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贺玄的头紧紧的贴着地面。他看不到梁帝的面部表情,但从同僚们急促的呼吸声中,刘贺玄能够猜测到梁帝定然是龙颜大怒了。
把梁帝激怒,对于刘贺玄来说,有两种结果。一好一坏。好的结果,刘贺玄希望梁帝愤怒是因为他看到了奏疏上的内容,被太子的行为激怒了,然后,梁帝趁怒处置了太子;坏的结果是梁帝想保太子,认为刘贺玄不该上这道奏疏,如此,梁帝便会怪罪刘贺玄了。
至于是哪一种结果,刘贺玄知道,很快就有答案了。
“刘贺玄!”梁帝的声音不高,但很威严。
“臣在。”刘贺玄趴地地上,颤抖着声音回答。
“朕命令你把你写的奏疏当着你诸位臣僚的面大声的朗读一遍。”梁帝说。
“臣遵旨。”刘贺玄捡起跟前的奏疏,他并没有站起身,而是跪在地上,把自己所写的奏疏高声的朗读了一遍。
听过刘贺玄的奏疏后,朝堂上的官员们便交头接耳,纷纷的议论开了。当然,梁帝在龙椅坐着,他们不敢大声的讨论,但“嘤嘤”的声音让梁帝听着,尤为讨厌。
“你们都给朕闭嘴。”梁帝怒道,“想我堂堂的大凉国,竟然出现这种事情。太子呢太子……”
在听到刘贺玄的奏疏后,太子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了。他听梁帝召唤自己,不慌不忙的走出了,双膝跪地,不卑不亢的说:“儿臣萧挚叩见父皇。”
“刘贺玄的奏疏你可听到了?”梁帝怒视着萧挚问。
“儿臣听到了。”太子不卑不亢的回答。
“你还有话说吗?”梁帝问。
“臣有话要说。”梁帝的话音未落,柳相如走到大殿正中,三跪九叩后,柳相如大声的说,“启奏皇上,臣柳相如有话要说。”
“来了,终于来了。”梁帝冷笑道,“朕就说嘛。太子有难,你们那些太子身边的忠臣义士怎么可能不站出来啊?现在,正是你们为主子尽忠的时候。柳相如,说吧,朕想听听你如何为你家主子辩驳。”
“皇上,臣辩驳并不是为了太子,而是为了臣自己。臣是太子的老师。太子若是行为不端,臣这个做师傅的自然也难逃其咎。当然,如果是有人往太子身上泼脏水,便是变相的往臣身上泼脏水。这个无辜的罪名,臣和太子都不愿担待。”
顿了顿,柳相如接着说:“刘大人仅凭昨夜抓到的一个黑衣人,就诬陷太子。此种行为,实属大逆不道之举。臣希望皇上彻查此事,还太子一个清白。”
“皇上,臣也请彻查此事。”刘贺玄伏地叩头说。
“好啊,既然你们都要彻查此事。朕就满足你们的愿望。”梁帝高声说,“乔亦叟接旨。”
乔亦叟忙出列,跪地回道:“臣乔亦叟接旨。”
“朕命令你待朕彻查此事。不许偏私,不管是牵扯到何人,你都要给朕秉公处理。”梁帝道。
“臣领旨。”
下朝后,乔亦叟便去大理寺了。他把昨夜劫狱的黑衣人和谢定全都押解到刑部了。因为乔亦叟知道,大理寺是汉王的地盘,而这个案子又牵扯到汉王,若是再把嫌疑人放在大理寺,恐生变故。
“乔王爷,你只需把黑衣人押解走便是了。谢定的案子,还是留在大理寺审理吧。”刘贺玄说。
“刘大人,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乔亦叟冷声说。
刘贺玄用手指着乔亦叟,气愤的说:“乔王爷,你,你怎么能够辱骂本官?”
“刘大人,你误会了。本王说的是实话。你觉得,黑衣人的案子和谢定的案子能分开审理吗?这两个案子本就是一个案子。我若是不把两个嫌疑人都保护起来,到时候,如何结案。”乔亦叟笑道。
乔亦叟可是梁帝钦点的办案官,刘贺玄不敢用强硬的手段阻止乔亦叟提犯人。乔亦叟把黑衣人和谢定押解到刑部大牢后,即刻派重兵,将两人看守住了。
刘贺玄寻思,事态的发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他怕再往下发展,自己不能控制。于是,在乔亦叟把人提走后,刘贺玄第一时间去了汉王府。
到了汉王府,刘贺玄下轿后,一路小跑,来到客厅。还没等刘贺玄缓过劲,张君瑞就指着刘贺玄一通大骂。这一顿骂的刘贺玄晕头转身,摸不着头脑。
等张君瑞的气消了,刘贺玄忍者怒气,心虚的说:“张大人,本官也是朝廷的三品官员。就王爷也要给我一分薄面。我刚进来,你就一通大骂,是何道理?”
“刘大人,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你怎么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啊。你怎么能去告太子啊?”张君瑞用手指点刘贺玄。
“太子暗中污蔑王爷。我已经找到了证据,为什么不告太子。我倒是觉得,这是一次可以扳倒太子的机会。”刘贺玄说。
张君瑞苦笑道:“刘大人,到现在你还认为你找到的那些线索是证据吗?”
“本王也觉得,刘大人做的没错啊。”
伴随着说话声,汉王和乔樱并肩从外面进来。刘贺玄和张君瑞忙给汉王请安。汉王摆手说:“本王今日随未去上朝。可朝堂上的事情,本王已经知道个大概。父皇的反应也在本王的意料之中,本王并未觉得刘大人做的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妥啊。张先生,你为何如此动怒啊?”
“王爷,我觉得昨晚的事情是一个陷阱。咱们全都掉进了别人的陷阱里了。”张君瑞说。
“张先生,你何出此言啊?”汉王问。
张君瑞的话也让刘贺玄吃了一惊。他自认为是一次绝好的机会却被张君瑞说成是别人的陷阱。刘贺玄觉得张君瑞的话有些匪夷所思。所以,在汉王问出问题后,张君瑞是伸长了脑袋,要听出其中的缘由。
“王爷,你想想。若是昨晚的黑衣人潜入地牢,杀人灭口的行径是太子所安排。太子怎么会安排一个熟人啊?难道,太子就没有想过黑衣人会失手被擒吗?”张君瑞问。
汉王想了想,说:“你这个问题确实有些道理。不过,或许是太子认为黑衣人武功高强,有百分百成功的把握呢。”
“我问刘大人一个问题。”张君瑞转向刘贺玄说,“昨日,你的人抓捕黑衣人的时候很是费劲吗?”
刘贺玄摇摇头。
“这便是了。”张君瑞说,“几个捕快,不费吹会之力就将黑衣人拿住了。可见此人有多笨了。太子若是要行事,怎么会派一个笨蛋来啊。”
“依你说,太子为什么要这么做?”汉王问。
“山人觉得,太子是有意让刘大人抓到黑衣人,然后,引诱刘大人上奏疏,状告太子。”张君瑞分析说。
“太子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刘贺玄问,“是为了就谢定?还是说要为谢定的哥哥谢安报仇?也不可能啊,太子怎么会认识江湖人啊?”
张君瑞说,“太子没有那么笨呢。王爷追杀绿林大盗,可是皇上的旨意。并且,皇上还派了‘御林卫’支援王爷。即便说,谢安不是江洋大盗,被王爷误杀了。太子也不会纠缠此事,因为此事关系到皇上颜面。”
“既然不是。那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刘贺玄问。
张君瑞摇摇头说:“我暂时也想不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我心里总是不安,觉得是有大事情要发生了。”
汉王看着在一旁一直不发言的乔樱,说:“乔姑娘,对这件事情,你由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