们,前来叨扰。不知道……”
陈祁远一字一句道:“我师妹身体不适,不宜叨扰。”
一边的明知谣摇头晃脑。
她咧嘴笑道:“大师兄你这何必赶人,师尊都说让二师姐好好看看,若是有心仪的男子便可与之相处。”
陈祁远挥了两下手中的剑,剑簌簌响起,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妙。
昌禾在一边搭话:“大师兄你心情不好,要不然你先练剑,我们带云嫦师姐出去逛逛。”
陈祁远紧握拳头。
云嫦感觉自己成为了众人的目光焦点,轻笑说:“我在这里看着大师兄练剑便可,你们自行游玩吧。”
她再对那些想来搭话的男弟子说:“诸位,吾等路途劳累,改日再细聊了。”
明知谣和昌禾上去客气地推搡着一群人离开:“我大师兄和二师姐没空,我们两个师弟师妹来和你们熟络吧!”
等围观的人离开后,陈祁远带着云嫦回屋子。
云嫦取下面纱,叹气。
“很多男子一直在看我。”
陈祁远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因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阿谣刚才嘴上没把门,说出你此次来也是想要相看未来道侣,恐怕之后来搭讪的人不会比今日少。”
云嫦面上红了红,轻轻地咳嗽一声。
她也不是不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只是今日的阵仗的确是让她有些诧异:“阿谣刚才乱说话,恐怕会一些人乱想乱说。”
“她是有些嘴碎。不过也无伤大雅,”陈祁远和她解释:“结为道侣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便是无爱也可在一起,道侣双修能加快修炼速度。”
云嫦面上的红晕又退了一些下去。
大师兄说着话是真的希望自己嫁给别人吗?
云嫦垂眸,浓密的睫毛微颤,极小声说:“我……想找个互相倾慕的道侣。”
大师兄就挺好的。
她不想要别人当自己的道侣。
陈祁远说:“大师兄会帮你找到的。”
云嫦沉默不语,自顾自地品着茶水,她……不喜欢大师兄说这话。
她心神不宁,到了晚上,一夜都不安稳。
而她的身份经过一晚上的发酵不胫而走。
一时间,弟子们只知道他们来自哪里。
而长老们则有另外的途径打听傲风派的消息,一下子就摸清楚了四人的底细。
不过这些长老能晓得如此快速,也源于云嫦的爹娘和他们的好友也不藏着掖着,有人问,他们便回答。
自然,云嫦爹娘想让云嫦物色未婚夫的人选也流传出去了。
咳咳,那他们宗门的弟子可要努力了。
修士对亲传弟子都会格外看重,无数的灵宝和灵药堆着涨修为,而云嫦是两位高阶修士的女儿,她手中的资源源源不断。
如果能和她结为道侣,百利而无一害!
更何况云嫦各方面都出挑!
第二日,云嫦在床榻上小憩了大半日,陈祁远拦着来拜访的人不许打扰到她。
到了第三日,正式开始比试。
云嫦抽到了前排的轮数,对上的是一位散修。
虽然是抽签但也是有一定规则的,修为相近的修士会尽量安排在一起。
云嫦缓步上台,对他微微行礼,随后取下面上的白纱:“请指教。”
有人觉得云嫦看起来气息并不强,一般厉害的修士气息总归是要凌厉些……
也有一些修士看出了端倪:“云嫦姑娘长得好像我曾经见过的一位女修前辈啊。”
而且那位容貌出众的女修前辈的道侣本名也是“云”姓!
只是云嫦的容貌比起阿娘更多了几分明艳。
“如果她真的是那位前辈的女儿,她肯定不逊色!”
作为傲风派第一个比试的云嫦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她美却不弱,手上动作脚下步伐却是很是迅速,剑影划过虚空,剑尖抵在对手的喉咙处。
云嫦温柔说道:“承认了。”
速度之快,对手完全反应不过来。
“怎么会这么快?!”
台下看的修士们也不敢置信。
“傲风派的人这么厉害?”
“她好像能提前预判对方出力的点!”
“她这么厉害,那她的大师兄……”
云嫦浅笑着收了灵剑,径直从比试台上走到陈祁远身边。
两个人实力的确相似,但自己有纯晶之体的加持,可以敏锐感知到对方气息变化,从而了解对方究竟要出什么招数。
这个对手身上的灵气刚才一直往手上聚集,但又迟迟不抢攻,那云嫦便猜出他在蓄力。
于是云嫦避开空中他神识布防较弱的点,一击制敌。
若是这是生死之战,他早就人头落地了。
“大师兄。”
陈祁远满意地点点头:“下次出手再果断一点,你既然能查探到对方神识的薄弱处,就应当再出其不意些。”
“是。”
当陈祁远上台时,大家看到他的对手居然是药宗灵荷,大家都惊呼起来。
开……开什么玩笑?
灵荷师姐虽然战力并不强悍,但极为难缠,再加上有药宗的灵丹妙药续,一般人看到她就头大。
这般强悍的实力,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陈祁远怎会是她的对手?
陈祁远祭出灵剑,沉声道:“请指教。在下会全力以赴。”
灵荷蹙眉,冷笑:“看你的口吻,你觉得你会赢?”
陈祁远说道:“是。”
人声瞬时鼎沸,大家都觉得陈祁远太过有自信。
这个无名小卒压根就不知道灵荷师姐的实力。
药宗能出一个让其他宗门弟子佩服的弟子,她的实力又怎可能被陈祁远看轻。
灵荷从恍惚中回过神,目光冷冽地看着面前的陈祁远。
她的理智让她对这个人要多加小心,但从小受到的赞誉让她心中又忍不住的飘飘然。
她是药宗举宗门之力共同培育的继承者,是药宗宗主的闭门弟子,日后她便是药宗的掌权人。
今日宗门联比为了防止不确定性,各位弟子会参加三局比赛,每局都与不同的人对战,若是先赢了两次的弟子晋级下一轮。
所以灵荷这次就算输给了陈祁远,她只有在接下的比赛中赢下另外两名对手,也照样可以晋级。
但她不想输。
这是她在联比上的首战,众人都在翘首以待,药宗弟子都在为自己鼓舞打气。
她是他人口中的天才,怎可输给一个乡野修士!
灵荷笑起来:“难道你还想拿第一?你痴心妄想了!”
陈祁远斜眸看了看台下的云嫦,回:“想。”
看台下的人议论纷纷。
“这种骄傲自大的修士多了去,看灵荷师姐怎么教训他!”
“傲风派?没听过的无名小派,刚才他的几个师妹师弟倒是赢了比赛,但他们和一般的修士对打!这个陈祁远对上的可是灵荷师姐啊!”
处在风暴之中的云嫦则愣在了原地。
大师兄方才说什么?他要拿第一名。
此刻昌禾和明知谣走过来。
明知谣双手抱胸,不解地说:“大师兄干嘛非要争个第一名?那师尊还让云嫦师姐选第一名当道侣呢。”
“他赢了第一名,那云嫦师姐选大师兄算了。 ”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云嫦蓦地涨红了脸,连忙从储物囊中戴上面纱,她想要遮挡一下自己面上的绯红。
云嫦胸口小鹿乱撞,她念了好几遍清心咒都不管用。
她如今也不过是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少女,旁人的一言一行都让牵动着她的心。
她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无法掩饰。
她也想像一些话本里的女子那般,大胆地和男子倾诉情谊。
但她也害怕大师兄对自己并无二心,到时候反而是自己痴心妄想一场空了。
但是刚刚大师兄分明回答灵荷的话之前,先看了自己一眼。
而听闻剑宗的李沉最有可能夺第一,而剑宗和爹娘关系不错。
偏偏大师兄想夺第一名,他刚才为何要看自己……
陈祁远不再和对手客套,他的剑意汹涌澎湃,虽然无形但足够震撼人心。
几个回合过后,灵荷被击飞到比试台外,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陈祁远。
自己竟然输了?
此刻在高台上看的诸位长老,还有那些被宗门大力培养出来的弟子也忍不住站起来。
剑宗大弟子李沉看到比试台上的二人,闭上眼睛说话,语气很是复杂:“灵荷输了。”
他们这些被宗门费力培育出来天之骄子,终于遇到了拦路石。
输在了一个无名小卒身上。
身边有弟子谄媚地问他:“如果您和那个陈祁远对上,一定会是您赢的。”
这位李沉猛然睁开眼睛,点评陈祁远的剑招:“他的剑道功法还是不够稳,有些剑招和法咒不成体系,如果他还没有其他后招,我会赢。”
他转身离开。
有人喊住他:“李沉,你去哪里?”
他祭出法剑,头也不回地说:“练剑。”
一些长老们随意瞥了他一眼,表情严肃。
陈祁远的出现对这些宗门培育的天之骄子是一种压力,有压力也才进步,但前提是他们这些没有收到过风吹雨打的继承人能扛住这股压力吗?
能稳得住吗?
看台上,灵荷双眼越发红,她身子颤抖地盯住陈祁远,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输给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剑修!
会场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明知谣和昌禾反应过来之后,欢呼雀跃蹦跳起来。
云嫦走到大师兄身边朝他微微欠身:“大师兄辛苦了。”
陈祁远嗯了一声,抬眸看着过于跳脱的三师弟和小师弟,说:“出门在外,有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过太过于张扬。”
明知谣吐舌:“大师兄你也太过刻板了,云嫦师姐都被你带成什么样子了。”
她一把挽住云嫦的手臂:“走,云嫦师姐,我带你去找别人玩,我可认识了不少同龄的女弟子,她们也让我拉你过去。”
云嫦被强行拖走,昌禾在背后跟着:“阿谣,我也一起去啊。”
“一起走,一起走,反正大师兄等会儿也是要打坐修炼或者去练剑的,太无聊了。”
陈祁远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没有阻拦,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把嫦嫦拉走了。
去玩玩也好。
毕竟云嫦这十几年来都没怎么见过外人。
这次联比来的女修士终究还是少,凑在一块也就十几人,灵荷治疗了伤势后也过来交流。
云嫦是第一次出现在她们当中,一下子被人围在当中。
灵荷倒也来了,她不甘心,但也知道这和云嫦无关。
许小师妹嗤笑,上下打量云嫦。
看云嫦这一身,布料轻薄艳丽,裙摆上的刺绣怕是凡人绣娘耗费数月数年才能缝制的精细活,再看她头上的发饰都是罕见的玉石,腰间的储物囊一看就是上品。
比试台上,她祭出灵剑时,剑宗的弟子们仔细打探过,她的那一柄银白长剑更是淬炼到了极品。
上好的材料再搭配高阶修士仔细铸造,长剑一出,普通的灵剑和她对上,不出三招会被轻易斩断。
啧啧啧!
但傲风派的其他弟子都没有她这般大的派头!
可见云嫦的爹娘的修为和身家是何等的显赫。
仙家女儿,从小精细养出来的女儿,她无论是出身,实力还有容貌足够让一些男修蠢蠢欲动了。
“你叫云嫦对吧?我比你大,你教我一声师姐也行。”许小师妹嘲讽地说,“小姑娘家家的,应当以修炼为主,怎么痴迷这些穿着打扮。真是早起不嫌麻烦!”
一边的明知谣抢答:“不麻烦,我二师姐的头发都是大师兄给梳理的。”
许小师妹一愣:“难道说云嫦姑娘和你的大师兄定了亲吗?”
怎么让男子给她梳头。
明知谣摆摆头:“不是的,大师兄从小就带着云嫦师姐,小时候云嫦师姐太小了不会梳,我大师兄自幼给她梳头发,就一直到现在了。”
明知谣对刚才那位说话的女修说:“所以说浪费的是我大师兄的时间,但我大师兄还是很厉害啊。”
对方面色难看,冷哼一声:“没点规矩。”
灵荷咳嗽了一声终于开口:“不是比试,何必这么针锋相对,大家都是女子随意聊聊。”
说着她看了看昌禾。
昌禾尴尬地塞了块糕点:“我倒是也想找个男修聊天啊,他们不聚会啊。哎,我要是有个小师弟,早就不呆在这里了。”
云嫦轻笑着从储物囊中拿出一些东西,又泡了一杯茶水:“糕点是我大师兄做的,茶水是傲风派后山的茶叶,诸位尝尝吧。”
大家想着干坐着聊天也不好,索性吃了。
吃了之后,她们便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也不好再阴阳怪气地多问些什么。
她们也没想到那个一脸严肃的陈祁远居然还会做糕点。
云嫦眉眼弯弯,替大师兄说话:“我大师兄是凡人出身,自幼学会的。”
许小师妹嘀咕说:“那个陈祁远倒是什么都会。”
云嫦得意地抿了一口茶后,那是当然。
大师兄自然厉害。
云嫦坦然地询问她们:“此次联比,不知道你们看好的修士是谁?”
灵荷斜眸,她的来意倒是不藏着掖着,这是在打探消息了。
其他女修面面相觑,不知道要不要和云嫦说。
灵荷缓缓说:“问她们不如问我。”
旁人们纷纷点头。
“对啊,灵荷师姐和那些天才怪物们曾经一起在剑宗求学过。”
灵荷托腮:“剑宗的李沉,没有宗门的体修于崖,三十三重大山的许万里……他们的长处各不相同,我在他们当中也是自愧不如。”
云嫦蹙眉,默默握紧了拳头。
灵荷深吸一口气,压抑对陈祁远的愤怒,一字一句道说:“如今你大师兄赢了我,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大家或多或少会针对一分。”
云嫦点头:“多谢告知。”
……
黄昏时候,云嫦早早地从女修聚会的院子里出来,提着一些糕点回到住处。
她一迈过门槛,陈祁远便停手反手背剑,看向她:“怎么先回来了?”
那两个皮猴子还不见人。
云嫦将手中的竹篮放在石桌上,将拿出来的吃食摆在桌子上:“我带了一些新奇的小吃,坐在哪里的时候就一直想着给大师兄尝尝,坐不下去便先回来了。”
她已经先吃过了,食物是没有问题的。
云嫦给他倒茶:“虽然有人对我不满,但大体上没有问题。”
云嫦在担忧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大师兄的对手。
云嫦希望他能赢得这场比赛,但也希望他不要在比赛中受伤。
“我今天听到药宗的灵荷师姐说了情况,李沉是大师兄的劲敌。”
“不过我相信大师兄。”
陈祁远攥紧了手中的杯子,:“他们都说李沉的赢面最大,师妹可对他有想法?”
云嫦抬眸看着他的眼睛,两个人四目相对。
云嫦怔怔地看着他,许久才后才温声问:“那大师兄……可觉得他是良配,可曾想赢他?”
陈祁远欲言又止。
对方是剑宗的大弟子,日后可以掌管剑宗。
到时候,偌大的剑宗由他来掌控,他手中可以拿到的修仙资源可比自己要多。
二师妹虽然从小乖巧听话,对外物不太在意,但她不在意却不代表她的道侣不需要给。
云嫦伸出手,抿紧了唇.瓣,心中忐忑,小声问他:“大师兄今日为何要看我?”
陈祁远愣了一下,她发现了?
云嫦瞥开眸子,轻声说道:“我都发觉到了,大师兄说要赢第一的时候,分明看了我一眼。”
“大师兄明知道我爹娘想让我选赢面第一的李沉,剑宗肯定也愿意牵线搭桥。可师兄偏偏却要和他抢第一,那时候为何独独……看我?”
云嫦深吸一口气,绯红着脸用泛着水光的眸子凝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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