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全程甜, 酸臭恋爱小甜饼,带一点if线。/
傲风派内,偌大的山峰, 在半山腰的位置上有一处平台。
此平台是被傲风派的宗主夫妇联手削出来的, 他们在这平台上修筑了一座一进的砖瓦院子。
这院子完全是仿照凡人房屋的样式来修建的。
住在院子里的大徒弟叫做陈祁远,他是凡人出身,如今年岁也还小, 不过十岁。
纵然陈祁远总是装作大人姿态, 但师尊师娘关心他, 在他的衣食住行方面都仔细照顾。
但他还没有正式入道, 而师尊师娘却是多年的修士,他们二人经常外出游历,而陈祁远自然也就只能独自在此地生活修炼。
傲风派罕无人烟,或者说除开满山的走兽,压根就没有其他活人的影子。
他在这里已经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至于师尊师娘近来在哪里?
他们前段时间又有事情外出,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储物囊, 里头放了很多吃的喝的。
他们倒是没有和陈祁远说过外出所为何事, 但陈祁远无意中私自听了一嘴。
说是有个女儿……
陈祁远在没有师尊师娘监督的情况下也在努力修炼。
傲风派外面的小城镇里头, 一对郎才女貌的夫妇正抱着女儿买东西。
小女孩穿着漂亮的粉色小裙子, 害羞地趴在爹爹的肩头。
她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好奇又新颖, 当别人目光落到她身上时, 她就用小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然后偷偷从指缝里去看人。
她想看看这外面世界, 却很是害怕接触。
阿爹看到云嫦这幅样子,心中难受。
当初夫人怀孕时,生出来个小胖丫头, 取名叫做云嫦。
他都想到和夫人游历时要一直把云嫦带在身边,让云嫦和自己学剑,跟着她娘亲学音修。
以他夫妇二人的体质,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也是万里挑一的天才。
事实的确如此,而且还好过了头。
云嫦不但资质上佳,还是极其罕见的纯晶之体。
此种体质的修士在修炼过程中可以快速吸收灵气,进阶极快。
但祸兮福之所倚,云嫦的进阶极快但她的体质也容易招惹邪祟的觊觎。
而自己和夫人这些年也有几个仇家。
在修仙界修炼,他们懂杀人人杀的道理,既然两方有仇,如果被仇家知道自己有个体质绰约的女儿,恐怕……
云嫦长到五岁前,他和夫人一直将云嫦困在洞府中。
为了不被仇家怀疑,他和夫人还要时不时出去游历一次,保持之前的行事风格。
云嫦的快乐就是洞府里的一堆竹蜻蜓和照料她的老妪。
但老妪前些时候老死,云嫦没人照料。
如今他和夫人已经在此地创办傲风派,二人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将云嫦带了过来。
傲风派不对外宣告,傲风派的弟子不能私自下山……
总而言之,此宗门是隐世宗门,不到万全时刻不能让外界知晓。
他和夫人商量好了,云嫦没有自保能力之前,自然也是不许她私自下山的。
平日就让陈祁远给照看……云嫦和陈祁远也能互相作伴。
师尊拍了拍女儿的背部:“嫦嫦,你想要什么?和爹爹说,爹爹阿娘都给你买回来。”
小丫头探出脑袋,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言不发。
阿娘笑盈盈地拿着竹蜻蜓逗她:“我们嫦嫦等会儿就会有一个大师兄了,嫦嫦要不要给大师兄送点什么礼物啊?”
小小一只的奶团子认真地点点头。
说是让云嫦选择,但主要还是爹娘给她挑选。
大到家具,小到碗筷梳子。
三人随后就朝着傲风派山门而去,在路上,小丫头攥紧了爹爹的衣领:“大师兄……凶不凶啊?”
阿爹轻笑:“不凶,是个很好的人,就是不太爱笑。”
这话并没有打消她内心的担忧。
三个人回了傲风派,师尊带着云嫦直奔练剑台而去。
练剑台在接近山顶的一处平台地方,被他们用石板铺平,一席玄衣的少年将剑舞得生风。
他不过十岁,身量还没抽条,那柄剑在他手中显得格外长。
剑是冷的,他的面容也是冷的。
云嫦趴在爹爹的肩头偷偷看他。
但阿娘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她说:“不要躲,这就是你的大师兄陈祁远,和你大师兄打个招呼。”
云嫦怯懦懦地冲他喊:“大师兄……”
师尊拍了拍陈祁远的的肩膀,粗声说:“云嫦以后就是你的师妹了,你不高兴吗?”
师娘笑盈盈地接话:“嫦嫦还给大师兄准备了礼物。”
“诺,你看。”
师尊半蹲下来,让云嫦靠近陈祁远。
“嫦嫦,把东西送给大师兄。”
小丫头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对护腕。
这不是她在山下买的。
师尊师娘让云嫦在他们的小宝库里挑选一件适合给大师兄的礼物,她不太懂,就觉得练剑的人应当和爹爹一样,有一对保护手腕的护腕。
陈祁远认真地接过那对护腕,眼神微动。
陈祁远握紧了手中的剑,师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身体不太好。
陈祁远深吸一口气,中气十足道:“师尊师娘放心,我会保护好师妹的!”
师尊满意地点点头。
两位长辈在宗门里待了几天,便急匆匆地出门。
云嫦的身子骨不算太好,她吸收灵气的速度太快,但身子却不能一日长大。
庞大的灵气在她的身体里循环,好东西吃得太多就会过犹不及,便只剩下了害处。
她总是容易生病不舒服。
爹娘这些年给她用了不少灵药灵宝,有时候师尊和师娘打趣说,若不是两个人手中的资源丰厚,怕是养不起自己的女儿。
师尊师娘出去后,偌大的宗门就只剩下了陈祁远和云嫦。
陈祁远第一次带这般小的女孩子。
当初他在妓.院里生活,倒也看到过一些妓.女生下女娃娃。但当娘亲的,除非是真的狠到没人性,大部分都是想办法把女儿送出去。
送给别人家当童养媳或者当女儿,也好过一直呆在妓.院里。
毕竟有些香客喝多了酒水,实在没有人性的,看见什么就……
云嫦第一天躲在屋子里玩爹娘留下来的竹蜻蜓,陈祁远去敲门,她奶声奶气地说在屋子里玩就好。
陈祁远假意出门,躲在门外,他从门缝里看到那扇房门被打开。
小姑娘提着小篮子出来,篮子里全是一大堆竹蜻蜓。
陈祁远心道这师妹未免也太喜欢竹蜻蜓了些,师尊师娘肯定也给他准备了别的玩意,她就非要这么多竹蜻蜓?
而且他仔细观察发现,云嫦最喜欢一支暗色的竹蜻蜓,一直玩这一只。
她一撮一拧,竹蜻蜓嗡嗡嗡飞上天又盘旋下来。
小姑娘一个人玩得开心极了,一双大眼睛弯成了月牙。
突然那竹蜻蜓飞到了屋檐上,云嫦眨巴了眼睛呆滞了小会儿,而后抿抿唇要哭。
她想拿下来,但最后无能为力,迈着小断腿在原地蹦啊蹦。
陈祁远推开门进去,云嫦看到他冲过去,指着屋顶:“大师兄,我的竹蜻蜓飞上去了。”
陈祁远点点头找来梯子爬上屋顶,给她取下竹蜻蜓。
云嫦接过竹蜻蜓,陈祁远将把梯子搬回到墙角。
她跟在大师兄背后,陈祁远放梯子她尾随其后,他出门云嫦尾随其后。
云嫦本来就觉得这个大师兄身上的气息很柔和,虽然面容冷淡,但应当是个好人。
陈祁远也没有说话,他要去练剑台练剑,背后的二师妹走得慢,他便悄悄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练剑台上,他开始练剑。
云嫦坐在旁边安静地看着他。
陈祁远突然停下动作,折了一根笔直的树枝走到奶团子的面前,递给她:“你便是我的二师妹了,师尊师娘将你交给我,身为师兄我要教你修炼练剑。”
陈祁远说着自顾自地点点头:“修炼是辛苦的,但我们要忍耐苦楚,方成大道。”
少年弯着腰对着五岁出头的小丫头认真地教导。
云嫦缩了缩脖子,她不懂什么是大道啊?但她还是乖乖地点点头。
过了几天,师尊师娘回来时,入夜后天上下着大雨,雷声不断。
陈祁远和云嫦的房门都打开了。
他们先去查看云嫦的状况,发现陈祁远坐在云嫦的床头闭眼小憩,云嫦趴在床上睡得很是舒坦,她攥着大师兄的衣摆。
陈祁远感知到动静苏醒过来,目光柔和地看了一眼云嫦,对师尊解释道:“师妹怕雷声,我待在这里她才睡着。”
第二日,夫妇二人看着自己的女儿扛着陈祁远给她削的木剑,一蹦一跳地跟在大师兄的背后。
“大师兄,你再走慢点。”
“大师兄,我鞋子穿着不舒服。”
“大师兄,我辫子乱了。”
……
弄得爹娘二人在背后无奈地双手抱胸,看着女儿像个跟屁虫一般追着大师兄跑。
*
十一年后。
傲风派的山门之前,日光乍现。
练剑声打破了清晨的肃静,练剑台上的二人正在努力学习剑法。
为首的男子停下来站在一边,背着手凝视自己的师妹。
“云嫦,你的剑气不够锋利,再凝聚心神。”
少女面上还带着青涩,但容貌里的美.艳已经难以掩盖。
她身着一席鹅黄色的衣衫,一头青丝垂于脑后,别着两只素净的铃兰簪子。
云嫦反手出剑,剑气如虹,比起刚才有了进步。
坐在一旁的少男少女托腮看着这一幕,昌禾给明知谣抛了一个酸梨,两个人一边忍着酸痛一边强行吃着。
昌禾小声说:“二师姐又挨训了。”
明知谣再回他:“娘呀,真不知道二师姐是怎么和大师兄相处那么多年的,太无趣了。”
昌禾摇晃了一下脑袋:“太无聊了,我们上山都快一年了,一次都没有下山玩过。二师姐据说在这里待了十几年,下山也不会进入凡人的镇子游玩。”
昌禾眯起了眸子,兴奋地说:“再过不久,傲风派最近的小镇子有庙会,我们带二师姐下去玩吧。这事不能让大师兄知道,他肯定不让我们去的!”
明知谣认真地点点头。
此刻,一日的晨练也结束了,陈祁远很满意云嫦今日的表现,他点点头:“今早先练到这里,回去吃早饭吧。”
云嫦乖乖跟着他的背后。
陈祁远走路步子很大,他习惯性地放慢速度。
但云嫦最近总是喜欢慢他一步,总是喜欢站在背后偷偷望着自己。
陈祁远没问,他想等云嫦想明白了会主动和自己说的。
云嫦又望着他的背影失神了。
之前还不觉得,如今才发觉大师兄已然比自己高了许多。
也……太高大了些。
几人还没有完全辟谷,比起使用辟谷丹,他们更喜欢自己吃一些灵兽的肉,或者使用一些灵植。
这对他们的修为很有好处。
别的修士不敢这么吃可能是因为贫穷,而他们身处傲风派里,偌大的宗门资源就他们二人享用。
四人回到住处。
云嫦坐在餐桌前,陈祁远去厨房煮饭。
他当初在妓.院当杂役时,尽管年纪小却什么苦活累活都会干。
他的煮饭手艺不错,至于云嫦这一位土生土长的修士子女,双手就没有沾过人间的烟火气。
当年云嫦回宗门时也不过五岁多,陈祁远养她养习惯了。
让云嫦去学这些日后用不上的凡人伎俩,他……心里是不愿意教的。
早饭是简单的白粥,配上昨日陈祁远在后山翻到的灵兽蛋。
虽然简单,但是味道闻起来很香。
一直都是大师兄照顾他们三个,本来昌禾和明知谣挺不好意思的,自己也老大不小了,也不能整天让大师兄做饭啊。
但二师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大师兄不让她做,顺带着也不让昌禾和明知谣帮忙。
饭菜上桌。
云嫦准备先喝一口茶水,陈祁远握拳敲了敲桌子,神情严肃地说:“先吃早饭。”
“先喝茶会饱腹,你近来吸收的灵气不够,多吃点东西再说。”
一边也打算先喝茶的两个人连忙放下茶杯。
大师兄对二师姐是仔细教导,等会儿训到自己头上,语气可就不怎么好了。
吃过早饭后,云嫦坐在院中对大师兄说:“大师兄,我衣服被划破了。”
陈祁远上下打量。
“哪里破了?”
这裙子是云嫦最近喜欢的一条,日日用洁净术清洁,日日穿着。
这裙子若是划破了,估计要伤心很久。
陈祁远翻找后看到云嫦的裙子绣花附近有一道长口子,大概是练剑时无意划破的。
既然要缝补裙子,他便不着急去练剑台练剑。
大师兄给云嫦补裙子,其他三个人就围着他看。
昌禾好奇地说:“大师兄,你怎么什么都会?”
云嫦在一边捂嘴轻笑,温声说:“其实一开始也不会的,小时候还缝坏了我的一条裙子。”
想起小时候趣事的云嫦继续和师弟师妹分享:“本来我是很伤心的,但一想到是大师兄熬夜给我缝好的,既难过又开心。”
昌禾感叹:“大师兄还真是不容易啊。”
师尊和师娘把女儿扔到他手上,便开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大师兄一把手将云嫦师姐给养大。
男子养出来的丫头多半是不够精细的。
但他和明知谣拜入宗门时,看到云嫦师姐被她惊艳到的。
二师姐特地仔细打扮了一下,一席紫色长裙,长裙上衣有着精致美丽的浅色刺绣,臂弯中的云纱披帛随风而荡。
或许是要双臂挽着披帛,当时她并没有提剑,大师兄便替她拿着剑。
潜心修炼的修士往往打扮素雅。
而云嫦师姐反而装扮得连凡人间的贵女都赶不上,她这种人在修士中实属罕见。
在昌禾和明知谣得知云嫦师姐的发型都是大师兄给梳的,更加对这位大师兄肃然起敬起来。
他这不是带二师妹,这是养大了一个女儿啊。
明知谣曾经打趣问大师兄能不能也给自己梳个头发,大师兄果断拒绝了。
如今……
明知谣叹气:“大师兄给二师姐梳头发,缝衣服,做饭,不知道我这个小师妹能不能享受到这般的待遇?”
陈祁远冷声道:“情况不同。”
小师妹明知谣大大咧咧,衣服破了就换新的。
但云嫦认死理,她喜欢的东西一定要用的不能再用,那竹蜻蜓玩到十多岁,现在倒是不玩了,但她放到小箱子里好生保管着。
陈祁远当初还送过她一根发绳,云嫦那段时间日日戴,直到后来头发长了,发绳用起来不方便了,她才恋恋不舍地换成了簪子。
至于那根发绳则被云嫦认真地放进她的小盒子里。
她曾说:“大师兄送的东西一定要好生保管,因为这是大师兄的一片心意,我怎可将大师兄的心意随意抛弃。”
陈祁远目光柔和了一些。
他出身不好,自己做的事说的话旁人都不会在意看重。
师尊师娘对自己毕竟是长辈,还是有些疏离感。
但唯独云嫦,她是那么轻易地便相信了自己。
那日雷雨,自己担忧她的状况前去查看,小丫头看到自己来了才安心。
她信任自己。
若不是有云嫦这十余年陪着自己,他又怎能在这傲风派的山上忍耐修炼的孤单。
如今这丫头长大了,也没有叛逆任性,依旧还是整日跟在自己背后。
如今出落的越发标致。
陈祁远缝补不好这么长的口子,只能剪下别的裙子的绣花盖在上面,缝好之后他叠好递给云嫦。
云嫦接过后冲他轻笑,谢他:”大师兄辛苦了。”
明知谣趴在桌子上,歪着头说:“云嫦师姐那日后若是看上未来的夫君,怕是要一门心思认定了不松口。”
昌禾笑哈哈地打趣:“话说凡人间的女子及笄后就可婚配,修士倒是没这规矩,不过师尊师娘可有看好的青年才俊吗?”
云嫦抬手用衣袖遮脸,默默地喝了茶,偷偷地去看一边正在收拾针线东西的大师兄。
这两个人这么说的时候,云嫦第一个人想到的便是大师兄。
世上还有哪个男子比她的大师兄还要好吗?
她虽然没有外出过,但从爹娘口中,大师兄口中也听过不少奸诈之徒的事情。
而且……
云嫦方才脑海中闪过自己婚嫁洞房时的画面,话本上都说夫妻俩鱼水交欢水乳相融,至于怎么说倒没有说。
据说有些话本是会写出来的,但爹娘给自己拿话本时说那些不宜她看。
夫妻俩脱衣相拥在一起,应当是这样,然后就是亲热……怎么亲热?抱紧一些吗?
云嫦脑海中那模糊的夫君闪成了大师兄的模样,大师兄脱了外袍着一袭单衣抱住自己。
而大师兄早就不是当初的少年郎,他如今身形高大,体魄强健。
若是他抱住只穿着亵.衣的自己共眠,他浑身滚烫……
少女思春又单纯懵懂,悄悄藏着自己的小心思,云嫦的耳朵轰一下发烫发红。
云嫦又偷瞥了大师兄一眼。
剑眉星目,淡色薄唇总是严肃地紧抿着,高挺的鼻梁,整个人丰神俊朗……
大师兄……
云嫦慌张地起身,说:“我先回房间换裙子。”
陈祁远点点头。
陈祁远等云嫦走后,才对明知谣说:“你年岁尚小,不要总是和云嫦谈论婚嫁之事,她对此不了解,会乱了她的心神。”
这段时间,云嫦的修为到了所谓的瓶颈处,体内的灵气让她身子骨不适。
他给云嫦熬了不少药喝下,整个人面上才有些许的红润气息。
陈祁远沉吟一声,二师妹正是抽条长高的年岁,出落得越发艳丽,若是放在外面的宗门,怕是追求的男修能从山脚排到山顶。
此刻,明知谣开口回答:“大师兄这你不能怪我,师尊出去游历前和师娘谈话被我听到了,他们的确有意给云嫦师姐在外面的青年才俊中找一位道侣。”
话音落下,陈祁远颔首垂眸,目光幽深,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