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祁岳看了一圈,一副索然无味的表情。
“祁少,你不会是在故意折腾刁难哥们吧?”韩城来了个先发制人,“这你都看不上?”
祁岳不急不慢将瓶盖一旋,滴溜溜,瓶盖在安静到落针可闻的室内转了几圈停下来。
“怎么说呢,我眼睛是看得上,就怕我嘴巴吃不消。”
“……”韩城好像有点适应祁岳的说话方式了,爱打哑谜,话拐弯抹角地说,从暗讽他脑子不行到换保镖。
“我不知道我亲的是鼻子还是假体,摸的是胸还是硅胶。”祁岳语气沉凝,说着极为讽刺的话,可神思仿佛已上升到某种哲学的高度。
韩城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这是变相的更为严厉的在羞辱人啊。
“走走,都走。”韩城像个憋了气的气球,确切说他被祁岳浇那一杯长岛冰茶后就一蹶不振了。
“也不能让人白来,每个人找我助理领一万块。”
此话一出,那几个刚刚还耍小脾气撅嘴巴皱鼻子的立马心花怒放,围过来找保镖要钱。
韩城顿时感觉切切实实好似被扇了一耳光。骨气呢?都特么钻钱眼里去了!
祁岳的眸子流转着玩味的光,他当然是在故意折腾韩城,就算他爱玩,也绝不能玩韩城带来的人。
刚才他哥祁岸给他打来电话,千叮万嘱让他今天酒少喝,尤其别碰女人,在这种假模假式的聚会上,别让人给煮了。
祁岳跟祁岸说话从来没大没小,“嗯,你放一百个心,该睡睡你的,你这个年纪要保护好你的肾。”
那头掌管着几十万号人的总裁祁岸深深无语,心想这辈子谁要能收了他弟祁岳,他对这人得心服口服。
祁岳是清楚韩城和郑宇飞背后的人是宋昕鸣才这样做的,他们既然要整他,他自然得还还礼,虽然这一拳打得软绵绵的,不过也能让他们清楚他祁岳不好惹。
“都走,赶紧走。”郑宇飞也是气急败坏,“还有一个上厕所的呢……操,回车里等,特么掉进去了。”
*
孟庭语正好看到有洗手间标志,顺便去了一下,出来后走出一段才注意到走廊里站了两个人。
“你走这么快干嘛呢?”冯毅微喘着气在这里追上了张一帆。
“找人。”张一帆紧紧皱着眉头。上了楼梯之后,这里分成左右两边,他不清楚孟庭语朝哪边走的。
本就心急,又看到韩城和郑宇飞垂头丧气地领了几个人要下楼,叫住他说了两句。
“谁呀?”冯毅一脸好奇,“哪个天仙呀,这是把我们张公子的魂儿都勾走了。”
“赵辰佳的表哥。”张一帆说着大步往前走,二楼空间很大,拐过去还有一片区域。
“啊?”冯毅一时没反应过来是谁。
张一帆瞪他一眼,“就是孟庭语。”
两个人是背对着孟庭语的,张一帆回答冯毅时提高了嗓门。
恰好传到孟庭语耳朵里,听到自己的名字,他心里猛然一跳。
姨妈孟文娴一心想着飞黄腾达,为了让儿子混入上流社会,把赵辰佳包装成个富二代,衣服要穿名牌,球鞋要买限量版,还大出血给他买了辆四百多万的车。
赵辰佳成功跟几个小老板的儿子做起了朋友,孟庭语撞见过一次,没留意人什么样儿,可人家显然记住了他。
孟庭语跟姨妈说的是去参加许巍的生日宴会,要让她知道自己跑夜店来了不好解释。
孟庭语慌不迭地往回跑,想着先去洗手间躲躲。
却不想猛然撞进了一个人怀里。
祁岳被吓了一跳。
韩城和郑宇飞灰溜溜走后,祁岳意兴阑珊,只觉得今天这聚会相当乏味无趣,花了将近三百万,不能多喝酒,还没有妞玩,净跟韩城和郑宇飞两个玩宫心计,还不能痛痛快快揍一顿。
如今连这俩儿都走了,其他就是一帮纯观众,他先让保镖下去找经理结账,自己在后面慢悠悠走。
刚出包厢门,猝不及防得一个身影朝他撞过来。
跟个硬核小钢炮似的,直怼胸口,撞得他一个趔趄,要不是他人高马大,又顺势搂了人的后背一把,减少冲击力,非得摔地上不可。
“哎吆!”
祁岳叫了一声,其实有那么疼么,完全没有,他是故意叫的。
刚才灵光一闪,他想到了无数类似的情景,就是交际场上大家喜闻乐见的碰瓷。假装不小心撞一下来个肢体接触,属于变相的勾引。
他正愁没意思呢,当然得配合一下,只是这位碰瓷碰得真够拼的。
听出是祁岳的声音,孟庭语还在眼冒金星,一时晕乎乎的,不清楚怎么撞到祁岳了。
过了会儿才如遭雷击地醒悟,他的脸贴在祁岳的胸口,用力过猛地成了个投怀送抱。
脸腾地烧了起来,孟庭语挣扎着想从祁岳怀里出来,却听到有人说:“祁少。”
他立时一动不敢动了。
原本就怕被人逮住,要是这副样子被瞧见,简直是雪上加霜。
张一帆和冯毅是听到动静才往这边走的,结果看到祁岳抱着一个人。
张一帆在楼下时没看清孟庭语的穿着打扮,视线从孟庭语身上扫过,没有停留地转到祁岳脸上。
“原来祁少是这种爱好。”张一帆露出的是直男对于同性恋那种微微嘲讽的表情。
“不可以么?”祁岳挑衅地扬扬眉。他这人是这样的,别人要是看不惯他,他也不会对别人有什么好语气,哪怕是误会,也懒得解释。
张一帆没再说什么,冯毅走过来时倒是还想偷偷瞄一眼孟庭语的长相。
祁岳当即像护着自家老婆似的把人转到墙边,火药桶一样炸开了,“卧槽,你看什么看。”
冯毅脸一白,张一帆赶紧拉了他往前走,两个人算是比较识时务的。
祁岳这时再看孟庭语,只见白嫩如葱的手指紧紧地揪着他的衣服,头深深埋在他的胸前,只露出个发顶。
“……”祁岳
这什么情况?
祁岳属于那种越新奇越觉得有趣的那类,他带着几分轻浮得笑着说:“你还要在我怀里趴多久?”
这话算是比较温和地在推拒。
不过孟庭语没有听到,他紧抿着嘴唇,大脑里一片混乱,他竟然跟祁岳的第一次接触就这么亲密。
祁岳见状不怒反笑,“那你总得抬头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吧。”
说着双手扣上孟庭语的肩膀,刚微微用力,这时张一帆和冯毅转了一圈回来。
冯毅说:“你是不是看错了?那人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
找了这么久一无所获,张一帆只得怀疑是自己看错了,也许是洗手间那个男生,从侧面看有几分神似孟庭语。
路过祁岳身旁时,冯毅特意说:“也只有一些想图省事捞快钱的人才会来这里。”
他是在内涵谁,不言而喻。
孟庭语一听到冯毅的声音,怕正好被祁岳推开,只能死活赖着不出来,不好开口,便一直摇头,表达不想被看到。
可给祁岳带来的感受是,他的胸口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被摩擦地酥酥麻麻的,还没怎么招呢,一股热火就往小腹划去。
卧槽!这也太会了,从哪儿学的摩擦起火大法?
祁岳别说推人了,反而很享受,他没好气地冲冯毅说:“要逼逼去楼下,别在这边碍事。”
冯毅哼了一声,跟张一帆怕伤到眼睛似的飞快下了楼。
孟庭语终于慢慢松开了揪着祁岳的双手。
祁岳不慌不忙,细细打量着人,居高临下,先是看到孟庭语的耳朵,柔软的耳尖透着绯红,然后脖子上的皮肤细腻光滑,像是用牛奶泡出来的。
祁岳的心跳开始加速,可他殷殷期待着,孟庭语却只管垂着头,有点像做贼心虚似的不敢看他。
祁岳也是阅过千帆的,一看孟庭语就明白是个新手,想钓他,却又莽莽撞撞的,一副紧张害羞到连话都不会说的样子。
孟庭语当然紧张,不过绝不是祁岳以为的那样。毫无准备地就被祁岳抱在了怀里,他不清楚该用怎样的目光去看祁岳。
上辈子的点点滴滴烙印似的留在他心底,那个男人虽然相貌丑陋,虽然残疾,可当他给他擦拭脸和手时,他很眷恋那样的温柔;当他用伤了声带的嘶哑声音跟他说话时,他觉得那是天底下最好听的声音。
他们之间没有轰轰烈烈的经历,也没有爱人之间缠缠绵绵的接触,却有着最动人心扉的照顾和不离不弃。
他已然爱上了那个祁岳。
过了片刻,祁岳主动逼过来,孟庭语下意识后退,后背一紧贴到了墙上。
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是你自己抬头呢,还是我直接亲上去呢,你选一个。”
“……”孟庭语
他完全被吓到了,以前的祁岳怎么这样子?出于震惊仰起脸来看向祁岳。
祁岳起初还在玩味地笑,他只是在吓唬孟庭语,可当一张秀气精致的面孔猛然闯入视野时,嘴角的弧度一点点降了下来,眼眸渐渐瞠大。
卧槽,真好看!祁岳心尖一颤。
他九岁时爸妈去世,属于别人眼中缺教养的孩子,他表达赞美、兴奋等等时很喜欢骂街。
之后,祁岳的视线一点点在孟庭语脸上描摹。
有些人是乍一看漂亮,却经不起推敲细节,尤其是近距离的。
不过孟庭语的五官像是精雕细琢的,鼻子秀气挺拨,嘴唇樱红饱满,最有神韵的地方是眼睛,根根分明的睫毛下是双浅褐色的水润眸子,像是一泓波光潋滟的秋水。
剔透白皙的脸上飘着一团红晕,明若芙蕖,灿若朝霞。
只是看起来羞涩又局促,眼里倒映着祁岳自己。
祁岳真没想到韩城能找来这么正又这么纯的人,刚刚那五个跟这个比起来简直有云泥之别。
那几个无论男女,都是浓妆艳抹,脸上像刷了层白墙,嘴上如抹了红漆,还敢自称清纯,真正的清纯是天然去雕饰。
孟庭语这时也在将祁岳的表情收入眼底,男人的脸膛轮廓分明,英俊不凡,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脸一点点凑了过来。
这让孟庭语感觉很危险,不由眨了下眼睛,这一眨长长的睫毛仿佛直扎进了祁岳心里。
如果说祁岳上一秒还有点犹豫,不想碰韩城带来的人,这一秒他就下定决心非碰不可了,不然他就是最大的傻逼。
祁岳倾身过来,喉结鼓动着吻住了孟庭语樱红的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孟庭语:老公你太不像话了。
祁岳:我色我老婆有什么不像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