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东羿:【宝,我昨晚演得好吧?】
419译制腔:【哦!我的先生,您的人设完美极了!简直像是个没脑子的愣头青。】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上周目,余东羿就是靠着这副宁死不屈的倔强青年的模样,博得潘公公欢心,把他好感度刷满的。
提起潘无咎,余东羿低头借着光朝怀里一望,差点没七魂六魄吓掉一半。
都说鹤归小君白,那是肤如羊脂。哪儿见过这孤魂艳鬼似的惨白?
印象里,潘无咎面皮也没那么白啊?
余东羿正待怀疑自个儿昨晚是不是抱错了人,刚一出气,话还没说呢,就被“哐”的一下砸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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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遭是又睡了一觉。
醒过来,日上三竿,余东羿朝怀里一望。
人早去也,床铺空空。
一晌,直到一个英姿飒爽的侍女子,端了托盘进屋,余东羿定睛一看,这才确信,他刚才是被潘公公本人被给哐晕的。
“慎公子可醒了?奴婢奉尊主之命,来为您疗伤上药。”
余东羿一眼便认出人,喜道:“香儿?倒是许久不见。你家尊主可说让你来替我揉揉脑袋?”
霍蛮香奇妙地觑了他一眼,道:“尊主说公子缺几身衣裳,倒没说公子患有脑疾。还有,奴婢与公子仅谋面寥寥数次,公子这般唤奴婢名讳,是否略有些不妥?”
“我这不也是跟你主子学的?香儿若想让我换个称呼,不妨与我说说你姓甚名谁?”
屋子里无甚桌椅,霍蛮香利落地把托盘往床头一放,这才道:“免了。若让公子知晓奴婢名姓,公子便又要借故与奴婢讨问更多的。一来二去,奴婢只怕又成了谛听堀室的守门人——只因当年心软徇私,放过公子一遭,就害得兄弟姐妹们被牵连炮烙。”
霍蛮香取药道:“若非尊主仁慈开恩、兄妹们性命仍在,只怕今日奴婢要来给您上的就不是药,而是毒了。”
“下令烫你们的又不是我,”余东羿龇牙道,“早前知你在宫中伺候太上皇,谨终如始、精明强干,我还跟潘叔叔夸过你呢。唉,想不到啊,香儿姑娘在潘公跟前得眼多年,一朝得势,竟忘了我这个引荐人,真是狗咬吕洞宾……”
“慎公子,”霍蛮香蹲身,“唰”地一下抽出床下的铁匣子,“您再这样,奴婢就要将您给锁上了。”
余东羿大吃一惊道:“昨儿晚上你家尊主都亲自给我解了,怎么还得套上?”
霍蛮香淡淡道:“您是一夜之间倾覆半个凌霄卫的危险人物。奸|暴恶徒、凶狠要犯,怎能轻易松解?这也是尊主的意思,奴婢不过照做罢了。”
“那若是在下不再与香儿姑娘嘴碎说道,姑娘能开恩放过在下吗?”
霍蛮香道:“不能。”
“便是我百般相求也不行?”
霍蛮香铁面无情道:“不行。”
这下好,霍蛮香要来上药,余东羿不给了。
好好个男子汉大丈夫,当着小女子的面登时苦下了张脸,撒泼打滚道:“哎呦活天冤枉啊,主子涂了曹操脸、喜鬼嘴来吓唬洒家,手底下的姑娘还要将洒家绳捆索绑!”
“……什么脸?嘴?公子您、您怎可如此侮辱尊主?”这番话霍蛮香简直闻所未闻,她一听他说,简直气愤地快磕巴起来,急喘气道,“尊主只是好美而已,花开百色、人各有异,公子鼠目寸……孤陋寡闻,怎能识得尊主的出众风度?”
“你当真觉得好看?”余东羿翘起二郎腿,嬉皮笑脸道,“曾我识得潘公时,他剑眉英目、面如冠玉。你也曾见过吧?我虽不知这几年里他从哪儿学会了那般红嘴白面的打扮。但你总不会认为他比从前更俊吧?”
霍蛮香哑然。
当日,也不知怎么被余东羿游说的,霍蛮香居然稀里糊涂地被余东羿推攮出房间。
出来了,她又稀里糊涂地去寻了尊主禀报。
即日星夜,潘无咎时隔半日再度拜访余东羿寝居并亲手躬身给他套上了囚犯的枷锁和脚|链。
借着烛火,望见无咎叔叔面上干干净净、不施粉黛,重又回到过往那副仪表堂堂的模样,余东羿称心如意地把人带上了床。
看来无咎叔叔还是好哄。他说让卸妆,叔叔二话不说就照办了。
余东羿估量着,只要不提逃脱,他想再借着旁的言语让潘无咎步步妥协也貌似不为什么难事。
这一遭看似是雨过天晴,实则远天仍有阴翳雷鸣。
余东羿既来之则安之。他计划着先坦然拥了潘无咎入怀,再伺机作远走高飞的打算。
见他们夜夜笙歌,419有疑问道:【余先生,您媳妇不是很凶吗?】
余东羿揉着被打爆的头,叹气道:【唉,宝。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这些妥协和无奈你还是晚点懂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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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某人的意思,是潘叔叔太凶,他迫不得已只好屈服于叔叔的淫|威之下。
可这人分明是身无分文,还欠了归鹤小君千两黄金,出去怕还不起。
总归,他是这么丑媳妇上花轿、半推半就地在潘无咎私邸里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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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无咎说拿他当囚犯,就半点儿也不含糊。他的贴身亲信霍蛮香被派来,整日里专管监视余东羿。
然而,在铁笼窗围起来的小黑屋子里,余某人才塞了半天,俨然便有些闲不住了。
隔日,他就拖着脚上的大铁链子,在霍蛮香的陪同之下,出来四处遛弯转悠。
他被抓来关着的地儿,是一处极幽静的三进四合小院。
正房坐北朝南,与两侧的东、西两厢围拢,再添一边抄手游廊,围成方形。这是第二进。
穿过抄手游廊,过了垂花门和影壁往宅门方向走,这一路便是第一进。
而正房的大后方,则是余东羿住的第三进,后罩房。
据霍蛮香所说,她家尊主闲暇时过来,一般都宿在正房。而她,则宿在正房西侧的西耳房里。
余东羿迈过了二门,人凑墙边时,朝霍蛮香嬉笑道:“香儿,你说,我要是在这儿鬼哭狼嚎地朝外头吆喝一声救命,会不会有人替我报官?”
霍蛮香微笑道:“公子您尽管叫。此处前后左右、四面八方数十座院落,皆在尊主名下。您若能叫来半只外头飞的鸟雀,奴婢都敬您声如洪钟。”
余东羿还真叫来两只麻雀。
潘无咎白天不在,余东羿去厨房拈了一小撮谷米,就洒在正房对面的院落空地上。
他设了套,还叮嘱霍蛮香帮忙盯着,捉鸟。
一晌午过去,余东羿睡了个觉再来,就见空悬的竹笼阖起在地,里头多了两只上蹿下跳的掌中啾。
余东羿捧着俩鸟高兴呦。瞧见香小姑娘吃瘪,他更高兴。
爱之心切,他特意以厨房菜罩为笼顶,以院里青竹为笼条,再削平了几根短木柴作笼架,拾掇着编了个鸟笼出来。
余东羿把鸟装进鸟笼里。
整个下午,他是越看它俩唧唧啾啾,越爱不释手。
夜里就寝时,余东羿手捧着歪歪扭扭的笼架,给潘无咎炫耀道:“你看啊,这俩小家伙,一个彩顶红背菊纹翅,一个黄耳亮羽斑点胸。它们虽品种一般,在我这儿,却是不可多得的珍禽异兽。”
潘无咎刚沐浴完,一身似散非散的氤氲水汽,穿了件薄而透的寝衣。
见余东羿一个劲儿地捧着鸟瞎乐呵,潘无咎皮笑肉不笑地问了句:“哦?是嘛?”
“那是,”余东羿把鸟塞给他看,潘无咎不接,余东羿也不在意,收回来,径自说,“我被关在大笼子里,它们被关在小笼子里。它俩与我一同作伴。我们呀,是同病相怜。等我哪天想飞了,便将它俩放出去,任它们纵横遨游,也算满了我一桩心愿。”
此话一出,余东羿倒是还想再插科打诨下去,可潘公公不依了。
这晚交公|粮的时候,余东羿颇有种错觉。他以为自个儿成了婚后中年的虚弱丈夫,被潘公公这位如狼似虎的四十悍妻,给磋磨得死去活来。
不!余东羿不虚。男人不能说虚。
再隔天,一夜翻覆后,感受到身侧窸窸窣窣的动静,余东羿难得醒了个大早。
他眼皮没抬起来,躺床上,一摸,身畔的锦被下还有余温。
于是余东羿睁眼,往床沿外一看,瞧见刚起身,正在穿戴的潘无咎。
潘无咎进宫穿的,是太上皇早赐下的类蟒袍飞鱼服,由青织金妆云锦所制。
这类服袍上衣与下裳相连,设计较为紧窄贴身,很好地勾勒出潘无咎挺拔的腰杆和一整条腰线。
一般的太监常年侍奉主子,往往爱勾肩驼背。
潘公公却不然。
多年来他已然位高权重,仅在太上皇一人之下,自然无须对旁人屈膝。
在宫里,就连金玉帝见了潘公,都得礼让三分。
是以潘无咎的腰板格外笔直。
又不知潘无咎是生来气性里带了几分高风峻节,还是他青云直上后,曾刻意端过几分姿态,继而久而久之成了一种习惯,总而言之,潘无咎穿太监服不似宦官,倒似气宇轩昂的一位肱骨权臣。
余东羿兴起,不由腿一蹬,跳下床。
他从背后拢住潘无咎,整个人跟没骨头似的,懒洋洋地把下巴搭在潘无咎肩上,双手去掐无咎叔叔的腰。
“哎,都九千岁了,还要天天早起上朝。真不容易。”余东羿咬他左耳瓣道,“就是不知,您这是要忙着去搜刮民脂民膏呢?还是忙着跟哪派文臣斗个死去活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
曹操脸:京剧里的白脸。粉白脸谱多罕有贬义,表示奸诈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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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鬼:喜宴之上暴毙而死之人,死后化为喜鬼。喜鬼身穿大红衣裳、满面喜庆。文中特指潘无咎唇红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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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您好,
日安。
我家攻崽现目前真的是凌霄卫的在捕囚犯。
那些镣铐和枷锁,他连上厕所都带着。
且攻崽与潘公公DOI时,锁链是摘下来的。
我们绝对不是在玩特殊PLAY,绝对没有任何不和谐的意思。
敬请悉知。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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