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沫脸色惨白，还没有从那步摇摔碎和自己倾家荡产把银子送给太子妃的打击中恢复过来，脖子一梗，“只怕是靖王府也付不出这银子，如今本侧妃只有贱命一条，你们若要的话，就拿去吧。那玉镯我也不要了。”
玉娘呵呵冷笑，“奴家虽是商贾贱籍，可也知道一诺千金的道理。魏侧娘竟想以一句不要了就想让这笔买卖一笔勾销？魏侧妃是有多大脸哪？”
要不是她知道今日是太子妃的梅庄出品专场，只怕她也没有这样的底气。
这冰紫翡翠系列拍品，全是太子妃的啊！
有太子妃撑腰，她怕个什么？！
魏沫嗫嚅着嘴唇，“那……那你们想怎的？”
玉娘一挥手，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就围了上来，“我们是做买卖的，银货两讫再是简单不过了。靖王府能不能付出这笔银子，也不是侧妃一人说了算的。我们这便随侧妃回靖王府，好好听听靖王和靖王妃怎么说。靖王府如若实在要赖帐，那我们只能京兆府衙门上见了！”
魏沫一听，顿时就瘫软在了椅子上。
那小掌事一直没回来，她心头就有了不好的猜测。
怕不是畏惧靖王责罚，逃了吧？
玉娘点点头，那两个婆子竟连椅子一同抬了起来，作势就要出门。
魏沫连忙挣扎了一下，“别别，放下我，我……我跟你们走……”
要是被这样抬出门，她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玉娘这才又点点头，婆子们把椅子放下，魏沫脸色灰败，慢吞吞收拾了一下，才走出房门。
走时还朝天字一号房看了一眼。
却不知天字一号房内，林济正眉开眼笑朝自家三妹邀功，“太子妃妹妹，您看我这拍卖如何？单单这一场拍卖，十件拍品，一共拍了……”
他在心中算了一下，报了一个数字，“四百四十七万多两！”
林墨还真的倒吸一口凉气，“这大周朝一年的税赋，也不过两千万两吧？”
林济点头，“国库一年税入，约是两千三百万两白银。”
所以，这一个晚上的拍卖，就成交了国库一年税入的近两成？
至于成本……估计那“四百四十七万多两”中的“多”字部分，就可以支付了。
果然是太暴利了。
“不过……”林济苦恼道，“这金玉满楼的掌柜的，确是个做生意的好手，在此拍卖，她竟然要抽成交价的一成！”
一成就是四十多万两。他也心疼啊！
远远超过他的开采雕刻等人工成本了。
林墨拿起一旁的筷子敲了一下他的额头，“要不是有这个玉矿让你挖，你还不得付出更高的成本？”
林济一下就高兴了，摸着额头道，“三妹妹说得极是。”
说到掌柜的，林墨这便想起，“陆骅这家伙呢？！”
林济“啊”了一声。
林墨看了看一旁的湘月公主，起身，“你们聊着，我去找他！”
这原就是她带湘月公主过来的本意啊！
她抱起小玉玦就出了房门，留下楚湘月和林济面面相觑。
楚湘月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问道，“她……她是掌柜的，你让她……抽这一成银子，为何心疼？”
她一直以为玉娘是林济的心上人，林墨之前虽然知道真相，但也没说破。所以方才她见林济说到抽成时肉痛的神色，便问了出来。
林济“嘶”了一声，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玉矿你也占三成，拍卖得的银子平白被分去了一成，你到手的银钱便少了三分，你不心疼？！”
四十多万两里的三成，那也有十几万两啊。平白少了十几万两，怎能不心疼？
楚湘月呆了一下，“我心疼我的，你却为何要心疼？”
林济更加不解，“同是东家，为何你能心疼，我却心疼不得？”
楚湘月道，“那她不是……？”
“是什么？”林济莫名其妙。
楚湘月咬了咬唇，最后还是没有点破，只安慰道，“若是没有玉娘这场拍卖，这些物件儿寻常买卖，只怕也卖不到如此高的价格。所以这一成的抽成，实在是值了。”
林济这时才呼了一口气，“是啊……你们能这么想就最好了……”
他原是怕这两个大东家都不愿意呢。
毕竟是额外支出的一大笔银子。
二人一时相对无言。
想起林墨之前说的，“把他抢过来”之类的话，楚湘月又试探着问道，“这拍卖，非得在这金玉满楼？不能换个地方？”
要分开他和玉娘，最好的办法，自然先切断二人之间的生意往来才好。
林济疑惑了，“莫不是你们嫌这一成的抽成太贵？为何要换银楼？”
楚湘月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呃……我是说……这京都城银楼这么多……”
林济又道，“银楼虽多，但这一个多月来，我们的翡翠饰品在这里已经打开了销路，三心二意换地方，不是良策。上回我拿过来的一箱子饰品，都快卖完了。这些时日我紧赶慢赶，赶出今日拍卖这一批物件儿来。待明日我再回梅庄收拾一箱饰品物件儿再送过来。我保管在这里，我们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可是，这不是重点啊……
重点是……
楚湘月猛然间脑中一突，“你……你方才说，你上个月送过来的一箱翡翠饰品，是放在此间售卖的？”
不是送给玉娘的礼物？
林济不明白她问话的意思，点了点头，“当然了！不是拿来售卖的，那是送过来当摆设？她原先那些金银饰物都有些陈旧了，是以生意不太好。亏得我们的翡翠饰品样式新奇，许多夫人小姐都被吸引过来了。说到底，还是你出的图样好。”
他如往常一般照例夸夸她。
虽然不知这样聊天还能维持多久，只怕她定亲后，便不再方便如此与外男聊天了吧？
楚湘月听了，果然眉开眼笑，“嗯，还是三哥识货。”
二人一听，都愣住了。
楚湘月之前在梅庄玉矿与他埋头研究饰品样式的那一个多月中，时常会玩笑似地跟着太子妃嫂嫂的口吻喊他三哥。
可自她知道自己在太子哥哥大婚当日强睡了还不小心怀上孩子的那个人是林济之后，就有意无意地疏远他，也再没喊过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