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啸沉默。
万商落就这么盯着他,气氛彻底陷入沉寂。
“啊!!!”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尖锐的叫声像承受着极大的痛苦,悲切又绝望。
万商落闻声向门外看去,声音来源之处只有一座院子,装修奢华气派,从外围来看院子很大,很有可能是主院。
“杀了我!!杀了我啊!!”尖锐的叫声极具穿透力,像地狱深处的厉鬼,万商落远远听着除耳朵疼之外又觉得熟悉,不是对声音的熟悉,而是对这种场面熟悉。
惨叫还在继续,转念间万商落想起原主母亲消失回来的时候,那段时间也是这样,痛苦不得缓解,整日疯了似的哭喊……
抓她母亲来会不会与她有关?
“想不到你们陈府还饲养这种东西?”万商落嘲讽道。她不明说是什么,只需将一些措辞往卑劣了说,要是那人在陈府地位高风啸必会护主。
“闭嘴。”风啸闻言神色不变,凝聚灵力一掌将万商落打飞。
果然。
万商落靠在墙上,喉咙滚烫嘴里满是铁锈味,胸口疼的像被车撞了,身疼的同时心脏也疼,因为得知答案气得。
这些人将她母亲抓来这,明面上是帮她照顾,实际就是找一个试药的工具人!
偏偏她无力反抗,要是强行强人,不仅自己容易死,就连娘亲也可能被连累。
她必须另找方法!
女人悲切的惨叫还在继续,甚至后面隐隐陷入癫狂,万商落在地上坐了很久,抬头平静的说:“我可以帮她。”
“不需要。”风啸面无表情拒绝。
万商落也不在意,继续说:“相信大伯叫你查过其他得这种病的人,最多一年就死了,可我母亲这样好几年了,而且为什么我母亲没有这样惨叫,那个人却叫的如此凄惨呢?”
“……”
“那个男人真的有方法治疗吗?假设她真有方法,他又真正治疗过谁?”
“……”
“你们真的了解他吗?”
“他是影心宗长老。”
“他可有救人成功的事例?”万商落抬着头看他,眼眸平静的像无风之时的清泉,清澈明亮有暗藏玄机。
风啸远远俯视她,有一瞬间觉得这个万商落和以往完全不同,可明明还是那个弱柳扶风的样子……大抵是这次没有跪下求饶吧。
风啸这样想,面上依旧没什么情绪变化,“你有?”
“我娘亲不就是。”
风啸沉默,因为她娘亲明显没有医治好,可病了几年没走确实只有这一例。
犹豫间,家主传讯而来让他把万商落带过去……
“你跟我走。”风啸从命带人去,谁知那人居然得寸进尺开始谈条件。
万商落没什么笑意的勾唇,坐在地上不动,“放我和我娘走,债务一笔勾销。”
“你别给脸不要脸!”风啸忍无可忍。
“那就这样吧,再听听那个人的惨叫。”
“……”嘴皮子耍不过,难道手还动不了吗,风啸想将人直接抓了去,谁知对方早有预料似的,用不知什么时候在地上捡的瓷碗碎片抵着自己的喉咙,眼里满是狠劲。
“你敢过来,那个人就等死吧!”
“……”
风啸万万没想到自己能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孩摆一道,还是曾经只会下跪求饶,他最看不起的那个!
万般无奈,他只能原话传给家主。
良久终于收到消息,他道:“家主同意了,条件是你必须医治好夫人。”
果然得病的不是什么小人物。
万商落慢吞吞从地上起来,抵着喉咙的手没有放下,而是威胁陈梁立血誓之后才放下。
“当真小看你了。”陈梁盯着她目光幽幽。
万商落低眉不答,装模作样看陈夫人情况。陈夫人的状况看起来是刚得病不就,和她娘亲当年一样,胸口处爬满了黑色血管,偶有些长的蔓延至脖颈,一眼看过去像中了什么阴邪之物,可惜不是。
想来这几年陆陆续续有人得病,可到底也没人说出这是什么病,也没有人能医治,就连娘亲能活到现在也是原主无意中发现了一种缓解方法。
“有纸和笔吗?”
“有。”陈梁把笔递给她,却见对方手抬起又放下,张嘴就支使他写。
“为了大伯母的身体,还请大伯帮我尽快备药。”也不管陈梁愿不愿意,开始报药名。
陈梁心里恼怒但为了妻子,还是乖乖低头写了,然后立刻让下人去备药去了。
“等一下,你说的这些配方不就是滋补药吗?”从万商落进屋就一直站在旁边沉默的面具男开口了。
被质疑万商落也不心虚,平静地点头说:“夫人和我娘亲得的是一种病,这种病症想要彻底解决,必须要具备一个健康的身体,如今夫人极为虚弱,想要直接治疗恐怕受不住。”
“既是如此,我这里有刚巧有丹药,可以提高人的体质,不知可否使用?”面具男伸手掌心赫然出现一颗药丸,似乎在帮她,也可能早就看穿了她的谎言。
没等她回答,陈梁亮眼放光拿了那个丹药,激动的说:“既可以直接用这个就用这个,只要能让我夫人快点好,付出什么都行!”
你行我可不行,直接提高了她又没法子治岂不是要凉?“我所说的具备一个健康的身体不单指体质。”
“哦?还指什么?”面具男饶有兴致,陈梁与之相反,失望的垂下眼眸,几秒后又抬眸求一个答案。
“机密。”
“呵。”面具男像早有预料,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陈梁面上流露出失望,挥手让下人准备药材,然后垂眸心中算计怎么让万商落把机密说出来。
万商落心知陈梁在打小算盘,但也没说什么转而问道:“大伯母是不是突然消失过一段时间?”
“嗯。”说起这个陈梁也不管对面是谁总之就是难受,眼睛红了一圈。
“消失之前在哪、在做什么?”万商落挑眉,对陈梁和陈夫人的感情感到惊讶。
“在茶馆,和宋氏分开后突然被人袭击了。”
万商落点头又问:“被什么人袭击的?”
心爱的妻子被人害成这样,提起凶手时陈梁手都在颤抖,说话不自觉咬后槽牙,“不知道,下人都被他杀了,我只从几个路人口中得知那个人一身黑衣,带着面具,全身捂得严严实实,只能从身量上猜测可能是个男的。”
提到面具,万商落下意识看向那个来自影心宗的面具男,这才发现对方也看着自己,也不知是不是她眼花了,从那人眼睛里看到了几分未来得及的掩饰轻蔑。
万商落收回目光,平静点头道:“知道了。”
陈家的下人办事效率很高,几句话的功夫就将药材找回来了,她接过药材向陈梁借用了厨房,并勒令谁也不能跟着。
陈梁抓耳挠腮想知道到底用的什么法子,又忌惮于万商落临走时满含深意的眼神,只能安慰自己,这个病疗程长以后还有机会。
陈家的厨房很大用具齐全,万商落再次确认外面没人后,将门窗关上,按照记忆将于药材分类,收拾好放入药蛊中慢慢熬。
本想趁熬药的时间在厨房找被风啸毁掉的药,谁知找了一圈也没有,大概是被处理掉了。
熬到一半时,她找了一把刀,小心的刺开自己手指挤血,伤口不能太大,万一被哪个疑心重的看了去就完了。
在滋补药中参血可以减缓病势,这是原主从前在切药时不小心切到手指发现的,后来就一直参血,奈何这具身体体质太差,营养太不行了,每次放血都需要用力挤。
而她不告诉他们这个方法,一是怕给自己招来祸事,二是怕给别人添横祸。
整整一个半时辰,汤药终于熬好,陈夫人的惨叫早就停止,不知是昏过去了还是嗓子喊哑了。
她把熬好的药端回去,陈梁先是让万商落先喝,见她没事才迫不及待抢去亲自喂给夫人。
“居然!真的有效果!”
万商落也没想到效用这么快,刚喝下去就有用?于是走过去查看。
发现还真是,延伸至脖颈的几根黑色血管消失了,胸口处依团积了的黑色血管小了一圈,但整体还是像沉重而压抑的乌云。看着看着她想起自己娘亲在最初得病之时,是不是每天也和陈夫人一样承受痛苦,甚至后面黑色血管已经蔓延至下颚了……
站在不远处的面具男见此惊讶地挑眉,望着万商落的眼神无声变了几分。
“你、你究竟用的何种方法?!”陈梁给妻子喂好了药,又服侍妻子睡下,这才激动的询问万商落。
“不可奉告,治疗这个病是个长期工程,效果相信大伯也看到了,希望大伯能放我和我娘亲回去。”万商落神色依旧平静。
“……”陈梁看了楚绥隶一眼,见他摇头沉默了一会儿道:“商洛啊,我夫人虽然有好的趋势,但没有痊愈啊,你让我立誓可是说要痊愈呢。”
万商落把两人小动作收进眼底,心中疑惑她治疗陈夫人和面具男有什么关系?面上还是保持和善的笑容道:“既如此若我母亲回不去了,我也不会让陈夫人走出去的。”
“你!”陈梁想发火,又怕万商落真的搞什么手脚,只能咽下这口气,
回家前,万商落将在陈家熬的多余的汤药给娘亲喝了一碗,看着娘亲憔悴不堪的模样,万商落心中怨气渐长。那些人欺她没实力没能力,肆无忌惮拿她娘亲开刀,到头来自己还要给人家治病……
……果然弱小被人欺啊!
等全部忙完从陈府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万商落迅速烧收拾好自己就睡了。洗澡时看到长衫上沾着的药,决定明天将这个带去找郎中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