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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小说网 > 请把我的尸体烧掉 > 第3章 没有重量的尸体

第3章 没有重量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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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崎大受震惊,每一句话的信息量都足够他消化很久。

他知道二年级的御手洗富江因美貌出名,许多人仰慕她,她却戏弄和轻视每一位追求者,加上她的性格恶劣难以相处,仇人也不在少数。

这些都是他听说的,御手洗的传闻很多。对于长崎来说,在发生这件事之前,她只是个活在校园传说中的人物。

眼前这个女生,说自己“收钱办事”,还说御手洗早就预感到自己的死亡,怎么听都像漫画中才会出现的情节!

我妻见他又愣了神,善意提醒道 “你快走吧,校门快关了。”

“我跟你一起找吧!”长崎回过神后,又是一身正气。

事关命案,长崎决定还是跟着。他不能放任我妻真白真的把御手洗的尸体烧掉,比起奇怪的借口,他其实更愿意相信她就是同谋。

“你们班上的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吗?!”他见我妻并未拒绝,匆忙跟上。

“不知道,我不关心这些,很多你们知道的事我都未必知道。”

“真是太好了,不然我还真的会怕你,我可以叫你前辈吗?我妻前辈,你们班出了太多奇怪的事了......对了!御手洗为什么会拜托你去收她的尸体?你们是很好的朋友吗?”

他的适应能力可真强啊......

我妻拿着手电筒照前方的路。

“不是朋友,我和她不认识。”

“啊?!什么叫不认识......”

谈话间两人已顺着楼梯往上走,狭窄逼仄的走廊里塞了两个人,一下子变得拥挤,这里的空气都充满了灰尘,他终于闭上了嘴。

我妻从包中取出口罩,分了长崎一个,自己也戴上。

开始干活了。

阁楼被杂物箱堆满,我妻挽起袖子,把纸箱一个个挪开,手变得又涩又脏后,下面的地板出现被凿开的痕迹。

在天花板的间隙里,有一个三十厘米左右的骨节构造,他们就把装有尸块的塑料袋藏在这里。

借着灯光,她看到了视觉盲区里的几个黑色塑料袋。将手电筒交给长崎后,她趴在地上,伸手往间隙内探去。

因为常年不打理,加上近期雨水频繁,这里的木材长满霉菌。真白不可避免地碰到黏腻的蛛丝和霉斑。

“需要帮忙吗?”长崎看我妻艰难的样子,于心不忍,在一旁提议。

我妻个子高,他也只比她高一点,臂展可能会长一些。

她点头,马上腾出位置给长崎。

他也没料到我妻竟如此不客气,在心里默默给了自己一巴掌后,也只能学着她刚刚那样,半个身子趴在地上,然后伸手进去。

他的指尖都快绷得痉挛才够上了塑料袋,又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拉住了提手。

“你帮我一下。”长崎面露苦色,“我好像卡住了。”

我妻看了眼那个只有十厘米宽的布满尖刺的木板间隙。

“你等一下。”她从边缘将木板用工具凿碎,尽量避开了他的手臂。

长崎拉起塑料袋时,已经做好了手腕脱臼的准备,比想象顺利万倍地拽出后,他拎着塑料袋傻傻跪坐着,一脸不可置信。

我妻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感谢,顺手接过塑料袋,她表现得很自然,好像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不对,”她说,“还少一些,大概五袋。”

重点真的是这个嘛......

长崎转头看她,脸色已经变了,睁大了的眼睛。他咽了几口唾沫,开口:“你难道...不觉得这些塑料袋,根本就......没有重量吗?”

我妻点头。

“我们再想想,哪里还有可能藏尸块。”她的声音像是冰冷的机器。

......

长崎不知该回什么话,他呼吸困难,死死盯着地板。他开始感觉这人有点可怕了。

阁楼很小,一小盏灯把整个空间填满,周围全是翻滚的灰尘,我妻的影子印在掉漆的墙壁上,像满月即将显出原型的狼。

“再想想,哪里还有可能藏尸块。”没有情绪起伏的声音开始重复。

他冷汗直冒,不敢再去看任何东西,也不敢问任何问题。

他闭上眼睛就能想起当夜的景象,那群人像是早就分配好了所有任务,都在无声且快速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清除血迹、打扫地面、将尸体装袋。然后由几个人组队,去阁楼里把塑料袋藏起来。

“应该就在阁楼,他们没去其他地方。”他小声提示,声音轻得听不见。

我妻点头,环顾周围,把放着的纸箱挪了个遍,却找不到另一块被破坏的地板。

深冬的阁楼本是寒冷的,我妻的脸上除了灰还出了好多汗,鬓角的碎发黏在皮肤上。

天色已昏暗,这一片黑暗中只有一处光源,甚至在整栋阴森的楼内,在整片无人的校园里,可能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长崎呆滞地跟着我妻动作,和她保持适当的距离,暗地里用余光锁定她,确保此人做出怪异举动前自己能快速逃离。

我妻很忙,根本没功夫注意长崎七弯八绕的心理历程。

美工刀划纸箱封口的刺啦声响个不停,她检查着每个箱子里装的东西。

里头装的是历届美术社成员的习作。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乡村写生,颜料干在泛灰的画布上,色彩黯淡了不少。

她没空欣赏,一副副地搬画。有些大画框她抱不过来,衣服上沾满灰。

长崎看不下去了,他又一次出手。接过我妻手中半人高的画框合力抬起。

当两人把画放在墙角时。发现这幅画,画得是一个女人。

尽管他完全是门外汉,也能看出这幅画已能称为“作品”,笔触、色彩、画面效果和视觉震撼力和其他的学生习作完全不是档次。

画中的女人穿着蓝色长裙,端坐在华丽的椅子上,正视前方。她气质高雅,姿态庄正,只是她的脸——

画者像发泄自己所有的愤懑,用浓得滴血的大红色把女人的整张脸刮得面目全非。

那张脸究竟长什么样子?是在阴毒地笑,还是忧郁地哭?没有人会再知道。

那力道刺破画布,看得长崎心有余悸。

“啊,找到了。”我妻难得的喜悦,顾不上整理自己蓬乱的头发,像掏垃圾桶一样掏箱子里的几袋尸块。此刻她的形象和流浪汉找吃的没什么分别。

长崎在一旁侯着,说什么也不愿再上前。

.......

“齐了。”

她“哗”地一声,抖出一个旅行包,将塑料袋全塞进去。这个行李箱大小的旅行包被塞得鼓鼓囊囊。

这时,虽然提着一个旅行包出现在夜间确实有点奇怪,但已经没人会怀疑她的包里装了个人。

“我们不用清理现场吗?”

“我们是罪犯吗?”

“好像不是...”

“那我们就不用清理。”

长崎觉得我妻完全是个诡辩家,他想了无数个反驳她的理由刚要开口——

“我们走吧,我手上不太方便,你可以在前面带路吗?拜托了。”她一手拿着雨伞一肩背旅行包,旅行包快和她半个人差不多大,后面还背着一个大书包。

我妻都这副可怜样了,当然不能说“不行,你自己拿。”让她再长出一只手来拿灯吗?这显得长崎太不近人情。

所以他尽管心里一百个不乐意还是硬着头皮开路。

外面的天彻底黑了,雨也停了,在寂静里,一切变得更为压抑。

在空荡无人的走廊里,刮着阵阵阴风,只能听见脚步声和玻璃窗发出的啪啪声,偌大的黑暗里只有手电筒照亮前方的一小片。

灯光外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长崎拼命让自己放松下来,但他做不到。来时感觉短短的走廊,这时他们好像走不到尽头。

更要命的是,在两个人的路程里,他听到了第三个人的脚步声。

为了不引起恐慌,长崎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我妻,他默默自我消化着,安慰着自己。

“没事的...不要怕...只是幻听,对,幻听....”

倏然间一阵冷风穿堂而过,树叶被风扫得簌簌作响,灯光将他的影子拉长投在前方的地板上——长崎看到自己的影子后面还跟了一个影子。

他牙齿打颤,却还在努力维持镇定。

“那个.......我们能说说话吗?我妻前辈?”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风还在刮,好阴,好冷。

“我妻前辈?”他的声音弱得听不见,裤管里的腿开始发软,灌了铅似的走不动。耳朵却灵敏得要命,脚步声已经停了。

在十二月的深冬里,冷意从四面八方往他骨头里钻,汗湿透了整片后背,他彻底屏住呼吸,不敢动弹。

像是有股力刻意扭过他的头,他嘎吱嘎吱地转动僵硬的脖子,往身后看去——

我妻真白已经不见踪影,好像今晚她从没来过那样消失在了走不到尽头的走廊里。

在阴冷的风和手电微弱的光里,站着的,正是那个已经被分尸的御手洗富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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