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宋怀山还有这等心思,姜潜觉的虽然招不够漂亮,但胜在直接有用。
“行,帮你搭上,你解决完你爸的事儿,我再收拾你。”
宋怀山在背后死死盯着姜潜的背影,压抑着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情绪,十多年了,无论如何,姜潜都是第一个帮他的人,他甚至觉得事成之后,自己会对姜潜生出别样的心思。
这边,严从南在宽敞的办公室处理文件,临近中午,他接到了一个‘熟人’的电话。
“何宇。”
严从南一字一顿的念着手机屏幕上的,这个让他熟悉又陌生的两个字,冷笑一声,他接通了电话。
何宇一如既往的开头客套了一句:
“从南啊,好长时间没联系了,过得怎么样啊?”
“哦,可能比你想的要好。”严从南低头点了根烟叼在嘴里,“怎么,你还要请我吃饭吗?”
何宇明显顿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严从南说的语气根以前大不一样,有点迟疑,“......看来瞒不住你啊,这样吧,这回你挑地方,咱俩好好聚聚。”
“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你我之间见面有什么可聊的。”
严从南故意逼何宇说出此行的目的,他现在可不是以前那样,见到何宇就畏畏缩缩的寻摸他的目的,他现在喜欢有话直问。
“这话以前可没听你说过啊。”何宇起了兴趣,“果然传闻不假啊,律德地产出事后,你就性情大变了。”
“你要是说这些废话的,那我们就聊不下去了。”
一听严从南要挂,何宇赶紧步入正题,“诶诶,我找你是谈生意的,荷彭市北郊的那块地知道吧。”
严从南一愣,他思考了一会儿,走到窗户前,抖了抖烟灰,“……知道了,晚上七点,还是上次的地方,见面谈吧。”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荷彭市北郊的那块地,周边的环境非常好,是个开发旅游度假村的好料子,前段时间因一些意外有点产权纠纷,但地段是真的特别好,他对这块地的开发还真的挺有兴趣。
如果能成功揽下来,那就是个大的吸金库。
虽然他跟何宇过不去,但不代表他跟钱也过不去。
下午,严从南接到姜潜晚上吃什么的电话,他嘴角一撇:“反正不是你做对吧。”
姜潜求生欲很强,他磕磕巴巴的说:“什么啊,我没,我不是这个意思,媳妇儿,今天我做,好吧。”
严从南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会儿:
“我想吃天罗妇,你再弄几个四川菜吧,还有生鱼寿司。”
“你诚心为难我的吧。”姜潜抱怨道,他其实也就会泡个面的程度,不过如果严从南真的想吃,他不介意专门找个料理书跟着一点点的去学。
最后严从南给了姜潜一个不用纠结,但却让他异常难过的结果:“逗你的,看你那出息样,我晚上跟人出去吃饭,大概八点多回来。”
不等姜潜说话,严从南连忙补充道:
“放心,不喝酒,不多留,不收东西,不多说话,尽量八点之前回来,你好好等着我就成了。”
严从南这补充,给姜潜要嘱咐的话给一股脑噎了回去,姜潜只能怨天尤人的妥协:“好吧。”
俩人又扯皮了几句,那边姜潜才恋恋不舍肯挂了电话。
到了晚上,严从南关上电脑穿好外套,拿起公文包就出了门,他是最后一个离开办公楼的,所以又花时间检查了一遍危险的设备,才关门离去。
沿路的夜景随着汽车行驶变成了一条条霓虹线,严从南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夹着始终不离手的烟。
他一般吸烟都是一周两三次的样子,很少一根接着一根抽,唯一有过这种情况的,是家里出事的时候,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怎么了,严从南有些头疼的揉揉太阳穴。
停好车子后,严从南站在这家熟悉的日料店门前,有些感慨上一次的心境和今时的大不一样了。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发现店里比上次客人要稍多一点。
不过即使人多,他还是一眼在靠窗口的桌子上看见了一身墨绿色西服的何宇。
眼神暗了暗,严从南走过去拉开椅子坐在何宇对面。
“哟,你来啦,怎么样?我选的这个位置?合你心意吧。”
何宇不动声色的打量严从南,想在他身上找到以前那个局促不安的影子,奈何严从南轻笑一声,“怎么了?何总?顺着别人心意办事,这不像你啊。”
“什么?”何宇一愣,尴尬的笑了两声,强压下眼底的冷意,他重新调整了一下坐姿,“可能是习惯吧,毕竟最近生意较多,大部分人也都喜欢这个位置,刚好迎了你的喜好,也算是个缘分吧。”
严从南没和何宇再就这个话题争执,其次他也是觉得没必要,而且这次来他确实是有别的目的,于是,他从包里掏出一份调查报告递给何宇。
“何总,我也就不和你卖关子了,这是荷彭市北郊那块地的调查报告,本来以为产权不明晰,以为这么长时间早就解决了,没想到一查后隐患仍在,您亲自看看吧。”
何宇装模作样的看了两眼,离上次姜潜给他的警示已经过去快一年,这块地什么特性他心里门清,产权问题根本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决的,况且为了这个项目他花进去不少钱,让他半途而废可是比挖了他的内脏还令人难以接受。
虽然惊异于严从南和之前大不一样,但他依然觉得严从南估计只是徒有表面的花架子,毕竟严从南当年那副畏首畏尾的模样留给他太深刻的印象,他还就不相信严从南一时半会儿会改的过来,只要自己狠话放的再重一点,那兔子尾巴还能露不出来吗?
想通后,何宇脸上僵硬的笑瞬间自然不少,他把报告朝桌子上一扔,“哎呀,咱们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就立马从严少升级成严总,我虽然没经历看着你蜕变的过程,但我觉着啊,从南,咱们都认识那么多年了,你什么人我最清楚。”
“那我什么人啊?”严从南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顺着何宇的话问道,他想看看何宇今天约他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可能没想到严从南话接的这么直接,何宇仍然有些不适应,但想了想自己的项目,他勉强忍下想发飙的脾气,阴阳怪气的说:
“你呐,我觉得你为人最是温和啊,虽然没主见,但却意外的幸运,有贵人帮助......”
“何宇。”严从南面色不愉的打断他,“我来是和你谈这地投资后股份分成的,话我撂这儿了,俩人投,我八你二,否则免谈。”
何宇眼中泛起阴狠,“你怎么又不怕产权问题了?”
“这个好说,知道你没能力解决。”严从南又掏出一份掏出合同,“我可以找姜潜帮忙啊。”
这句话严从南刚好刺激到了何宇,一时间何宇不吭声了。
不过何宇再怎么心里不舒服,长时间在商场的摸爬滚打,让他能很快调整心态,他不露声色的用面前杯子里的咖啡掩饰自己即将崩裂的神情。
过了一会儿,何宇才缓缓开口:“我五你五,这个是我能接受的。”
严从南静静的看着何宇,这回换他觉得何宇是在藏头露尾了,都是追名逐利的人,他即使没有何宇在商场的阅历久,但孰是孰非,就这块地来讲,今天这次谈话几乎全是何宇的不占理要多,他的最终目的其实是想独揽的。
“那何总。”严从南把合同文件重新放进包里,“我们只能免谈了。”
咔嚓——
耳边传来杯子破裂的刺耳声,严从南反射性的寻着声源抬头看去。
只见何宇手中的咖啡杯被他的手捏的破碎不堪,沾着咖啡的杯子烫的他的手通红,餐厅所有人都在看他,然而何宇却浑然不觉,他眼神狠厉的看着严从南,看样子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
“活了这么大,我何宇还从没低三下四的求过谁,但今天这一遭,这个项目我投进去进百万的钱,不可能就此打水漂。”
严从南冷笑一声:“然后呢?你打算逼我吗?”
惊异于何宇的失态,但这幅急眼的样子真是少见。
“严从南,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变成这副样子,但今天我算懂了。”
何宇知道这次合作破裂,他索性也不费心费力的绕话题了,“说句实话吧,我这次来其实并不是和你要谈合作,确切的说,我是来借你搭姜潜这座大桥的,你估计还不知道吧,我为什么找你不直接找他?”
严从南心底一沉,难道不是因为自己和姜潜走的近吗?他总觉得何宇话里有话。
何宇慢条斯理的擦干净手中沾黏的咖啡渍,这边服务员已经过来询问情况了,可惜何宇没理,他擦完手,端起严从南手边的咖啡,就要朝他砸去 。
严从南反射性的一躲,咖啡洒到了他的西装外套上,他也怒了。
不顾服务员的劝阻,他抬腿踹了何宇一脚,这一脚他丝毫没留情的踹到何宇腹部,夹杂着那些年,何宇对他的欺凌与不分轻重的玩笑。
“玛德,严从南。”何宇脸部扭曲的捂住腹部,“你家踏马活该被收购,连自己的状况都没搞清楚,呵呵,还给姜潜白打工,幸好宋易真没见到你,不然就你这蠢样,估计能笑一辈子!”
严从南脑袋轰的一声,涉及到家里的事,他也不淡定了,他扑过去抓住何宇的领子,咬牙切齿的问:
“你知道什么?说完!”
何宇看他狼狈的样子,嗤笑一声:
“说真的我还挺意外,为了这个项目,我特意花时间调查姜潜喜好,知道你是他喜欢的类型后,上次包厢我设计让你去勾搭姜潜,本来也没报什么希望,谁知道世事难料呢。”
“何宇,我问你我家的事,你都知道什么?”
严从南漂亮的桃眸染上通红的颜色,咖啡在他西装外套湿透贴近,脸色狰狞,让他浑身撒发一股子想让人继续亵.辱的气质。
这一刻何宇瞬间明白了什么,他知道姜潜这么久还不腻味的原因了,他朝严从南伸出五根手指,“我五你五,否则你一辈子别想知道。”
“去你么!”
严从南一声怒骂,甩开何宇的领子,拿起公文包,推开围观的众人以及饭店经理,从大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