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表妹,你平日里就同太子如此相处?”
离开戏楼直到见不到来者之后,李若尘小声问道。
“我与他之间势同水火,何谈相处?这般说话只是想要将人引来罢了。”崔杼同李若尘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还是表妹利害。不过,等下需要我做些什么?”
两人靠近,小声地在亭子里窃窃私语。
很快李若尘便离开了亭子,只剩下崔杼主仆。
“主子,大冷的天,此计真的可行?”屏栏忍不住问道,她十分怀疑被主子顶撞再三的太子殿下会上赶着过来。
“这不就来了嘛~”崔杼嘴角微微上扬。
陈琢走了进去,身后跟着的侍卫和内侍都站在亭子外。
陈琢抬眼看向崔杼身边站着的那个屏栏,他看得出来那是个会功夫的丫头。
“孤同你家小姐要单独相处。”
屏栏看向自家小姐,见崔杼点头,便福礼退下。
崔杼背对环伺亭子四周的夜景,陈琢低头看着崔杼。
“崔大姑娘难道对之前的事没有任何解释吗?”
半响之后,陈琢冷声道,峻岭的目光一直审视着崔杼。
崔杼转过头只是看了一眼,继续看着外面夜景,“难道不是字面上意思?”
陈琢一怔,死扣住崔杼的手腕,逼近。
崔杼下意思地想反扣过去,却硬生生克制住这本能的动作。
陈琢不是崔毓,崔毓再早慧聪明,却是一心一意地相信自己姐姐。
崔杼的反常若是落在陈琢眼里,便是殒命之险。
陈琢低头看着整个人被自己反扣在怀里的崔杼,原本以为的美人嗔怒却只是微微上扬的嘴角,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
“太子这是恼羞成怒?”
陈琢的手慢慢收紧,崔杼整个骨骼紧凑,然后刺骨般地疼痛从头皮开始,全身发麻,冷汗直流。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殿下之怒,也不过如此~”
看着崔杼嘴角明显的嗤笑,陈琢早已忽略了她女子的事实,加重了力道不说,还将崔杼的下巴扭过来。
“崔杼,孤可不是尔等可以算计的。无论你听信了什么谣言,孤皆可以既往不咎,你继续做你的太子妃,孤可以给你最大的尊重。”
崔杼忍着疼痛直视那凌厉的目光,“太子又何必再掩饰?”
“……”
“永安伯府没有辅佐登基的实力,更没有以后帝后母族的强大根基。至于我的外祖赵郡李氏也没将我视为骨肉血亲,以我为桥梁收拢李氏在朝中的势力还不如直接迎娶以为宗族女子来的更为妥帖。”
“你想说什么?”
陈琢眼睛微眯。
“自然是寻求两赢的办法,殿下不想迎娶臣女,臣女也没多想成为太子妃。这婚事作罢,如今看来与我们双方皆有益处。”
陈琢手上的力气小了不少,“这婚事乃是圣喻,不可胡言。”
崔杼挣扎出陈琢的禁锢,对方也没多加纠缠。
“这个殿下倒是无需多操心,只是不要妨碍在下臣女罢了。”
陈琢闻此,不忍蹙眉。父皇定下的婚事,就是他都没有办法拒绝,只能出此下策让崔杼身陨或是名声受损。
看向面前揉着胳膊手腕的小女子——她能有什么办法?
陈琢没报什么希望,只觉得这崔杼吃错了药,行为举止如此古怪。
如此也是甚好,倒是不用他再设计,只需要推波助澜即可。
崔杼靠着亭子柱子,淡扫站在另一段的陈琢。
心叹,“这才是从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出来该有的样子,即使被猜中心思面上居然依旧一尘不变。那个什么乐安公主才是怪胎才是。”
崔杼耳朵微动,嘴角微微上扬。
开始了。
最开始骚乱的是陈琢所带的皇家侍卫,毕竟功夫一流,很快便发现暗处意图不轨之人。
就在他们正要飞扑抓到的时候,身后又出现刺杀的人,一时之间整个花园几方混战。
崔杼看了一眼陈琢,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陈琢也看了过来,还问到自己,“你早猜到了?”
说是问,那语气已经十分笃定。
崔杼没打算撒谎,毕竟前面还有个清河郡王。自己在陈琢面前撒谎,说不定转头就被陆臻那小子给卖了去。
“陆大人说有贼子闯入,没想到还真有~”崔杼笑着道。
看着那份笑容,陈琢心底油然升起一阵诡异的感觉。
不远之处,腥风血雨。
而这女子居然倚在亭下栏处,言笑晏晏。
“陆臻?”陈琢想着之前陆臻对于容淮劫走崔杼所说的异议,难道他告诉崔杼的?
陈琢转头看向此时又坐在廊下的崔杼,淅淅沥沥的小雪随风飞扬,洁白的皓腕上待着毫不起眼的木镯,掌心是已融化的雪水。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陈琢不禁在内心疑问,“若是知道自己对她的歹意,为何还会单独见自己。至于所说的‘无需操心’到底是何意?难道她有什么……”
就在陈琢细想的时候,崔杼突然起身,直接站到亭子扶栏上。
“喂?你这是作何?”
崔杼显然没有听到陈琢所说的话,一直眺望着远方自言自语。
“奇怪了,怎的还没动静?”
四周打斗的声音反而渐行渐远,崔杼蹙眉良久。突然意识到不对,跳下横栏,环视四周,终于找到今日去过最高的假山的方向。
抬眼望去便是冷冰冰光电刺了过来。
不过,箭的方向不是朝着她。
来不及多想,崔杼扑了上去。
——
假山上,就在刺客准备再次搭箭的时候,吕然随即从靴子里拔出匕首,扔了过去,直接折断了那只箭矢。
“别跑!”吕然立刻追了上去。
陆臻没管歹徒,径直走到刚才刺客所在的位置。
俯视山下,只见四周的侍卫都撤了回来,亭子里面像是有人中箭。
太子近卫将内院发生的所有事都遮掩下去,不准声张。
知晓公主乐安情况好转只待苏醒之后,担心长姐崔杼的崔毓便立刻戏楼,看到急忙冒出府外的太子内侍,便心觉不好。
“莫不是长姐的计划落空?太子还是出了意外?”
太子都遇刺,长姐不知道如何了。
崔杼赶紧往内院的方向跑去,一路上皂角味越来越重,若是细心,还能闻到其中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