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兰芬疑惑的点点头,“怎么了孩子?你是找从南......有什么事情吗?”
她说完,一旁的严律德已经开始掏手机了,“你要有事,我帮你给他打个电话吧。”
姜潜立马反应过来,他忍着心里的怒火,面上装的依旧很平和,“没事,伯父伯母,我是就来看看你们,我公司还有事儿,先回去了,改天再来。”
“行,孩子,你路上慢点。”
“放心吧,走了。”
姜潜回到车里,朝老两口笑着示意点头,驱车离去。
他漫无目的的把车开到一个空旷的路边停车位上,忍了一路的怒火终于快达到了临界点,他下车关上车门,咣当一声一拳锤在车顶,结实的车顶被他砸出了不小的凹陷。
姜潜实在想不到,严从南竟然敢骗他说在家,回想自己一晚上孤枕难眠,深思熟虑认错的各种想法,讽刺的他直想笑出声。
他什么时候越活越不如以前了!被自己枕边人耍的团团转还不自知!
“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是吧。”
姜潜额头青筋毕露,他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电话里传来一个四五十岁,小心翼翼的女声,“喂,姜总,有什么事吗?”
“秦董事长,帮我辞退个人,你们年前收拢那个公司一个总经理,姓严。”
对面似乎犹豫了一下,有些犯难的支吾,“那董事会那边的违约金......”
“那边都是我母亲的人,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了,我这就安排......”
*
严从南是被早上一通电话吵醒的,他迷糊的揉揉眼,有些不情愿的把手伸出被窝,拿起桌上的手机放在耳边。
“喂……”他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倦。
电话那头传来几句安慰的话,最后快速说了句话后,直接给挂断了。
严从南的眼神从混沌到清明,用了将近十五分钟,才肯接受一个现实。
他被公司辞退了……
没有任何理由,公司宁愿赔付违约金,都要辞退他,甚至连解除劳动合同都给他亲自拟好了,这么离谱的事情,他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再次回拨给那个电话,已经提示打不通了。
看起来已经把他拉到黑名单了。
“呵呵……”严从南用胳膊挡住眼睛,苦笑一声。
除了得罪权势滔天的人,还有什么意外能解释这件事情?
可他到底又得罪什么人了,严从南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有了这么一出,还得因此抽空再回公司一趟问清楚,可一会儿他还约了许然见面......
再三权衡后,严从南决定先和许然见面,机会难得,他这近一年的时间里,不知道托了多少关系,花了多少钱,才在机缘巧合下,从宋易真嘴里套出些有用的东西,他付出的实在太多,以至于丢工作这种事儿,让他都把处理的优先级都排在了他家产业被收购的后面。
为了瞒着姜潜,他之前用的电话卡已经注销了,昨晚联系许然用的是新电话卡。
晚上七点半时,严从南乘酒店的电梯,下到停车场,驱车前往昨晚和许然约定好的地方。
淮区街二十号停车场名义上是停车场,实际里面有一家酒吧。酒吧位置很隐蔽,是专门供有钱人谈某些生意的地方。
严从南选这个地方主要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地方没有被姜氏的产业链渗透,尽管他并不相信姜潜真的和他家公司被收购一事有关,但无奈何宇和宋易真俩人,都对姜潜有可能参与此事,有股心照不宣的态度,而且事到如今,他也没法退而求其次了。
推开酒吧那朋克风的门,严从南扫了两眼才看到穿着黑色夹克,正坐在吧台调戏人美女的许然。
“美女,我陪你喝杯吧,这地儿我虽然不熟悉,但消费程度,在我看来都是低档次的。”
“看不出来啊帅哥,挺有钱的。”
许然冲美女眨眨眼,“怎么样,看在我请你消费的面子上,给个房卡?”
那美女还在犹豫,严从南走到许然背后嗤笑一声。
“得了,他消费的钱,全是从他前女友们嘴里骗来的。”
那美女一愣,扭头诧异的看了严从南一眼,不管是不是真的,估计人美女也是不想约没什么谱的人,还没来得及听许然再解释,翻个白眼拿起包起身离开了。
许然还想是哪个神经病拆他的台,简直吃饱了撑的!结果扭头一看,瞬间没了气势。
“……额……从南啊。”
严从南走过去勾住许然的脖子:
“我来找你谈正事的知道吧。”
许然撇了眼美女离开的方向,尽管觉着有些可惜,但回过头来却也恢复了正经:
“知道,咱先干嘛?”
“来我车里,这儿不方便说。”
俩人去到车里,严从南拿过一个文件袋递给许然。
“我查的这个公司有七个法人,但股份却不对劲,你帮我看看。”
“志湖地产公司?这不是……”许然忌讳的顿了一下才道,“收购你家的那个新注册的公司嘛,你一直关注着啊。”
“嗯。”严从南点点头,“这差不多一年里,他们已经把总部搬到律德了,律德的高层大换血,全是新聘的,都没什么背景,查不到东西,而且这个公司的几个法人,全都没露过面。”
严从南说着,心里就开始难受起来,事情拖了快一年还没什么眉目,他到现在也有些力不从心,不然不会找许然一起商量了。
“那严叔那边呢,他一点内情都不知道吗?”许然疑惑。
说到他爸,严从南眼神暗淡下来,有些埋怨道:
“我爸?他的确不知情,天天劝我不要查下去,心里难受也都忍着。”
许然见他发小这次是铁了心要找出幕后操盘手,他也严肃起来。
和严从南不同,他上大学是主攻金融风险管理专业的,去国外进修过两年,因此对找资料一类非常有一套,毕竟要做风险管理,了解公司操作和相关的人是必要的。
“从南,我觉得不止七个法人啊。”
“嗯?”严从南探过头去,“怎么说。”
“百分之五十以上才有相对的控制权,有事儿才能一票通过,他们这太分散了,出事儿啥的也没有能决策的主心骨,除非他们后头还有个大老板,不然我可不信这人能服众。”
许然指向聚集了百分之45.67股份的那个人。
“卢钟浩……”
从嘴里念着这个名字,严从南霎时间心绪难平:
“明天去找他。”
“啊?”许然有些疑惑,“上哪儿找去,我说你先别激动,他既然背后被人操控着,那人肯定不会让他随便见人吧。”
严从南垂下眼,“不会,那样太明目张胆了,引人怀疑也是迟早的,信我,明天还是这个时候,我们去他家堵他。”
“你怎么知道他家?!”许然惊了。
“你今天怎么一惊一乍的。”严从南点起烟在嘴里叼着:
“准备工作没做齐,怎么可能来找你,别说是他家,就连这七个法人的家,哪条街拐几个胡同我都知道。”
许然背地偷偷咽了口唾沫,莫名的有些犯怵,“你不会哪天看我不顺眼……来我家杀我吧。”
严从南启动车子,打算去最近的酒店,他听到许然的话后噗嗤一声:
“你被迫害妄想症啊,咱俩穿一条裤子长大,你还不了解我?”
“……我哪知道。”许然神情复杂的看了严从南一眼,“你会变成这样啊……”
他每次见严从南,都有种这人一定是换了个灵魂的错觉,毕竟和他记忆中那个窝囊废相差太远了,除了模样一致外,真的找不出任何像的地方。
严从南没吭声,心里却感慨良多,是啊,毕竟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俩人来到酒店,还是许然付的钱,他心疼的看着少了三四千的支付宝:
“你才是总经理啊,肯定比我有钱,为毛要我买账,还一下子两间……”
严从南接过房卡揣兜里,神色自若,他走到许然前面,说出的话仿佛和自己没一毛钱关系:
“被人董事长无理由辞了。”
“啊?”许然掏掏耳朵,“沃曹……怎么会发生这事儿啊。”
“反正我也不想回去,走了。”严从南先一步向电梯走去,他其实也不清楚原因,暂时没办法告诉许然。
夜里两点多左右,严从南正躺在酒店的床上略有睡意,结果突然被摁响的门铃给吵醒。
他迷迷糊糊打开门,许然光着膀子穿个大裤衩,满眼复杂的把他手机拿给严从南看:
“那个,是姜潜的……”
“干嘛。”严从南瞪他,“挂了啊。”
“你说的轻巧,都打几遍了,我再不接他肯定怀疑啊。”许然干着急。
然而严从南更不想在这个关头和姜潜有联系。
俩人就这么看着电话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电话停了,许然试探道:
“要不……就说我刚刚在厕所打飞机没听见?”
严从南鄙视他,“你还不如说你和妹子开房,刚去洗澡没听见呢,什么烂借口。”
“哎呀行了,你也半斤八两,我见机行事吧,见机行事。”
许然进到严从南房间,他们坐在沙发上,紧张的等着姜潜的电话。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俩人等的都快睡着时,电话突然响了。
依旧是姜潜的电话号码,许然下意识想接,严从南赶紧摁住他的胳膊,“你接那么急干嘛,等两声。”
“噢噢,忘了忘了。”
许然拍拍脸冷静下来,等了两声后接起了电话。
“喂?姜总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