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情/人”三个字吓坏了小丘,无论如何都不敢再提庄从夏的名字。
明眼人都能看出司哥和傅总感情好,不说蜜里调油,也大差不差。
现在突然冒出一个不知真假的旧情/人,还要和司哥拍电影!这种混乱程度,他已经想不到怎么应付了。
以司哥的脾气,别人让他难受一分,他十倍百倍奉还。
那接下来的日子,不用想也知道绝不好过。
身为司温助理,没人比他的体会更深。
*
见面时间订在第二天晚上,过了约定时间三十分钟后,司温才姗姗来迟。
包厢里很安静,只有庄从夏和傅望楼两人。
“抱歉,我来晚了。”
司温带着初春的凉气出现在包厢时,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墨镜。似乎是冷,薄唇泛着一点点苍白。
他拒绝侍应生脱外套的请求,直接拉开椅子,坐在了傅望楼左手边,和庄从夏对着。
这副模样,明显不会久留。
侍应生还疑惑怎么会有人晚上戴墨镜,可当司温摘下来,看到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时,倒酒的手晃了一下,显些洒在司温身上。
这家餐厅往来名人不少,没哪一个能让人这么兴奋。
这可是司温,无数人的梦中情人!
忍住要签名合照的欲望,侍应生恋恋不舍出去了。
“你还有事?”
沉默的傅望楼终于开口,上上下下打量穿着正式的司温。
黑色大衣,西装领带,腕表低调但价格高昂,身上还有淡而不腻的香水味。
这副打扮,适用于所有谈生意的场合。
司温“嗯”了声,指尖晃着酒杯,一口未饮。
“他们还没到,不着急。我就是过去当个吉祥物。”
现在正是晚餐点,过了这个时间聚在一起,就是心照不宣的午夜场,
烟酒、男人、女人,样样不缺。
傅望楼俊朗的脸覆上一层寒霜,他向来不喜欢司温参加那样的聚会。
不是不信任,而是另有企图的人太多。
三年来有无数个夜晚,他害怕司温睡在别人身边。
他曾提过一次,反被司温调侃心眼小,从那以后再没过问。
好在难听的流言从没出现在他耳朵里,时间一长,司温收心转性的话却传开了。
“怎么,”司温向右倚扶手,笑吟吟盯着傅望楼,眼睛里恍若有群星闪动,“傅总想陪我一起?”
只不过几天没见,他想傅望楼想的厉害,恨不得好好亲亲他。
傅望楼:“不想。”
司温笑了,早就习惯了傅望楼不禁逗的脾气。
他当然知道傅望楼想去,不过是碍着面子不说。若是寻常聚会就带他去了,但今天多少不方便。
“那真是可惜,”他轻叹一声,像是惋惜傅望楼错过了什么珍宝。
“听说他们带了几瓶好酒,傅总无福消受了。”
明亮的水晶灯光照在这张脸上,俊美无俦,无论是谁看到都会忘了自己姓什么。
哪怕傅望楼看了三年,也不得不承认,当司温有意用这双深情的眼睛盯着你时,再大的怒气都会逐渐消减,自然而然不见了。
这是司温的本领,无人能够模仿,更不会被超越。
“既然酒好就多尝尝,”傅望楼硬邦邦的语气软了些,“然后让小丘送你回家。”
司温应了声,这才抬眸看向庄从夏。
“庄先生,久等了。”他说。
司温和傅望楼说话时旁若无人,庄从夏只能悻悻等待。今时不同往日,儿时玩伴成了傅家家主,两人之间有了实实在在的差距。
这次对方同意帮他,而且还请来了司温,无论怎么说,都欠傅望楼一个天大的人情。
若是以后有需要,他定当全力报答。
与尚且亲近的傅望楼不同,庄从夏只隔着屏幕见过司温。
各种各样的场合里,司温落落大方,享受着众人的尊重与追捧,耀眼得如同炽光灯。
除去相貌,他在表演上的天赋与热爱,是任何导演爱不释手的宠儿。
庄从夏学的导演专业,当然希望遇到最棒的演员。可手里能称之为作品的只有视频作业。和司温合作,他是心虚害怕的。
以至于见到人,话都说不清楚。
“没关系,”庄从夏抿唇,“我和望楼也是才到。”
司温余光扫过傅望楼,他靠着椅背,双腿交叠,倾向自己,正把玩着玻璃小酒杯。
骨节分明的大手,青筋尽显。桌子投下带有弧度的阴影,恰好覆盖住一截手背。
他眼皮跳了下,眸色幽深。
“现在都到了,来说说正事吧。望楼总是提你的电影,我早就想看看了。”
这句话说的真心诚意,庄从夏瞬间红了耳朵。
“等、等一下,我去拿剧本。”
他的包放在休息的小沙发上,距离餐桌有几步距离,而且恰好在司温正对面。
看着他的背影,司温心思微动,不等有动作,身边的人忽然移动椅子,紧挨着他。
那只肖想半天的手覆盖上他的,惩罚似的捏了捏小指指腹。
“气消了?”低沉轻微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司温靠上傅望楼的肩膀,眼睛却一直盯着整理东西的庄从夏。
同样小声道:“生意上的事谈什么气不气,傅总给的多,我就算装,也装的开心。”
两人本就在咬耳朵,阴阳怪气的话听起来反而像是暧昧低语。
傅望楼喉结滑动,攥着司温的手和他十指相扣。不知怎么,忽然想起司温家那只蠢猫。
看着爱撒娇,其实是为了勾/引主人的手来做磨牙棒。
司温和它简直一模一样,漂亮的皮囊裹着危险的灵魂,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亮出利爪。
傅望楼喜欢他那样,但又下意识防备。毕竟,猫杀死主人的概率从不是零。
眼看着庄从夏就要收拾好了,傅望楼懒得废话,两指捏着司温下颌,凑过去在那殷红的唇上吻了下。
“今晚回家?”
“不了,”司温摇头,“等过几天,我去找你。”
他在傅望楼脸上摸了摸,靠回椅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情/欲在他身上体现的并不浓,得心应手的收放,会令人觉得那些温存不过是逢场作戏的假象。
傅望楼将这一切纳入眼底,默不作声攥紧了拳。
庄从夏回来时,看着间隔一臂的两人并未发现不对劲。亲手把剧本等资料交给司温后,才回了座位。
“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筹备拍摄,不足的地方很多。”庄从夏平心静气说出短板,“不过请司先生放心,既然要做,我就会尽全力。”
司温点头,垂眸翻看剧本。
包厢里静悄悄的,偶尔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庄从夏和傅望楼默不作声,不约而同看向司温。
两人心境不同,看到的东西自然不一样。
庄从夏默数司温翻页的速度,稍有停顿就会紧张,随时准备回答他可能提出来的问题。
傅望楼则专注于那张脸。
视线勾勒侧脸的弧度,以及一些难以察觉的小表情。
他知道,司温对庄从夏的剧本大概是不满的。
可什么都没说,八成只想着敷衍。
司温并未读完全部剧本,只粗粗看了一部分便放下了。
看似新颖实则老套的故事,只要编剧脑袋不抽,后面的发展一目了然。
“还好,”司温说,“看得出来你用心了。”
“拍摄不是一个人的游戏,既然你选择让我来演,我也不能辜负你的期望。”
双手交叉横在腹部,他坐在那里如同一尊不可撼动高大雕像。
宽肩窄腰,黑色大衣成了最有威严的装饰品。
“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庄从夏举杯,小心翼翼朝司温示意。
司温没有拒绝,唇贴在酒杯上,稍微沾了点颜色就算喝过了。
两人后续又聊了几句,司温才知道,还有一个月就要开始拍摄了。
时间紧,并且和其他工作有了冲突。
司温心想傅望楼真是给他找了个“好差事”。
正聊着,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
他看了眼来电人,挂断了。
“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他起身,将剧本放进文件袋,反手拿着。
傅望楼:“我送你出去。”
司温没拒绝。
临走时,他看向庄从夏,笑了,“接下来的事我会让助理联系你。”
“既然有缘一起合作,我希望结果都能让彼此满意。”
“庄导,再会。”
说罢,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他和傅望楼一前一后,很快变成并肩前行。
“你要求的事我都做到了,”司温扬了扬剧本,“答应我的,傅总不会赖账吧。”
他喜欢调侃傅望楼,每次看他无语的沉默,都异常快乐。
果然,傅望楼皱起眉头,对他的话很不赞同。
“这话说反了,我从没骗过你。”
“是吗?”司温笑了,“那我问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
两人进了电梯,傅望楼按亮负一层,“说。”
电梯门缓缓闭合,司温看着墙壁上两人的身影。
傅望楼高高大大,穿着得体的西装,别有一番青涩未泯的成熟。
他实在年轻,二十四五的年纪,正应该和同龄人肆意放纵,而不是和大六岁的恋人在反对声中接吻
虽然这样想,司温依旧是高傲的胜利者。
毕竟他真正得到了傅望楼。
可现在胜利者的权威受到了挑战,稍不留神就会跌下领奖台。
久久等不到问题,傅望楼垂眸去看,惊奇地发现司温竟然在发呆。
他几乎没见过这副模样,抬手蹭了蹭他的脸,声音柔和下来,“想问什么?嗯?”
司温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亲吻,语调像是调侃,细听却在颤抖。
他勾唇,笑问:“你对庄从夏这样好,他是你的什么人?”
“邻居?朋友?还是……旧情/人。”
作者有话要说:2022最后一天啦,祝大家厄运退散,好好迎接新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