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星楼爆炸后第十个小时。
火场依旧没有清理完全,据不完全统计,这次事故里死亡超100人,受伤39人。
多人被爆炸波及,或失去了手臂,或失去了腿,有的甚至全身重度烧伤,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在重症监护室里吊着命。
那些在落星楼里死亡的人,更是被烧成了焦炭。高温碳化后DNA会变性,无法准确检测出DNA,无数人的骨灰混杂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席隽让人翻遍了A大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自己儿子的尸体。
唯一得到的“人已死亡”的消息是从白露那里听来的。
而此刻,白露正躺在重症监护室了,他在火灾里被掉下的大灯砸伤了脑袋,左手小臂完全灼伤,面部50%烧伤,目前正处在昏迷当中。
席隽透过窗户看着病房里人,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白露留下的那句“如果想救回肖晗,必须马上找到纪谷雨,杀了他”,让他完全摸不出头脑。可尽管不知原因,他还是让人去找了。
只是没能找到。
“纪谷雨还没有找到吗?”席隽将视线从白露身上挪开,神色沉重地望向了自己的助理。
助理羞愧地低下头,十分抱歉地回答:“没有,落星楼外的监控只有纪谷雨进去的画面,但是没有出来的。”
“我们还查阅了落星楼外方圆3公里的所有监控,爆炸前后都没有监测到纪谷雨的身影。如果不出意外,人应该已经在爆炸中死亡。”
是,人死了。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纪谷雨即便是死了他儿子已经没能回来,依旧是没有任何消息。
他连个尸骨都没有捞到。
而池家,也在寻找池夏和纪谷雨的下落。纪谷雨的母亲哭得像个泪人,乔羡鱼与她报团取暖,两个人守在落星楼外,期待着能找到儿子的骸骨。
可得到的结果与席隽所调查的别无二致。
爆炸后第十一个小时,白露苏醒。
席隽收到消息匆匆赶来医院慰问,白露的家人殷切地守在病床前问东问西,白露不胜其烦。
好不容易看到席隽到来,才找了借口将人支走。
病房里,只剩下了两个人,席隽疾步走到病床前迫切地问:“你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杀了纪谷雨?”
白露从病床上坐起,扯着嗓子说:“我胡说八道的……”
他的嘴角动了动,左脸的烧伤不可遏制地疼痛,他咽了咽唾液才强忍住疼痛继续说了下去:“纪谷雨闯进实验室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我害怕事情暴露,所以才说了那样的话。但现在落星楼爆炸了,证据毁了,没有必要了。”
席隽脑子一片混乱,难以相信这样的说辞,可对方都成了这样也不愿意说实话,他再怎么逼迫也是无用,只能换了话题:“那肖晗呢?他人呢?”
席隽俯下身,紧紧扣住他的双肩:“肖晗死了,也是你骗我的,对吗?”
他的语气近乎乞求,白露迎上了他的目光,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幻想:“他的确死了。”
“他私自坐上了穿梭机,机器发生故障,他被关在了里面,后来爆炸来得太过突然,我们没能救下他。”
白露面不改色地撒谎,其实当时没有余力去管肖晗,告诉席隽那句话只是为了给自己上一道保险,希望席隽能及时将人除掉。可现在一切都变了,肖晗的死亡导致宋惊蛰上位主角攻,宋惊蛰位置的空缺让他一跃成了疯批反派。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乱了,不能再让席隽进来横插一脚。
就让肖晗以意外死亡的方式,在此终结比较好。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死!他一定逃出去了,他肯定逃出去了!”
席隽拒绝相信这个消息,坚定地认为肖晗还活着。
明明不久前他的儿子还生龙活虎,明明不久前肖晗还给他惹了一屁股的麻烦,把他气得半死,可这还不到一天的时间,人却死了。
而死前他们的最后一次对话,是在吵架。
为什么,为什么非得要在那个时候吵架呢?
席隽跌坐在座椅里,苦笑。
如果他当时他温柔一点该多好?
或者说,如果他再强势一点,让人赶去学校把人架进教务处,如果当时他人出现在教务处而不是落星楼,是不是就能够避免这场灾难了?
“叔叔节哀,”白露垂下头,那漆黑的眸子在看不见的地方划过一抹阴翳,“人真的已经死了,早日为他准备葬礼入土为安吧!”
说完,白露掀开被子下床,扯掉了手臂的留置针,穿上鞋,推开门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肖晗死了,世界线已经发生改变,他如今从配角n号,变成了男二,他现在有他非做不可的事情。
主角攻和主角受绝对不能HE!
与此同时,戴高乐机场一架私人飞机已经发动了引擎。
线条流畅的黑色跑车一路疾驰,在飞机不远处停下。
车子停稳,穿着深蓝色制服,手戴白手套的侍从小跑着过来开门。
“宋先生,您终于到了。”
车门打开,一双长腿从里面迈了出来。
宋惊蛰穿着一身黑色风衣,身形修长挺拔,不自觉散发一股冷然的气场。
侍从对他鞠了一个躬,又转向副驾驶座去开门。
“不用。”宋惊蛰将人拦住,绕到副驾驶座打开了门。
“下车。”
他单手摘掉了墨镜,手肘撑在车顶,低垂着头望向池夏。
池夏稳坐如钟,双手环胸别过脸,打定了主意不下车。
宋惊蛰见他这副模样,有些不耐烦地敲着车顶。
“赶紧的,时不我待,下车。”
“不去,”池夏动了动身子越发贴紧了椅背,“休想让我给你生孩子!”
宋惊蛰吸了一口气,深觉自己请来了一个祖宗:“你真当我拿你没辙?再说最后一次,下车!”
什么态度!
“说不去就不去!你就是把我绑起来,我也不去!”
“非得跟我对着干?”
池夏扭头看着他,不屑冷哼:“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宋惊蛰一把揪住了池夏的衣领几乎将人提了起来,池夏瞬间怕了,紧紧地抓住安全带抖着声音道:“你别乱来啊,我还怀着孕呢,流产了,你可是要负责的啊……”
下一秒池夏弓起了身,夸张地捂住了肚子:“啊……肚子疼,我要流产了,快送我去医院,我要回去。”
宋惊蛰心头一紧,松开了手,刚要去看,池夏连忙将人推了出去,反手拉上了车门:“我现在情绪很不好,胎位不稳,不能上飞机了,你一个人去吧,拜拜~”
池夏隔着玻璃挥手,宋惊蛰看向池夏十分无语,戏别那么多行不行?
“给我下来!”宋惊蛰去开车门,池夏从里面拉着,双脚踩着车前的踏板,死活不肯开门,“不去!打死都不去!”
“再不开门,我把车砸了,亲自抱你出来!”宋惊蛰最后一次警告,池夏见他认真,努了努嘴,乖乖开了车门。
“我跟你开玩笑的。”池夏讨好式的笑。
宋惊蛰冷哼一声,双手环胸斜睨着他:“现在肚子不疼了?”
池夏揉了揉肚子,用小拇指比了一个动作:“还有一点点。”
“还有一点点?”
宋惊蛰眉梢一挑,池夏弱弱地把手放下:“不疼了。”
“能下车吗?”
池夏瘪了瘪嘴,心情不爽,想服输装乖,可惜他一身反骨压根不同意,他双脚伸直,直接摆烂:“不太行,怀着孕呢,身子重。”
“……”宋惊蛰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你肚子里的东西,还没你早上吃的小笼包重。”
池夏抽了抽嘴角,面不改色地说:“早上吃了两个包子,现在有一个包子重了。”
“行吧。”
宋惊蛰懒得跟他继续废话,解开安全带,探进车里,将手伸向了池夏的后腰。
他的手伸进来的那一刻,池夏下意识一缩,原本想要避开他的触碰,却正好给了宋惊蛰可乘之机。
宋惊蛰一手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勾住他的腿弯,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你干嘛!”池夏想要挣扎,然而车内的空间太小,他压根没法躲,“我告诉,你别碰我啊!我可是珍贵的Omega……你……”
“放我下来!”池夏踢了他一脚。
宋惊蛰不为所动,将人抱出了车,目不斜视地朝飞机走。
“我说放我下来!”
池夏推着宋惊蛰的肩膀,宋惊蛰瞥了他一眼,故意松手,池夏身子突然悬空,吓得他赶紧环住了宋惊蛰脖子。
见人搂得紧,宋惊蛰那张妖孽的脸上扯出一抹得意的笑,池夏没好气地打量他,小声嘟囔:“变态。”
“我是变态,你就是小变态他爹。”
池夏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猛地瞪大了眼:“我是你爹!”
“哪里,你是我祖宗。”
“……”
“神经病啊!”
宋惊蛰现在已经习惯了他的冷言冷语,并且能跟上他的节奏,轻松应对了,显然这种程度的话已经伤害不到他了。
宋惊蛰抱着池夏上了飞机,刚走到机舱门口,池夏再度扒拉住了舱门:“我不去!”
“撒手!”宋惊蛰抽出一只手去掰他的手,池夏以为要打他,缩了缩脖子不满地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宋惊蛰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想去哪?”
“我想回家。”
宋惊蛰抿紧了唇,没有答话,池夏知道他不肯,双手作揖苦苦哀求道:“我求你放我走吧,我一个大好男儿,怀孕已经够可怜了,生孩子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拜托就不要麻烦我了。”
“你真想要孩子,去找别人生吧,一定会有很多Omega会愿意的,你要是觉得没有合适的,你说说你的要求,我去帮你找,保证给你介绍个优质的孕夫。”
宋惊蛰面色不虞,这个家伙,真的——说的每一句话都能激起他的火气。
“当初你爬上我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任务完成倒是会过河拆桥了。什么便宜都让你占了。”宋惊蛰扒拉开池夏抓住舱门的手,扭头望向了身后的侍从沉声道:“准备准备,五分钟后起飞。”
“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起——”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落下,呼啸的警笛声响彻机场,一辆辆警车朝他们疾驰而来,将飞机团团围住,数十名武装完备的特警,高举着枪齐齐对准了宋惊蛰。
“宋惊蛰,你已经被包围了,现在命令你,马上释放人质!”
作者有话要说:想申请倒v但收藏不够,哭晕在厕所,奖励自己一个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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