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韩天佑发怒了,赖皮三更是怕了。
赖皮三小声的说:“银子先前是我们的,可我们输掉了,现在就不是我们的了。”
“我问你,这些银子你们是从哪里得来?”韩天佑眼睛直直的盯着赖皮三,仿佛是要把他吃掉。
“我们……”
赖皮三忽然想起胡清警告他的话,无路如何,都不能说出这些银子的来历。赖皮三唯唯诺诺着低下头,不言语了。
韩天佑冷笑道:“不给你们点厉害,你是不想着说实话了。”
孙阳忙插话说:“韩大人,他们既然犯法了,你老就把他们带走吧。我这里还要做生意呢,你在我这里审讯,不是不行,我是怕影响不好。毕竟,来这里赌钱人最怕你们了。”
韩天佑瞟了孙阳一眼,孙阳看着韩天佑,一脸的谄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里是进城,更是皇上的地方。我是朝廷的命官,我想在哪里审讯,还用你管?”韩天佑不悦的说。
“是,是。你老人家代表朝廷,我们这些老百姓哪里敢管啊。我就是说,你在这里审讯,会影响到咱们赌场的生意。毕竟,这里也有你的一份,不是?”孙阳从身上拿出一沓银票,递给韩天佑,说,“韩大人,这是上个月的分成,你老客收好了。”
在都城的京官,俸禄很低。可他们又要维持场面,往往是朝奉根本就不够家庭的开销。像那些三品以上的官员,他们的学生弟子遍布整个帝国,每年会有学生弟子们送礼。韩天佑这种五品之官,在京城可是一抓一大把。自然是没有人会拜在他的门下了。他没有学生,便少了礼物的收入。而他又要维持自己的颜面和家庭开销,不得已,他便想到了在京城做一些副业。
不光是韩天佑,像他这样的三品以下的官吏,都有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生财之道。当下,这个赌场,就有韩天佑一小半的股份。孙阳之所以会让韩天佑加入,完全是看重了韩天佑的身份。虽然韩天佑是个五品之官,可他知道朝廷的动态。每当朝廷决定要严查时,韩天佑就会提前通知孙阳,孙阳的赌场就会关门歇业等风头过去了,再重新开业。
这么多年了,两个人的配合可谓是天衣无缝了。
韩天佑把孙阳给的银票收下。他又让孙阳找了一辆马车,把赖皮三和赖皮五两个人拉走了。韩天佑驾着马车,径直去找徐世杰了。
对于韩天佑的来访,徐世杰并不怎么热情。他之前听人说起过,韩天佑是想白哉汉王门下,汉王没有收他。徐世杰心想,韩天佑来找自己,一定是要通过自己,巴结太子了。对于韩天佑这种言而无信,来回摇摆的墙头草,徐世杰从来都看不上眼。
“你去告诉韩天佑,就说我忙着呢,没有时间招待他。让他先回去吧,等我我有时间了再来。”徐世杰对仆人说。
仆人便出去,把徐世杰的话转达给韩天佑。
“韩大人,你还是先走吧。我家大人今日很忙。”仆人说。
“没关系。我可以等,直到徐大人不忙了。”韩天佑胸有成竹的说。
“韩大人,我这是为你好。你是不知道,我家大人一忙起来,便是没有时间。我怕你在这里等一天,还是见不到我家大人,你不就白等了。”仆人好言相劝说。
韩天佑想了想,说:“你回去,就这么告诉你家大人,我带了一件‘一飞冲天’的宝贝送给徐大人,徐大人若是不要,等我走了,他可要追悔莫及了。”
“这个……”仆人有些为难。
韩天佑拿出一张银票,塞给仆人,说:“麻烦你了,在帮我通报一次。若是韩大人还是执意不肯见我,我立刻就走。”
仆人拿了韩天佑的银两,自然不能不跑这一趟了。他把韩天佑说的话复述给徐世杰后,徐世杰怒道:“我不是告诉你了,不要拿他的事情来烦我,你怎么不听?是不是你收了他的好处了?”
“大人冤枉啊。”仆人“扑腾”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说,“小人本是要撵他离开,可他老实说有重要的东西要给大人。他还说,大人若是撵他走,大人会后悔。小人看他说话的态度严肃,不像是胡说八道,小人就答应他来见大人了。”
“重要的事情?他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徐世杰用手摸着下巴处稀疏的胡须说,“你确定他说了要送我一样‘一飞冲天’的礼物?”
“小人可以用脑袋担保,他确实这么说了。”仆人趴在地上,小声的说。
“他是怎么来的?”徐世杰问。
“驾着一辆马车。不过,马车封闭的很严实。像是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仆人说。
徐世杰来回踱步,寻思了半柱香的功夫。终于,他叹了口气,说:“你去把他带到客厅,让他在哪里等我。”
“是。”
仆人答应着,便退了出去。他快步来到大门口,领着韩天佑,先让韩天佑把马车放在后面的马房里,又带着韩天佑去了客厅。
“大人,你先稍坐,我去给你倒杯水。”仆人拿了韩天佑的银子,他无意识的便想着要对韩天佑好,不然,心里会很内疚。
“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了。”韩天佑说,“我在这里等徐大人便是了。”
仆人下去,韩天佑看到桌子上有一本《资治通鉴》,闲来无事,他便看起书来。约莫有半个时辰,徐世杰进来了。
徐世杰一进门,便高声说:“哎呀,让韩大人在这里就等我,徐某我真是过意不去啊。”
见徐世杰来了,韩天佑忙放下手中的书本,他站起身,正要给徐世杰行礼。徐世杰向前一步,拉住韩天佑说:“韩大人,咱们之间,无需多礼。”
徐世杰的热情劲,让韩天佑差点就忘记了,眼前这个人就是险些让他吃闭门羹了。当然,对于徐世杰的行为,韩天佑能理解,并且,他也没少这么做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便是官场上最为基本的处事原则了。
“是下官冒失,不请自来。打扰徐大人,下官真是过意不去啊。”韩天佑说。
“韩大人,你这么说可是打我的脸了。我可是知道,你是淮南人,我母亲是淮南人,算起来,咱们还是半个老乡呢。”徐世杰拉着韩天佑的手,他让韩天佑坐下。然后,徐世杰把下人叫来,训斥道:“你是怎么做事情的。韩大人来了这么久了,怎么就没有端来茶水?这么没有眼力,我看你是不想在这里做了。”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仆人趴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韩天佑忙站起身,说:“徐大人,与他无关,是我不让他上茶呢。我来的时候,喝过茶了,不渴。”
徐世杰瞟了仆人一眼,怒道:“若不是韩大人替你求情,我断然不会饶你。还不快谢谢韩大人。”
仆人趴到韩天佑跟前,不停磕头,说:“谢谢韩大人,谢谢韩大人。”
“滚吧。”徐世杰说。
仆人等的就是这个字。徐世杰的滚刚说完,仆人就爬起来,连滚带爬的跑了。
“韩大人,咱们虽然是半个老乡。可你并没有来过我府上。今日大驾光临,我一定要好好的款待你哦。”徐世杰心里很想知道韩天佑送给他那个“一飞冲天”的礼物是什么。可他脸上却不能露出丝毫期望的神情。
言不由衷,也是为官之道的重要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