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现在的心很慌,但他必须让自己保持冷静。他知道,自己接下来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将关系到他的生死存亡。
“赵王大捷,立下了不世之功。主子你欣赏赵王,整个大凉的人都看在眼里。现在,赵王已经成为那些人的众矢之的了。有些人,巴不得赵王出现一些差错,趁机把赵王踩下去。若是主子你准了赵王的奏折,他们便会以此做文章,为难赵王了。”冯弘说。
说完,冯弘又趴在地上,等待梁帝发话。只是,冯弘等了好久,梁帝就是不说话。冯弘也不敢抬头看梁帝,他脊梁骨直冒冷汗。
“你起来吧。”梁帝的声音像是从天边飘来,很是缥缈,不过,对于冯弘来说,这个声音给了他希望。
冯弘忙从地上爬起来,他看到梁帝已经坐在龙案前,正翻看奏折呢。冯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舒了一口气。
“赵王可曾找过你?”梁帝问。
冯弘连忙摇头,说:“奴才从来没见过赵王。”
梁帝放下手中的奏折,看着冯弘说:“朕相信你的话。不过,朕还是要提醒你,千万不要像外面的那些大臣一样,胡乱的站队。整个大凉国,也只有你和朕一心了,若是你再背叛了朕,朕会很失望啊。”
听了梁帝的话,冯弘又跪下了。他边磕头边说:“主子,奴才是个无根的人。外面的人投靠王爷们,是想着为他们的子孙找靠山,奴才没有后代,奴才自然是不需要哪些所谓的靠山了。奴才的这条命是主子给的,奴才这辈子就是跟着主子了。”
梁帝看着冯弘,慢慢的说:“你这话朕相信。是啊,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都要为子孙后代找靠山,你没有后代,这也是朕相信的原因。”
随即,梁帝又说:“你怎么又跪下了,起来吧。”
冯弘小心的站起来。
“刚才,你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不过,考虑问题要全面。你只想到了朕这么做会给赵王带来不好的影响,朕觉得,朕若是答应了赵王,把乔亦叟发出来,朕倒是看看,会有谁先跳出来咬赵王。打草惊蛇未必是坏事。”梁帝说。
“主子圣明。奴才愚钝,没有想到这层关系。”冯弘说。
“你若是聪明,这个位置便让你来坐了。”梁帝顿了顿,说,“还有一层,赵王刚踏进权利圈,他身边应该有得力的帮手。乔亦叟之前和赵王走得近,若是,赵王能在这件事情帮助了乔亦叟。朝野中的人便会认为,赵王是个有情义的主子。因此,赵王的人脉也就开了。”
“主子圣明。”冯弘说。
“你去拟旨。放了乔亦叟。不过,”梁帝顿了顿说,“在没有弄明白乔夏是否真的叛国之前,乔亦叟的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要乔家人全部禁足在乔王府,没有朕的允许,不许擅自外出。”
乔亦叟走出天牢时,赵王亲自迎接。乔亦叟拉着赵王的手,感动的老泪纵横。
“乔王爷,让你受惊了。”赵王说。
“王爷,我都知道了。若不是你从中相救。我一家老少早就没命了。”乔亦叟说。
“哎。虽然本王也是出了一点力气。但如实的说,整个事情都是你女儿乔樱从中斡旋。我可不敢居功啊。”赵王笑着说,“难得乔王爷有一个好女儿,当真是让人羡慕啊。”
回到王府,乔亦叟便让人喊乔樱到他书房。乔樱正在乔王妃的房间里。这次变故,对于乔王妃来说,可谓是九死一生。乔王妃已经知道乔樱为了营救乔家人,深入北朝,并且险些遇难。
乔王妃拉着乔樱的手,自责的道:“樱儿,你为这个家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我还曾怀疑过你。我真是对不起你啊。”
听了乔王妃的话,乔樱吃了一惊。因为乔王妃话里含着一个信息,“怀疑”?什么意思?难道乔王妃已经知道了乔樱的身份,知道乔樱这个女儿是假冒了?
可是,如果乔王妃知道乔樱是个冒牌货,她为什么不找真正的乔樱?那个才是她的亲女儿啊。
“母亲,你这么说就让我无地自容了。”乔樱说,“你是我母亲,我是乔家的女儿,我救你,还有咱们家的人,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乔王妃看着乔樱,虽然乔王妃没有说话。乔樱还是从乔王妃的目光中读出了问句:是吗?
“母亲,都怪我没本领,让你在监牢里遭受那么大的罪。”乔樱自责说。
乔王妃拉着乔樱的说:“你别这么说,咱们全家能够活着走出天牢,都已经很幸运了。”
乔樱看着乔王妃憔悴的面容,她知道乔王妃在监牢里没少吃了苦,乔王妃年事已高,应该让乔王妃好好的休息了。
刚走出乔王妃的房间,乔亦叟的贴身小厮便来请乔樱过去了。
跟随小厮,乔樱来到了书房。乔亦叟正坐在书桌前发愣。也就是几个月没有见,交易所明显憔悴了好多。乔樱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头发胡须都白了的人竟然是乔亦叟。这要是在大街上,乔樱看到乔亦叟,一定不敢相认。
“父亲。”乔樱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你来了。”乔亦叟收起心神,冲小厮摆摆手,小厮转身离开。乔樱扶着桌子,艰难的站起身,看着乔亦叟苍老的样子,乔樱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流了出来。
“我听赵王说,你跟去了北朝?”乔亦叟问。
乔樱点点头,说:“其实,我是去了两次。头一次,我是跟着汉王。汉王兵败,我被呼延赞抓住了。好在,我会一些医术,治好了呼延赞老婆的病,呼延赞才把我放出来。”
说完,乔樱忽然后悔了。她看到身份可是乔亦叟的女儿,乔亦叟的女儿是不会医术,乔亦叟是知道的。乔樱却说自己治好了呼延赞老婆的病,万一,乔亦叟问起,乔樱还真没有想好该如何回答了。
也不知道是乔亦叟没有注意到乔樱话语中的破绽,亦或是乔亦叟故意回避。他并没有问乔樱会医术的问题。乔亦叟只是想知道乔夏现在在哪里,他到底有没有叛国。
“你可见到了乔夏?”乔亦叟问。
乔樱摇摇头,说:“回禀父亲的话。我去北朝的目的就是想弄清楚乔夏到底有没有叛国。从一开始,我就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若是乔夏叛国,他怎么会给梁帝写那样的信,难道,乔夏就不知道梁帝看到信后会将乔王府的人全部杀掉吗?”
乔亦叟点点头,说:“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我也是这样想的。乔夏没有理由写那样的一封信啊。”
“我想,我去北朝,见到乔夏当面问清楚。只是,在北朝,我并没有见到乔夏。我问呼延赞了,呼延赞说,他是把乔夏给击败了。但呼延赞并没有抓住乔夏。也就是说,乔夏现在只是失踪了,并没有叛国。”乔樱说。
“是有人陷害乔夏,陷害乔王府。”乔亦叟说。
乔樱点点头,说:“陷害乔夏的那个人一定就在乔夏身边,不然,他不会知道乔夏兵败并且还失踪了。到底会是谁啊?”
“其实不难想象,朝野中人都知道,我和赵王走得很近。所以,我觉得陷害乔夏的人不是太子便是汉王。不过,乔夏和太子的关系不错。所以,太子不可能陷害乔夏。”
“是汉王萧睿?”乔樱问。
乔亦叟点点头,说:“一定是汉王。汉王这个人心狠手辣,这次,他没能除掉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定还会有后续的动作。所以,这几天你就不要出去了。汉王府有很多的杀手,我怕汉王会对你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