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虎倒是时不时掀开帘子看看她,可是她再怎么使眼色,这男人也不理会。
她只能气结!
申虎在外头一面让人回去报哲希此事,一面让弟兄们四处搜寻看看有无线索,自己就时不时看看她,活着就成。
半个时辰之后,有两人抬着一个人过来,说是在二里外的山脚下发现的,看样子是个车夫,已摔得不省人事。
申虎让人去附近的梅庄请了怜思神医过来。
怜思正在晾晒草药,得知是五城兵马司的人来请,连忙背起药箱赶了过来。
救治了半天,那车夫总算醒了。
见着是一群官兵围着自己,车夫实在是惶恐。
可无论申虎怎么问,车夫就是一言不发。
申虎这下觉得这车夫定有猫腻。
怜思这边,靠近魏沫后,替她施了半天针,也依然还是解不开她的穴道。
魏沫“嗯嗯啊啊”地示意了半天,怜思一头雾水地试了半晌,也还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于是空气间一时陷入了沉默。
直到马蹄声踢踏传来,哲希率先翻身下马,林墨随后从后面的马车上跳下来。
众人上前行礼,齐声参拜,“参见太子妃。”
站在最后的怜思猛然就闻到了一股尿骚味。
当她意识到这味道的来源时,不由得扭头看向马车里的魏沫。
魏沫脸色红白交替,也不知是吓的还是臊的。
她方才使劲儿示意怜思想要扶她去如厕,奈何眼神实在无法传递更多信息。
听到外面参见太子妃的震天喊声,她竟然就吓尿了。
实在是太丢人了。
那车夫也是吓得脸色煞白。
太子妃的名头如今在京都城那是如雷贯耳。
无奈今日送魏沫这女人出门,一干下人护卫都嫌这女人霉运缠身,没一个肯跟来,车夫实在没办法,只好独自一人将她送过来。
没想到还没到目的地,马儿就突然发疯,一路拖行十几丈才挣脱了缰绳。他担心沾染上身后那女人的霉运,从地上爬起来后撒丫子就狂奔。
那新任的家主虽然冷酷,但莫府的下人奴仆们不服他的还颇多。
何况这本是一件极为简单的差事,便也没有特意派很多人盯着。
没想到他还没走到山下,就被五城兵马司捉了回来。
想到那家主的作派,他也不敢胡乱说话。
他绝想不到,竟然惹来了太子妃这个大神。
他把额头紧紧贴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前头的太子妃却发话了,“那个车夫,抬起头来罢。”
他战战竞竞抬起头,然后就看进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然后就……没了意识。
哲希几人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眼睁睁看着那车夫从地上爬起来,慢慢坐上马车。
林墨低声吩咐,“去将马儿套上。”
有小兵立刻将一匹马套上魏沫所在的那辆马车,又麻利地把马缰和鞭子塞进车夫手里。
那车夫便轻喝一声“驾!”
几人便愣怔地跟了上去。
林墨也重新坐回自己的马车,东宫卫车夫轻扬马鞭,跟了上去。
去的地方竟然真的是梅庄。
林墨在梅庄面前下车时,脸色阴沉一片。
那车夫停下的地方,是梅庄西北角一处极少人进出的角门。
他此刻眼里完全看不到后面跟着的一群人,也想不起来之前自己被马摔下来又被东宫卫抓回来审问之事,满脑子都是原先主子的吩咐。
在角门前下了车,敲了四长两短的暗号。
一个门子开了门。
门子瞧见这车夫,先是一喜,然后眼尾扫到后面跟着浩浩荡荡一群官兵,脸色立刻吓得惨白。
他抖着双腿颤声道,“你你你……你怎么……”
那车夫却像是没听见似的,直勾勾地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递出去,说道,“按先前说好的,俺把这女人给你送来了。你去搬吧。”
那门子大惊,“你——”
车夫嘿嘿笑道,“咋的还不去?你个小老头儿,干了这一票,可以赎身回乡养老去咧!不过俺实话跟你说,这女人可是个灾星,你要是起什么色心,可千万得忍着。”
那门子脸色灰败,几次想要去捂这车夫的嘴,都在一旁哲希几人犀利的眼神下不敢动手。
车夫催促道,“快快,把她搬进梅庄,俺就得走了!俺还要去另一个地方搬东西呢!”
门子这时终于看到站在人群最后的林墨,直接打开门,绕过车夫,“扑通”一下就跪下了。
林墨沉沉说道,“照他说的做。”
门子又是惊惧又是疑惑,不知主子是什么意思。
车夫却完全看不到后面之人,只顾完成自己的任务,一把将门子拽起,一面将银票往他手里塞,一面推着他往马车走,“快快,快把这女人背走,没得在俺这车上,可晦气了。”
门子几乎是吓傻了。
哲希明白了太子妃的意思,低喝道,“还不快照做?”
门子只好依言进了马车,背起了那魏沫。
魏沫口不能言又无法动弹,只能任人摆布。
门子闻到一股尿骚味儿,将人背起来的时候,双手又摸到濡湿的衣裙,暗骂一声果然晦气。
但自己心虚犯错在先,后面又不知将面临什么样的责罚,只好先将人背了,扔进了角门里,然后立刻就转出来直挺挺跪在林墨面前。
林墨又说了一句,“你且去吧。”
旁人都不明所以,只有车夫精神一振,旁若无人地回到车上,驾起马车朝另一个方向驶去。
林墨对申虎说,“你们跟着。”
“是。”申虎连忙招呼兄弟们跟在了车夫的身后。
门子愕然抬头。
林墨这才问道,“都说说,是哪个来同你谈的这笔买卖?”
门子吓得一哆嗦,磕头道,“小的该死!小的只听这车夫说是京都五姓莫家的。”
“他让你如何处理这女人?”她又问。
门子哆嗦着说道,“他说只让小的把这女人随便藏在梅庄哪个角落,随便给一口吃的,莫让她死了就成!小人……小人该死,只想着这事也简单,便先应了下来。”
“可有说后面如何?”
“说是一个月后再将她接走。小人也不知是何用意……只以为他是要将人藏上一阵子。”他将银票都掏出来,“太子妃,这银子小老儿不敢收……都孝敬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