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游戏那里不时传来韩城的声音,“我说哥们你行不行啊,不行别硬撑,要是喝的进了医院可别赖上我们祁少。”
祁岳在的位置是卡座,斑驳幽暗的光影下,那里坐了一圈人。孟庭语屏着呼吸,走到还差五米的距离时,又开始退缩,僵在了原地。
他不知道这时候的祁岳长什么样子,既期待又发慌,心紧紧地揪成了一团。
“你想过去就过去啊,白给的钱还不拿。”
一个穿紧身露脐装的美女刚从那里过来,手里捏着三张红彤彤的钞票,直冲孟庭语挤眼睛,“快去呀,到那儿就有。”
“……”孟庭语
他再一次见证了自己老公的壕放无边。
这时有两个男的来了个百米冲刺,从他身旁经过,孟庭语好奇的跟上两步,就见抢在前头的一个举着酒杯,朗声道:“祁少,我敬你一杯,希望给你带来好运气。”
他这个角度,被一个站着的穿黑西装貌似保镖的人挡住了视线。等男人喝完酒,保镖无比熟练的从公文包里抽出三张百元大钞。
没看到祁岳有任何动作,应该是没喝。
男人连声道谢,第二个如法炮制,连词都没改。
孟庭语叹为观止,他很想叫祁岳为散财童子。
“祁少,我爱你!”一句气壮山河的呐喊后游戏出了第一位胜利者。
十万块!很多人都向他投来羡慕的目光。
韩城把人带到祁岳跟前,人流随着涌过来,把孟庭语掩没其中。
“你先等会儿,让我们玩完这把。”郑宇飞朝韩城递了个眼色。韩城立马心领神会,“行啊。”拿了把瓜子磕着,当起吃瓜群众。
烟雾缭绕,氛围紧张,郑宇飞弹了弹手里的扑克牌,眉飞色舞,“祁少,我可只剩下三张了。”
他们在玩抽王八,一开始是小打小闹,输了的脱衣服,说好只为图个消遣,逗个闷子。
可是祁岳衰神附体,一连输了好几局,脱了外套、皮鞋、袜子,包括手表都充作一件摘了。
“脱衣服没意思,咱们要玩就玩刺激的。”
不成想他越输越勇,把自己的百达翡丽手表随便往桌子中间一扔。
哐啷,“这个三百多万。”
这可把郑宇飞给高兴坏了,他们几个本来就是合着伙在耍祁岳,结果这傻帽还一个劲儿要往套里钻,那他们何乐而不为呢。
这一把,祁岳没有翻盘,昂贵手表就这样拱手送给了别人。
郑宇飞假惺惺得劝他,“要不咱们还是别玩了,哥们都不好意思拿你的东西。”
“拿!赢了就是你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祁岳咬着后槽牙,“我就不信这个邪了,再来,谁怕谁是孙子。”
然后把自己车钥匙扔了出去。
哐啷,“这车一千多万。”
那是辆劳斯莱斯,是祁岳到樊城后新买的,开了还不到一个月。
那可是一千多万!虽说他们这些公子哥们都出手阔绰,但心里都有掂量。
还都是朝父母要钱花的,那不得看父母脸色么,平时零花钱几万是有的,可十几万几十万,就得有正当理由,上百万了就更得有了。
郑宇飞不像宋昕鸣家,,家大业大,几百万只是九牛一毛。其实赌那块表的时候,他就噎了一下,想到不可能输才敢玩的。
就算万一输了,他身上东西凑凑也可以。
但一千多万,他的心狠狠抽了一下。
可祁岳却是眼皮子都没抬,不清楚是根本没拿当一回事,还是输急眼豁出去了。
当然,郑宇飞没纠结多久就改成心花怒放了,看来是祁岳这个傻逼想给他多多送钱。
宰,使劲宰他丫的。
要祁岳这货输得连裤衩都不剩,让他从酒吧里爬出去,看他以后还怎么在樊城横的起来。
郑宇飞得意洋洋,他的三张牌里没有王,轮到他来抽,指尖捏到祁岳四张牌中最左边那一张,就见挨着祁岳的女模特朝他用力眨了下眼,于是手顺势划到第二张抽了过来。
“哈,红桃5。”
其他人都没有参与,要么是在吞云吐雾,要么在喝酒,都以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注视着战局。
孟庭语被推搡着往前走近了点,明明周围很乱,他却仿佛都能听到自己怦怦乱跳的心。
慢慢掀起睫毛帘子,想将祁岳的形象一点点映入眼中。
不过很快褐色的眸子里又升起失望,因为只能看到个光影交织下的轮廓。
有人在窃窃私语。
“我听说了,这位祁少把他三百多万的表输了,现在又押上了一千多万的车。”
“……”孟庭语
“天啊,玩得真够大的。我要是输一千多万回头得跳楼。”
另一个耻笑道:“前提是你得有一千多万才行啊。”
人们都在嘀嘀咕咕地猜这把谁会赢,孟庭语倒想明白了,原来祁岳给一人三百块是花钱叫人给他送好运呢。
这有用么?
轻轻吐出一口气,孟庭语有点哭笑不得。
“我说祁少,你快点啊,我手里又没王八,你不随便抽哪个都行么。”
郑宇飞在不耐烦地催促,一只手来回炫耀似的翻着他赢的手表。
“操,我都忘了。”怪自己瞎研究半天,祁岳先骂了一句,才飞速抽了一张牌。
这样郑宇飞手里还剩一张,祁岳剩两张,只要郑宇飞抽对了,那辆劳斯莱斯就要换主人了。
郑宇飞耸耸肩,神经不由紧绷起来,手心微微出了点汗,但主要是兴奋的。一千多万啊,他心里已在歇斯底里的呐喊。
能看出来祁岳很紧张,英俊的脸孔面无表情,一双眼睛瞠得很大,双手死死捏着扑克牌,极缓慢地递过来。
郑宇飞笑了笑,伸出手的同时目光扫过女模特,女模特指尖点了点自己红艳艳的嘴唇,他就了然抽右侧没错。
“等会儿!”祁岳突然“啪”得把牌扣在了桌上。
“你干嘛。”郑宇飞被吓了一大跳,脸色霎时很难看。
一道绚烂的光从祁岳脸上晃过,让他黑亮的眼眸一时间给了人种精明的错觉。
祁岳说:“我要加码!”
这一声洪亮有力,如平地惊雷。
孟庭语的眼皮子直跳,祁岳都快蠢到无可救药了。
“加什么?”郑宇飞的眼睛在灼灼放光。
韩城想笑却不能真的笑出来,只能转过头去,用手掩住嘴巴,把笑声闷在里面。
“这把输的还要把衣服全脱光。”祁岳盯着郑宇飞,有点恶狠狠的劲头儿。
郑宇飞立即明白这是赌徒的心态,要一次性孤注一掷的把输的全捞回来。
“好。”郑宇飞一拍大腿。
祁岳要作死,他当然得成全他。
“那你抽吧。”最关键的时刻,祁岳却不紧张了,就像刚刚的弦崩到极致,断了,反而平静下来,选择听天由命。
不过他没把牌拿起来,两张扣在桌面上往前一推。
郑宇飞微微一怔,眼睛眨了眨,他记得是右手边这张,应该不会有错。
“祁少,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愿赌可得服输,别栽了以后记恨哥们。”
“那不会。这么多人看着呢,我祁岳要是耍无赖,我就从樊科大退学回我的老家去。”
孟庭语没有听清楚学校名字,不然就会知道他跟祁岳其实是一个学校的。
郑宇飞还能说什么,连后顾之忧都没了,只剩一辆崭新的车在等他。
手指按着他盯好的牌划到自己这边,郑宇飞咧嘴一笑,将牌往桌上用力一摔,正想豪迈地说:“不好意思,我赢了。”
却先傻了眼,那是张大王。
祁岳什么时候调的牌?
别人不知道他跟女模特的暗通款曲,都以为郑宇飞没抓住机会,该轮到祁岳了。
而对祁岳来说是二选一,有一半胜出的可能。他先润了润嘴唇,才伸出手。
郑宇飞抓牌的手在抖,他可以让人帮看祁岳的牌,却无法左右祁岳选哪张。
一千万?一千万!他要输了上哪弄一千万去,他爸非扒了他的皮不行。
郑宇飞的心态在逐渐崩溃,目光紧紧盯着祁岳那只在两张牌间挑来换去的手,像是在被凌迟一样。
“飞哥,稳住啊。”韩城拍了拍他的肩膀。
郑宇飞眉心却一跳,感觉这更像一句风凉话,现在被架在火上烤的是他,韩城只是无关痛痒看热闹的。
祁岳选的好慢,轻轻蹙着眉尖,始终拿不定主意似的,就在他不停晃动的手指最终凝住在一张黑桃十上时,郑宇飞猛的缩了回去。
“祁少,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郑宇飞腆着脸先示弱的把表还了回去,“你的表我不要了。”
“算了?”祁岳笑,坐回沙发里,端起酒杯轻轻摇晃着,“不好吧。都说了谁不玩谁是孙子的。”
“……”郑宇飞
“奥,对了。”祁岳用空着的那只手一拍脑门,“差点忘了,我这车钥匙可明明白白放这的,车就在外面,你赢了直接开走,可你还没说你有什么。”
“……”郑宇飞:他有个屁。
郑宇飞更加心虚,冷汗从两颊淌了下来,他现在有种骑虎难下、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赶紧的,我就要刚才我碰到的牌。”祁岳没好气地嚷嚷着,“反正你要拿不出,我就到你家里要去。”
韩城不能干看着一个战壕的兄弟落难,连忙来打圆场,“祁少,郑宇飞他怂了,你就放他一马吧。”
说话时用力撞了下郑宇飞的胳膊,郑宇飞很快反应过来,把牌收在手心里,这样再展开就可能不是原来的位置了。
这是在明目张胆的耍无赖。
祁岳看在眼里,嘴角勾了勾,眸子中却没有半点笑意。
这时大腿上传来感觉,祁岳垂眸,只见一只柔滑的手正抚摸着他大腿外侧。
女模特的声音酥软入骨,婉转动听,“祁少,咱们出来就是玩玩,图一乐呵,别太当真。你要喜欢玩刺激的,我陪你啊。”
孟庭语隐约能看到这里面的鬼祟,心底已经被摧残成平静的死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你收了么,小语说,麻烦收个吧。跟老公一起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