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严从南抬眼。
他家的事儿本来就复杂,除了那个注册的新公司拿出巨款,他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入手,被举报违规材料的更是由于隐私阻拦没法调查,他疑惑的问余潼:
“我家突然被收购本来就蹊跷,怎么,你要帮我?先提前声明啊,我现在手头没钱,没法给你报酬。”
余潼失笑,“不用,举手之劳,我只是觉得,你家这事儿可能没那么简单。”
严从南不知道余潼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无论是谁的建议他还是想听听,他示意余潼继续说。
余潼朝他挪挪凳子,“你有没有怀疑过身边的人。”
“......你是让我怀疑我爸吗?”严从南话腔一转,“还是......”
“从南,我问你,律德地产有没有和别的企业私下合作过‘那种’项目?”
说道这儿,严从南有点不高兴,“有证据吗?我爸公司都卖了,而且还是上市的,即使有问题现在查也是鞭长莫及,你也知道,我在这圈里没有多少资源人脉,有点力不从心。”
的确也是没证据,余潼看得出严从南不想没凭没据的去怀疑他爸,也只好作罢。
一顿饭还没吃到一点,严从南的手机已经响了不下三十次,他调成振动都不行,关静音又怕错过什么重要电话。
余潼已经猜到是谁了,他拉着严从南继续侃,最终在手机响第四十次时,严从南受不了的起身,朝余潼抱歉的打了个招呼,急匆匆的走了。
留下余潼在目睹严从南出了店门后,烦躁的把筷子一扔,面色阴沉的跟前台结账后也走了。
走出店门没几步,严从南就无语的看见姜潜开着车窗朝他摁喇叭,他走过去拿掉姜潜骚包的墨镜自己带上,上车后调侃,“你故意的吧。”
姜潜开着车装聋作哑的问,“什么,你说话清楚点。”
严从南拿起手机往手里掂了掂,胳膊在车靠背上一耷,他舔舔上颚的假牙,坏笑道:
“怎么着,敢做不敢当,说好的一点半,现在才十二点四十五,你自己能不能守点信?嗯?”
守信?那可是老相好,他放对象去见就已经比所有男人都要大气了,姜潜想是这么想,话却不敢这么说,“我的世界对于你,可以永远都慢下来,但对你见别人,永远是光速。”
“你丫干脆申请变只链子算了。”严从南无奈的吐槽,“以后我再出去约朋友,只要我超时,你就勒死我,这样我以后就不用多分一秒去和别人相处了。”
姜潜装模作样的沉思,“如果可以阻止你在别人面前晃悠,别说链子,就是变成笼子我都愿意。”
严从南很感动,但他依然怼了姜潜几句,理由是:“我不喜欢笼子,你敢变,我就敢让你后悔。”
姜潜揽过严从南的脖子亲了他一口,“不会的,现在你就是我的笼子。”
这情话太过直白,严从南脸一红使劲推开他,笑骂一句神经病。
俩人就这么腻歪互怼到了一个栋海边别墅。
下车后严从南神情复杂的看着别墅的大门,问出了心理话,“你到底多有钱呢?”
姜潜一听,这不就是在夸他吗,炫耀感立马托盘而出,他还含蓄的表白一番:“如果服务对象是你,那微不足道。”
三亚的房微不足道?还是临海的,严从南嘴巴向上撇的像个陡峭的斜坡,最后在姜潜要亲他时立马扯平,他斜眼瞪人:“干什么呢,你怎么总想占我便宜?”
姜潜搂住严从南的肩膀,稀罕的在他柔软的头发上蹭蹭,“怎么,你是我的,为什么不让我占。”
索性是周边没人,严从南庆幸的想,不然就姜潜这丢人的样子,他得气死。
余潼出了火锅店,掏出一只烟点上。
主干大路来往的车辆流速很快,掀起的尘土荡在不见影子的车轮下,绿化树挡着太阳洒下的斑驳缝隙,依旧挡不住扑面的灼热感,让一切显得浮躁又沉闷。
这种让人烦躁的天气,再加上被心仪的人拒绝的心情,余潼整个人都身负着浓郁的负面情绪。
“喂,余哥。”
一道轻蔑的声音从前边传来,声调上扬,颇有下句就要讽刺的意思。余潼等了半晌没听见下句,抬头一看,心情瞬间微妙了起来。
“余哥,去哪儿啊?我送你吧。”
宋怀山把车倒到余潼身边,胳膊肘搭在车窗上,戏谑又客套的问。他和余潼认识,而且还知道对方某些见不得人的事儿。
余潼看得出宋怀山只是客气一下,但他也不想便宜了宋怀山,干脆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去五大街丽范酒店。”
宋怀山一看手机地图,将近十公里的路程让他脸一绿,“你还真不客气。”
“得了,我还想问你在这儿干嘛呢。”余潼冷笑一声,“最近宋易真不知道怎么了,做事儿谨慎了不少,他爸宋建辉那么大个宋氏传媒,也变得谨慎起来,你作为宋家连口饭都不给的私生子,就不想搞点小动作吗?”
小动作?要搞也是大动作啊,宋怀山想,同时他也默认了余潼的话,不过,这并不代表他让人挖苦还无动于衷,于是他也戳了余潼的痛处。
“余哥,你就别看我热闹了,虽然我爸不怎么样,可宋易真是我大哥,怎么着都流着一样的血,所以要我看,我爸可能不太好对付,但要对付我哥的把柄,那真是太显眼了。”
宋怀山凌厉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副驾,“毕竟哪次你俩吵架折腾,我没去善过后啊。”
听完,余潼上扬的嘴角也弯了下来,他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车窗外吵架的小情侣,丢下个后脑勺给宋怀山,眼里的冷意就这么被他生生压下。
眼见余潼吃了蔫,宋怀山心情也跟着转了一百八十度,连外面吵架的小情侣都变得顺眼起来,他利索的启动车子。
跟着手机导航机械式的提醒女声,车沿着主干道行驶了约莫十多分钟,余潼编辑完手机短信发出去后,他撇了眼导航,脸色一变:
“前边地儿停停,我要下车。”
宋怀山心里骂了余潼几句事儿多,疑惑的问,“怎么了?”
“你瞎啊!跟着导航都能走错,特么的开错方向了!”
宋怀山:“......”
临海的别墅区风光宜人,各种高矮的狐尾椰,垂着细密的针叶密密层层,无刺的小灌木丛小叶互生,枝叶秀丽,蔓延的花香十里见闻。
严从南坐在私人泳池边的躺椅上,穿着青绿相间的夏凉裤,晒着太阳看书。
这种难得的宁静,被泳池哗啦一声水响,立马打的狼狈不堪。严从南被泼了一身,手里的书更是湿了一半。
抹了把脸,他把书摊开放桌上,抬眼看向趴在泳池边的罪魁祸首。
姜潜一脸不高兴的看着他,“说好了要在水里试试,宝贝儿,你要磨叽多久?”
这货还真有脸要求,严从南无奈的想,刚进别墅洗完澡,姜潜立马就拉着他在浴室来了几次,一边还诱惑他要不要在泳池试试。
不过相比之前俩人在出租屋待的那俩月,姜潜大部分情况是很无节制的索要,他越喊着受不了越停不下来,而现在,姜潜学会顾忌他的感受了,能听得下去他的意见。
就是有时候只要满足不了他,就在一旁不要脸的使坏,就像这样故意泼他水,这还只是轻的。
歇一个小时了,抱着自家狗再淘气也得宠的态度,严从南顶着贴身的夏凉裤,迈着笔直修长的腿走到姜潜面前蹲下。
“姜潜,你丫就一幼稚鬼。”
幼稚鬼姜潜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幼稚,他枕在小臂上歪头看着严从南,“只要能引起你注意,幼稚算什么,哪怕你有一天沦落街头,我也会一掷千金买你一个眼神。”
严从南简直被姜潜这幅泡在恋爱里的傻样给溺死了,他肉麻的起身轻轻踢了姜潜的胳膊一脚,“咒我呢!净扯淡,去,给我拿条泳裤。”
姜潜丧眉搭眼的从泳池爬起去给媳妇儿跑腿了,他看好多恋爱小说里都是这么撩对象的,怎么到了他嘴里就总被嫌弃,真是让人失望。
走到屋内的柜子里,姜潜挑了个泳裤,正幻想着严从南穿上的样子,偶然间撇见桌子上的手机屏亮着。
他走进一看,是严从南的手机,上面有条新发的微信。
余潼:从南,我想了半晌,觉得你家的事儿之所以蹊跷,身边人有问题这点排除不了。先不说你爸,和你走的最近的,肯定也不排除别有用心,思来想去,我感觉姜潜有问题。不是我胡扯,你就从没怀疑过什么吗?事发突然,他还突然对你过分关注,总之,你要小心驶得万年船。
死死的握着手机,姜潜划开屏幕,输入密码0917,他见严从南输入时的键位就是这个数,果不其然。
手机解锁后,姜潜毫不犹豫的把这条信息给删了,为了防止余潼再发消息,他还在后台屏蔽了余潼,并给他微信拉到严从南一众客户联系人的最下面,才把手机关上放回去。
看来余潼是不能让他再闲着了,姜潜若有所思的想,只要是身边涉及怀疑他与严从南家那件事儿有关的,都不能留。
找到自己的手机,姜潜打了个电话:
“喂,我是姜潜,宋老板,和你说个事儿,我希望你看好你的人,不要让他插手这个事儿,如果轮到我下手解决,你就再也别想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