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凛可有派使臣前来和谈?”
傅晏关摇摇头,使臣没有,国师有一个。
承桑祁对他下蛊这个事情他可没忘,居然还有脸来给他送信?约他与林九清戌时三刻去那林间茅屋洽谈,当真是忘了以前做的事。
“国师和谈可要?”
林九清微微蹙眉,承桑祁与大乾和谈?
上前拿起傅晏关给的信,上面龙飞凤舞写着“戌时三刻,初见茅屋。”这字极丑,就像是三岁小儿的涂鸦,林九清看了许久才依稀辨别出来。
“他又想打什么算盘?”
先是参与了林家十七人战死,对梁仁下蛊斩杀方文宣,打乱北域防御布局,但救下了娘亲,阿川看样子也是他救的,又是对傅晏关下蛊,意图害他阵前吐血身亡。
如今北凛败局已定,他倒是要来和谈了?
“不清楚,不过我觉得姑且可以一信。”
如若承桑祁有什么对他们极好的条件,也未必不能答应,虽然明面上他做不了主,但很快,他便能做主了。
“你不怕他再对你下蛊?”
“有定国侯夫人在大营坐镇,我怕什么?”
两手一摊,倒像是无所谓的模样,大战结束之后,他越发回到煌京的纨绔子弟模样了。
“你若是再被他下了蛊,可别怪我不带你回来。”
林九清站累了坐回椅子上,抿了口茶,凤眸轻抬,无奈的说道。
“傅某相信林军师不会如此对主帅的。”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轻松一笑,傅晏关也干脆坐了下来,两人少有的像如今这般惬意。
倒是闲了下来,清河关没有大动静,他们也不轻举妄动,军营里面倒是轻松了不少,不过宸王严令禁止庆功宴,将士们也只能私底下庆祝了。
林九清两日后出发回京,李康柏给她递了请帖,明晚来傅晏关营帐里几个人一起喝一杯。
阳灵关的百姓也逐渐归家,今日出营去看,已经能看见炊烟和店家了。
北域百废俱兴,人气也逐渐回来了,七公主也说要去城中采买阳灵锦,为林家十八人重新置办衣物。
“百里塞,你要如何对付?”
“狡兔死走狗烹,鸟飞尽良弓藏。那次大战没有杀了他,我也会找机会解决他的,无论他去到哪里。”
哪怕是延都,林九清都会一路追杀过去,直到砍下他的人头为止!
谈到这些,林九清突然想起一个人——沈十安,好像他们还欠着沈十安一件东西。
“梁仁的左臂呢?”
傅晏关这才猛的想起,自己还答应了沈十安梁仁的手臂,不过这么血淋淋的送过去好像不太好。
“嘶……等晚点就去取,至于他的性命,我会按照军法处置。”
谋杀军中大将,勾结北凛贼人,梁仁的下场只有一个。林九清和傅晏关都没有虐杀的嗜好,将梁仁斩首之后,才砍的手臂,送去沈十安的商行。
说起来,他家的商行在阳灵关也是最早开的一个,不愧是游走在三国之间的生意人,战事初平就想着做生意。
与娘亲说了以后,便带上斗笠上马与傅晏关去了那林间茅屋。
时隔多日,林九清与傅晏关再次身骑骏马踏过寒川水,迎接他们的不再是利刃锋箭,而是飘扬的大乾军旗。
井然有序的士兵镇守在原来百里塞大营的位置,时不时就能看见巡逻的将士们,如此情况下,承桑祁居然还敢约他们在林间木屋见面。
穿过树林,来到那座茅屋,门外刺蝶正守着,抬眸看见林九清与傅晏关来了,眼中不免带着怒气。
林九清没理,傅晏关也装作没看到,径直进了茅屋。
屋内安安静静,林九清警惕的四周查看,左右没有发现承桑祁,傅晏关推开房间的门,果然,承桑祁正在林九清上次的榻上打坐。
“承桑祁?”
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发现他没反应。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正对着他,自来熟的倒了杯茶,等着他醒。
“来了?”
承桑祁缓缓睁开眼,他如今已经撕下□□,换回国师的那副容颜了。
紫色长发及腰,拿着玉簪子束了起来,那双丹凤眼平静的看向两人,脸色较上次来说,又白了几分。
要是没有之前的那些事,林九清和傅晏关会由衷的说一句,谪仙。
“怎么个聊法,承国师?”
傅晏关手指轻扣桌面,面色沉稳,明明是淡淡的语气,却带着几分嘲讽。
“双方以曲水道向西至浮阳道,向东至凛海为界,互不侵犯,我可以保证百里塞不出兵。”
这个条件对于他们两个来说着实是没有什么吸引力,北凛铁骑遭到重创,百里塞如今也出不了兵。
而他们倒是还有一路向北的可能,承桑祁这话跟白说一样。
傅晏关挑眉,轻笑一声,没说话只是喝了口茶,他在等林九清提要求。
“你以国师的名义单独约了我们二人,是知晓些什么了吧?”
承桑祁颔首,拿起榻上的信封,手腕一转,径直飞向傅晏关,傅晏关轻松接住,那信封上赫然写着“大乾暗探”四个字。
“此信当真?”
傅晏关目光冷冽,坐直身子打开信封,里面足足写了十七个名字!还有他们对应的官职!
其中赫然有朝中大臣在列!大乾的腐朽早不是这几年的事情了,官职最高的官员,已然坐到兵部尚书!
林九清对朝中官员只记得脸与名字,他们私底下盘根错节的关系她并没有涉猎,索性也就没看。
“当真,此信乃百里塞亲手所书。”
两人对承桑祁依旧持有警惕,因为先前的事情,他俩已经被承桑祁坑了太多,再轻易相信他,可就是傻子了。
“单凭一封信,你就想休战?这上面的人我俩就算去查,也能查出不少。”
承桑祁看向林九清,墨色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林九清从那里好像看出了一丝幽怨?
“木姑娘不愿信我?”
林九清冷笑,陷害林家十九人有他一份,陷害方文宣有他一份,陷害傅晏关有他一份,还有脸说不愿信他?
这不就是民间狼来了的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