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阿姨好。”
大家都很惊讶,围着我肚子看几圈,我扯他袖子,悄悄说:“我现在好胖……”
“你大一比现在……”
柳回东先生,谢谢你的随口答呢。
“你姐姐都没你们快,哈哈哈,还是你爸赶的巧。”
“小家伙几个月啦?”
我躲到他身后:“六个月了。”
“就让柳回东在那边陪你,你们也挺长时间没见了吧?”
我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会请阿姨的,让他回去照顾叔叔吧,我这边也没什么大事……”
“他想照顾你,就让他照顾,医院有他姐姐,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们。”
“去看过B超没有啊?”
“孩子情况怎么样?”
“你这一个人住一日三餐吃的什么?”
“自己炒菜?这不行,孕妇少闻油烟,柳回东也不会做饭,你别进厨房,让他学,是该他来照顾你,阿姨那有他心细,他学东西很快的。如果你在国内,我来照顾你会更妥当,他要是有什么做不好的只管骂他,别心疼,哪有惯男人委屈自己的,也就你了。你后面还得难受好几个月,现在不使唤他等啥时候?”
“怎么你这么活泼开朗的性格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们?你一个小姑娘自己又一个人在外面打拼,每天又累,怎么能不和东东说呢?”
“你太坚强了,我当初怀孕的时候,刚开始那几个月吐的难受,你丈夫没在身边得多委屈啊?”
阿姨和姐姐一直说,我今天又被他吓到,已经很困了,平常这个时候已经睡了,但打了一个多小时的视频,大家都很兴奋,连叔叔也要叮嘱两句,阿姨又要看我们俩晚饭吃的什么,家里摆放的东西,有没有什么尖锐的,大台阶之类。
“你们今天晚上就吃的外卖?”
“拉面。”
“人家小曹南方人吃面?”
“阿姨,阿姨,我今天想吃面的。”
“你就晓得护他。”
“小曹,我们什么时候和你爸爸妈妈见一下呀?”
“en,我怀孕他们不知道……”
又是沉默。
打雷了,阿姨哄着我,叫我别怕,还是不放心他做事,不停给他讲孕妇体温会升高,会腹涨,浴室小心摔倒,站不稳,尿频,脾气不太好,容易累,容易晕,容易渴,腰酸背痛,酸回流,吃清淡有营养,吃热的,不要吃含盐量太高的……
我听的困倦,就靠在他身边睡着了,不能说我心大,我遇见他以前是能活一天是一天。
“曹泉。”
“en……”
“到屋里睡。”
我起身,他调空调温度,到卧室,他给我盖小被子,正着不能睡,他双手放到我肚皮上,我虚着眼睛打哈欠:“这个蛋嘞。”
他笑护住肚皮上面:“这是我的。”
“嗯,你的蛋。”
拥抱住我,又怕靠太近碰着。
“曹泉。”
“嗯?”
“你记不记得大一我说我们要生儿子还是女儿?”
“嗯。”
“当时你说什么?”
“嗯?”
“你肯定忘了,你说不跟我生,让我和别的小姑娘生。”
“嗯……”
“你得嫁给我。”
“en……不……”
“不也不行。”
“en……”
“别找借口,不准再跑。”
“嗯……”
雷雨渐渐,半夜曹泉难受的很,心跳的不行。
曹泉第二天早上的闹钟,忘了改了,平常习惯也是七八个间隔三分钟的闹钟,响了一会儿。
曹泉睁开眼,他已经醒了,铃声还在放。
“起这么早干嘛?”
“……”好尬,好活烂整,经典重现。
闹钟铃声是18岁分手的时候,最后的录音拼凑起来全是他的声音。
“曹泉,有意思吗?我现在还忙着,我手机还有三度电我没打算长说,我不喜欢你,能不能别再关注这边的天气或者任何事情,你就过好你那边,你该干啥干啥,所以人就像动物一样没脑子是吗?我现在看到一个包裹我都是害怕的,你说那花能拿来干啥,一点用都没有,你能不能不要再跟我分享这些日常了?我觉得现在说这些不合适,难得我要装作不知道这个姑娘喜欢我继续做朋友是吗?没啥事我就先挂了,刚刚在下雨,现在没下了,我怕撇不干净你……”
反复鞭挞曹泉灵魂的东西,每一个闹钟都是这个铃声,让自己忘不了十八岁受的伤,不要忘记他,不要忘记他带给自己的痛苦,反复谨记,伤口本来能被时间治愈好,就是一天一天把结痂的伤口撕扯开,再抓把盐,从18岁到现在一直这么对自己。
“你就天天给我闺女听这个?”
“哈。”
我到工作台前面,开始和一些部门的同事说昨天的进程,紧皱的眉头,有布景还是色调过了些,局部又还不错,现在又要重新调,局部不保留昨天一天公司又白干了。
柳回东就看曹泉在那儿刚开始心情还行,越来越不对味儿,像是开骂干仗的架势,一连串的外文,柳回东也听不懂,拿了钥匙下楼买了水果,蔬菜,这里的菜市场在哪儿?
来的时候也就是打算找到人郑重的分别,不想再这样拖着了,本来就待几天,父亲那边还得照顾,不能总让姐姐来,哪晓得推开门见到的是个挺高男的,本来都打算走了,见到她小小个子两个人,震惊生气又觉得这是她能干出来的事,不是见怪不怪,而是这些都是大事。
给自己买了换洗的衣服,买了牛奶,草鱼,几斤猪肉,提几大袋,看手机,她已经没吵了,一直坐着在画画。大早上吵架是她的风格,她脾气不是特别好,可能我是见过她的人类里唯一说她温柔的。
有时候也会觉得和她相处是不是需要不停给她洗白。
我想真的希望她好不用每天做心理建设。
到家洗切水果给她,怕她坐久腰疼,就在她旁边看着她。
柳回东驯服海兽,手臂长的草鱼,带水跳到厨房地板上,曹泉停笔看他。
擦他胳膊上的水:“怎么没让店里杀了?”
“到家更新鲜。”
“那能多长时间呢?我来吧。”曹泉拿刀背熟练的拍鱼头,摇摇摆摆的妖怪到她手里不动弹,还没下刀致命。
“要不还是我来,杀生对孕妇不好……”
曹泉定一眼看他,转头就已经把鱼拆解,去鱼骨以后,用了甜酱包裹,用香料,把他买来的芹菜,甜椒,小白菜,蘑菇,炒,煮,煲饭。
“什么时候迷信的?”
炒了两个菜,清蒸了一个鱼,坐到餐桌上吃,曹泉拿了小罐辣酱,柳回东才发现刚刚鱼的甜酱刚刚开封皮,到这边六个月没开的甜酱。
“不吃甜酱为什么要买?”
“我乐意。”我总不可能说是为了等你来?
柳回东洗碗,她继续画,他玩一会手机,曹泉过来靠到他身边。
“说了哎,我自己可以,你应该回去照顾叔叔。”
“那些药你怎么弄到的?”
“啊,哦,我在国际交流会当时我博导的老婆是在做这个药的科研,挺辛苦,说能分我一些。”
“关系挺硬。”
“我当你在夸我。”
“那杨医生呢?”
“嘶,我能不能不说?”
“……”
“不靠谱啊,以后有啥不找他了,你想听胡编乱造还是真话?”
“……”
“杨城有个妹妹,杨灵。哈,以前起了纠纷,算是我帮她,到派出所蹲过。”
“你好迷幻。”
“谢谢。”
“你什么时候去上学?”
“我休病假了,可能明年春季开学。”
“我爸身体好了很多。”
“你说话不要学我阿哎,上句不接下句的,身体好就行啊。”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是说谢谢你。”
“哦,以前让你选谢谢我还是不谢谢我,你选的啥?”
“我当时怎么知道你要表达的这个?”
“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