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喻将她的话重复了一遍,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秦锦笛,你问我‘可以吗’,你……”
你到底什么意思?
过于快速的进展总给他一种幻觉,似乎他们从来就没有分离,只是时间回到了秦锦笛跟他闹矛盾之前。
关系进展得越快,萧云喻就越不安,似乎笃定两人到了一定的亲密关系就会出现矛盾,那可能是他根本无法避免的。
“我……我……我说了这句话吗?”
“那不然是我说的?”
秦锦笛定定地看着他,心里竟然生出视死如归的澎湃情绪,她大胆拿着医药箱上前,放在床头柜上,伸手就要去碰萧云喻的纽扣。
“等等……”萧云喻身子微微后仰,“你……认真的?”
“上药而已,怎……怎么了?”秦锦笛声音带上颤抖,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胆,接着道,“我们之前难道没有?”
“有是有。”
秦锦笛将手指放在他的第二颗纽扣上,脸颊已经通红,眼底的光异常地亮,似乎还带着几分恍惚道:“那你接着做正人君子,我当流氓。”
萧云喻等着秦锦笛解开他的扣子,原本因为秦锦笛的主动而感到意外和欣喜的他却看见秦锦笛用颤抖的手解不开他的扣子,他薄唇微抿,缓缓道:“你倒也不必如此激动。”
“是你扣子卡住了。”
萧云喻伸手,轻松将扣子解开,一双墨色的瞳仁中翻滚着秦锦笛读不懂的情绪,继而复杂情绪褪去,眼底添上笑意,道:“有贼心没贼胆?”
秦锦笛竟然一时挪不开视线,她强迫自己以十分夸张的方式扭头拿药,嘴硬道:“我又不是想要对你做什么,哪……哪来什么贼心,我……我只是给你上药……”
萧云喻轻笑,将自己的半边肩膀露出,秦锦笛拿着纱布扭头时便愣住。
她此刻真想一口咬下去!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萧云喻见秦锦笛站在原地半天不动弹,话语中带上撩逗:“看入迷了?”
她抬头,意识到自己刚才过于明显的意图,掩饰地清了清嗓子,理直气壮道:“是你在诱惑我。”
“不是上药吗?”
“上,上药,我这就给你上药。”秦锦笛强迫自己摒除脑中的一切杂念,专心给萧云喻上药。
萧云喻完全没有好全的伤口在这几天的撕扯之下变得比出院时更加严重了,她皱眉,严肃道:“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伤口?”
“我已经挺注意了。”萧云喻忽然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但是你也知道我是一个人住,最近因为养伤又要回家,家务需要做,肩膀上药也挺容易撕裂伤口……”
“云盛集团已经困难到要倒闭的程度了吗?”
萧云喻疑惑地看向一脸同情看着他的秦锦笛,不解问:“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都没钱请人照顾你了。”她揣摩着萧云喻刚才那话的意思,后知后觉道:“哦,原来你是等着我去照顾你啊……”
“嗯哼。”
秦锦笛俯身,两人的距离贴近,她弯唇一笑,颇有深意道:
“你可真像一只诡计多端的狐狸!”
萧云喻抬眸,正想理论,秦锦笛就快速跳开,冲着门边走去,回眸狡黠笑道:“衣服你自己换,药品你自己记得收拾。”
“砰”地一声,房门被秦锦笛无情关上,萧云喻回响起她的话语,不由得失笑。
……
深夜,萧云喻在书房处理最后的工作,合上笔记本电脑的那一刻,目光无意瞥见前些天被自己从杂物间拿出来的,他和秦锦笛的合照。
目光柔和片刻,他轻声呢喃道:“长大了啊,骗不过来了。”
他望向手表,等着最后一个电话,在九点准点时,电话铃声响起。
“萧总,今天有十家媒体来找您询问有关云盛和清广……”
“推掉,不作答复。”
“那条匿名消息的发送者用了多重伪装,不易追踪,您看,接着查下去吗?”
萧云喻沉思片刻,付家和秦致明他们应该不会有这个本领,那么,会是谁呢?
“接着查。”
简单吩咐几句,萧云喻挂断电话,起身行至床边,凝视漆黑的夜,眼中晦暗不明。
微湿的空气中夹着花香,他下楼,推开大门,走到书房正底下的花园,里面种满了月季、郁金香、玫瑰、栀子花,一场春雨过后,花朵竞相绽放,凭着楼上的灯光,隐约能看见它们的模样。
种了一年了,终于等到那个人前来欣赏。
他转身准备返回,便看见一个影子从墙角闪过,他蹙眉警戒,一步步朝墙角走去。
风起,树枝摇曳不停,路灯光影散乱,萧云喻只见那个比他矮一个脑袋的黑影举起一个类似扫把的东西,就要朝他的身上打去。
这可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哪个仇家这么自信,凭着一把扫把就想给他带来伤害?
“谁?”他连连后退,拿起手机照明,便看见一张极其熟悉的面孔。
“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贼呢!”秦锦笛将扫把往旁边一扔,冲他无害一笑。
“我差点一拳头砸你脸上。”
萧云喻朝她走去,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用来扫落叶的扫把,嘴角抽了抽,面无表情对秦锦笛道:“还有,你拿着一把扫把就敢出来打贼?”
“呃……我……”秦锦笛整理着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真没想那么多。”
萧云喻自然地牵上秦锦笛的手,秦锦笛开始微微躲闪,后来很服帖地任他将自己的手抓着。
“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某人拐着弯求我过来,看在旧情和加班费的份上,”秦锦笛微扬着头,用领导者的口吻道,“就暂且给你一次使唤我的机会。”
“行李呢?”
“放进去了,诶,我说,你家的门怎么这么好开?万一进贼了怎么办?还有,其他对你图谋不轨的女流氓进来侵犯你怎么办?”秦锦笛将手放在门把上,很轻松地就打开了门,还语重心长地给萧云喻提建议,“年轻人啊,你要有点安全意识。”
萧云喻见秦锦笛精力不减,摇头晃脑地像个教书先生一样,倚在鞋柜旁,注视着在另一边鞋柜兴致勃勃挑鞋的秦锦笛,认真道:“不,我家的大门,只给你一个图谋不轨的女流氓进。”
“或者说,这是我们的家,欢迎回家,阿锦。”
秦锦笛怔愣片刻,回头,对上萧云喻柔和的目光,不确定问:“我们的家?在京城的家?”
“嗯,我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