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一些事情之后，也再没什么牵挂，敲开瓷砖，什么东西模模糊糊的，我视线范围内的物件投射开始影像拉丝。
我到了什么地方，混沌的难受，醒过来，在寝室，我囫囵了很久，室友叫我上课，早八，我咕噜噜滚起来，打卡，手机里是一张年轻的脸，但我很熟悉。
室友凑过来：“今天不看番？不是你说今天早上更新吗？你等的，我都在看了，你在自拍？”
我：“哦，什么番？”
“嗯？你安利我的啊，《枇杷校园》啊。”
“哦。”
“还没醒呢这是？”
“嗯，你是张如志。”
“啊？你没事吧？记忆力都退化了？”
“张如志，我大一谈恋爱了吗？”
“啊？你不正谈着？”
“和谁？”
“啊，你问我啊？”
“嗯。”
“王宵宵，你看他，怎么回事啊？”
我下课，和室友在走廊，他吃烟呢，我打电话。
是一个男生接的：“姐，你电话，谁呀？”
我不知道怎么掩饰，又怕他挂掉，有点急，又激动：“我找曹泉。”
半分钟，我听到她声音：“喂？”
“你好，我，不是，你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突然王宵宵站到我面前，拿我手机挂断电话，我很急的就说：“你有病是吧？”
“你吼什么？今天奇奇怪怪的，怎么不坐到前面？”
“我干嘛要跟你坐，别膈应人。”
我在室友手上拿烟过来点着，就烦。
“你什么时候学的？我叫你不要……”
“你别碰我，撒手！”
“凶什么？跟谁打电话？还是那个跳舞的高中同学，你怎么热脸贴冷屁股，舔狗舔惯了是吧？还联系？我删了你又加，你打的电话，你都会背她电话，你挺厉害啊，脚踩两只船你撑的是吧？”
“王宵宵，分手，赶紧。”
“好啊，昨天甜甜蜜蜜的说，今天就翻脸不认人，我算认清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分就分，谁乐意理你。”
小学生的吵架我很久没经历过了，掐了回去上课。中午，我加她社交软件，没同意。
我又给她妹妹加上，发了红包，我才问到。
她在江南上大学，我挨到周末就买火车票到她大学外面。
终于来到江南，我点了奶茶边喝边等。
下小雨夜晚我隔老远看见她等人，小骨头四下张望，我眼睛好，她蒙住夸的。
最近看书，了解了心智化，她是高还是低呢？她很聪明，但太习惯装傻。
我才发现她身后也有一个人，也在焦急的等待，都等了一会儿，笑着打电话才发现离的不远。
那个人没我白，有点黑，没我好看，比我矮一些，笑起来憨厚可掬，和我差不多胖，腿有点小问题，两个人像好兄弟一样搂着去商场四楼的火锅店，我一路跟着。
那个人长的和我好像。
曹泉，你为什么会对我一见钟情？
藏的很深，我知道她是不看样貌的，所以这就是我不知道的白月光是吗？心被剜一块。
我从她身边走过她瞟都没瞟一眼，她眼睛里全是他，坐在他们对面的一桌。这个男生说话粗鄙的多，但他们俩说话都仗义执言，面对面亲兄弟的即视感。
服务员给我菜单点餐，我胡乱勾了几个。
他们看来很久没聚过了，话一堆接着一堆，她现在很不一样，眼神开心，眉尾清澈，欢声笑语谈初中高中的事。
我从来没听她提过，她真的很聪明。
曹泉，我怎么办呢？
突然一个很高的男生在餐厅到处找，快步到他们火锅桌前，我看到她轻笑躲避。
“早知道吃烤肉……”
“曹泉！”
“怎么？”她无所谓的往后靠，男生弯下腰拥抱她，亲吻亮眼，男生坐到她旁边。
“曹泉，你下次去哪里要告诉我啊，少喝酒，胃会疼，你把酒杯给我。”
男生那个嘴不停说话，聒噪，我没想到她喜欢这样热闹的人。
我耳鸣在她唇边，左嘴角痣好疼。
“你要喝？”
她好像掐了下他的腰，男生笑弯腰，揉他的头发，靠近他耳朵说什么，小男生被哄的更开心。
人际关系被她拿捏的娴熟，不再是那个没办法和人沟通说话而休学的人，我爱的人啊。
她哄好小男生，与朋友分别，送他回家，夹克短衣，精干，是长发，骑摩托车很帅。明明当初说要载我的，现在载的是别人，我看小男生又抱又亲，就想她去楼上，拉着手不肯松，小男生长的高低下头撒娇，她摸头顺手，男生把她举起来，她好像更瘦了些，脸有些病态的白。
骑车走，男生看她走远，就自己回家，她一直向前，没有我，她现在的家在哪里呢？
我叫了计程车追上她，她竟然骑到郊外旷地了，我很担心，师傅不开了，说前面的路没铺水泥，是土路，一会儿要下雨了，公司里公费洗车还要一天，就不向前了。
我下车，周围没有灯，荒芜的确实像杀人越货的场地，我看计程车远去，我太想她了。
“为什么要跟着？”
她的声音从芦苇里出来，没事就好，我忐忑放心下来。
“怎么不说话？”青涩的声嗓，很好听。
“你这么晚还到荒郊野岭干嘛？”
她笑笑，骑上摩托车，亮灯照到我胸膛和脸。
“我还想问问你。”
“问我什么？”
“太晚了就别出门，很危险。”她调笑又真挚。
“是呀，这么危险你怎么在这里？”
她和蔼可亲又温柔细腻：“你好可爱。”她直觉真准，第一次见她也这样说。
“你不回家？”我避开她的评价，她见过的可爱男生很多很多，不差我一个，她又喜欢奇奇怪怪的东西和人，我不是突出到能让她记住的。
她狐疑一下，开怀大笑：“想管我啊？”
我红脸偏过头：“嗯。”
“你喜欢我呀？”她打直球真的是让我手抖，答应她也是这样。
“好普信。”我凉嗖嗖的说，但脸已经开始红了，我是个不会表达的人，以前也是和她相处的久，而这个人，不是那个用生命爱我的曹泉，只是长的一样。
她下车给我戴上头盔，看我眼睛。
“我们去兜一圈吧？”
我点点头。
凌晨的街道，少人，我抱住她的腰，有点硬。
风灌过我的耳朵，我想咬脖子，扮猪吃老虎还得用呢。
我还好找到她了。
一双甚少认真的眼睛，凌晨她递给我的凉茶，我们坐在屋檐下躲雨。
我说：“我爱了你很久很久，现在是真的爱上你了。”
我不知道我的年龄，我的性别，我要抓住她，原来她每一次都这样爱我，我们下一次见面会不会擦肩而过呢？
她懵一下：“你不爱我，你爱的人不是我，先生，你透过我在看谁？”
我想，我是不是该离开。
“可我喜欢你。”直球少爷还好没说那些油腻拐弯抹角打太极的情话，直球只对我吗？
“我一直都在看你，从火锅店到小区，我看你有没有跟着。”
她从摩托车防水包上拿了烟打火机，点好，我亮盈盈的看她的脸，深秋的街道露淋淋，她喜欢水，我在兰河书地首都沿海高原都找不到她，原来，她在江南。
半根过，她没吞吐什么云雾，炫技什么，她可能是单纯上瘾，我拿过来，试着吸，呛的难受，眼泪出来，受不了这个味道，无法想象她十九岁怎么渡过的，她赶忙拿走，踩熄灭扔垃圾桶。
我还在缓神，她直接亲上来，我睁大眼睛，她眼睫毛好长，墨蓝色。
深到我呼吸短，她先放开，我肺活量比她好很多，十八岁体测她还纳闷。
“你可以把我当她。”
我冷笑平静：“好啊。”
她显然意外：“你刚刚那么深情，被甩了时间会治愈你，但我有男朋友啊。”
“有几个？”
“有七八个吧？”
“现在又多一个了。”
我想亲吻她，她想靠近我。
“你好漂亮。”
我作为一个男人被夸漂亮，即使我再普通也会觉得别扭，还好，我知道她。
我说：“我不仅漂亮。”
绝代风华，我卷食她口腹烟竹味，我第一次想困住一条生命的流逝。
我们在沙发上看电影。
她很惊奇：“你也看过这个？”曹泉也说过一样的话，一样的脸庞，一样的只待我热情，同样的问题。
“我所有同学都没看过这个哎，我很喜欢这个。”
我知道曹泉为什么喜欢这一部朝圣的电影，她爷爷离开那一年，她靠这个活下来的，这个电影主题曲曹泉一听就要伤心一会儿，她爷爷在最高的地方，一步一步拜，会不会有结果，算不算浪费生命，不给资本主义打工不劳动就没有意义吗？
“你和我说说你喜欢的那个人。”
我一想到她，就笑：“她，我不是喜欢她，我爱她。”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我不知道怎样形容，所有星星都可以是她，但所有星星都不是她。”
“她很特别？你喜欢特别的人？”
“她很特别，做人做事很高调，脾气不好，但她和我一起生活以后性格越来越像我。”
“你们在同居？”
“我们结婚了。”
“几年？”
“五六年了吧。”
“她也爱你吗？”
“她很爱我。”
“你们有孩子吗？”
“有呀，有个男孩，有个女孩。”
“那你为什么要出轨？”
“我想见她，就一面也好，已经很多年了，我快忘记她的样子。”
“她去哪儿了？”
“不知道，她喜欢到处玩，看山看海。”
“你们是离婚了吗？”
“嗯，离婚了。”
“你如果爱她，她也爱你，相爱的人一定会再遇见的，也可以你去找到她，你一定要留住她，抓住她就行。”
“好。”她就在我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