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林雍从布庄回来, 就看到厨房里冒出来的白烟,心里头一跳, 发现是王鄞在准备做完饭,连忙叫他停手, 说是他来。www.mengyuanshucheng.com
“雍哥, 我已经知道怎么生火煮面, 不会再糊的!”王鄞信誓旦旦地保证。
但林雍可没打算吃面。
他摇头道, “不, 今天打算做个别的, 你明儿再做吧。”
“做什么?”
林雍举起手里的鱼, “刚才出门碰到个渔夫, 捕鱼回来, 顺带买了草条, 足有二斤重。”他怕把锅烧干了, 随手将鱼和几个馒头放在灶台, 用灰扑灭了灶膛里的火。
“家里还有什么?”
王鄞掰着手指道,“山菇、芥菜、猪肉、鸡蛋, 应该就这些了。”
“好, 你去把山菇、芥菜、猪肉都洗了,我来处理这条鱼。”
林雍取了菜刀, 刨开鱼腹取出内脏,在砧板上反方向片鱼鳞。
他速度很快,短时间内,就将草鱼片的清洁溜溜。
往水里一泡, 没有掉落的鱼鳞立马浮上水面,反复清洗草鱼。
林雍贴着鱼骨的位置,顺着鱼肉纹路,菜刀斜斜地将两斤重的草鱼片成两大块肥厚的鱼片,取出鱼大骨放到一边,他开始下刀片肉。
第一刀下去,不能将鱼肉片断了,第二刀才给个了断。
这样片下来的鱼片很厚又很大,煮的时候既入味又不易散开,熟透的鱼肉就像盛开的雪白花朵,看起来也更美观。
片完的鱼肉,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瓷盘中。
林雍去屋里拿出装着各色香料的小瓶子,把花椒、豆豉、干辣椒、草果、八角、小茴香、桂皮等在清水中泡去异物,又从井里取出牛油块。
井中温度低,虽比不上冷藏柜,但也没让牛油融化。只是外头包装的透明隔水纸湿的透了,摸起来有些烂。
王鄞洗了菜拿进来,正巧看见,好奇道:“这是什么?”
“牛油。”
“牛油?吃起来跟猪油有什么差别么?”
王鄞放下手里的蔬菜,好奇地闻了闻。
除了颜色呈现淡黄,看起来与猪油并没什么分别。
“用来做菜的话,差别不大。”
“那为什么要不用猪油,要用牛油?”
“好问题。”林雍闻言笑了。
前世林雍也爱吃火锅,为什么重庆火锅要用牛油,而不用猪油?
这个问题,他也曾找来自重庆的朋友问过,只不过他们也不清楚。
林雍好奇心旺盛,就在鸳鸯锅中各自做了个实验。
一边锅里放的是牛油,一边锅里放的是猪油,除此以外,全都一样。
原以为口感不会有太大差别,可只有真的吃了,才明白虽都是动物油脂,但吃起来口味却真的能天差地别。
牛油火锅越吃越香,可猪油火锅口味更闷更腻,厚厚一层覆盖在汤面上,带有淡淡骚臭味,远不如牛油耐吃。
林雍简单解释后,也不管王鄞懂没懂的,灶膛里重新起火,等锅烧热了,就切了一半牛油丢入锅中,等待油化的功夫,他将浸泡香料的清水倒掉,在砧板上反复剁碎。
趁着油温加热,全部丢入锅中,再加入大葱、姜片、蒜瓣翻炒均匀,刚刚炒出味儿来,不大的厨房里就充斥着呛人的辣味。
王鄞从没闻过这种味道,当即就呛出了眼泪,在门外直咳嗽。
“没事儿吧?”林雍一边喊,一边用袖子擦拭眼泪。
这身子没见过辣,再加上又是亲自掌勺,当即被这股辣味直呛眼睛,忍不住掉眼泪了,但呆的久了,也渐渐的适应,闻着这股久违的香辣味,心里头还有种异样的满足感。
“没事,雍哥,这是什么味儿,是不是花椒放多了?”
王鄞捂着嘴又挪开了几步,喘过气来才仔细寻思,闻着也不大像花椒的味道,但他平日也少吃这些重口的东西,一时间也不敢确定。
“你要受不了,就在外头待着。”
炒的差不多了,林雍往锅里加水,牛油连带着辣椒香料浮到水上。
他一样样放了菌菇、鱼片、五花肉片,等到锅中油水沸腾起来,雪白的鱼片卷出了花儿,才熄火盛到了敞口瓷盆里,最后撒上一把切碎的芥菜,红的绿的白的看得食欲大振。
等厨房里的味儿散的差不多了,天也彻底黑下来。
屋外头没有点灯,看起来黑漆漆的,林雍叫了两声,王鄞才从湿着手从外头走进来。
“给,尝尝味儿。”林雍递了双筷子,没忍住抢先落筷,夹了片五花肉。
这肉被林雍切的极薄,肥瘦相间,锅里沸腾了几滚,就熄火捞出,吃起来又香又辣,一点不柴。而鱼肉与五花肉虽同在一锅,但滋味却又不同,肉质厚实,一口下去,软滑鲜嫩,令人欲罢不能!
吃的辣了,再就一口寡淡的馒头,林雍含糊惋惜道,“要有油条就更好了。”
王鄞一直没有动筷,看着红汤上浮着的一层厚油,他心中畏惧,但看林雍吃的停不下来,又暗中羡慕,最后馋的没了法子,夹了鱼片,用馒头吸掉外头附着的红油,吹凉了以后,咬了一口。
他没见过辣椒,错估了红汤的威力,就这一小口,辣的他差点飙出眼泪。
又不想当着林雍的面出丑,捂着嘴巴疯狂摇头,把林雍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等等,我给你倒点水来。”
林雍的灵魂是能吃辣的,但这具身子却没这个本事。
他被辣的涕泗横流,但却爽的过瘾,爽的停不下来。
因此猛一抬头,看到王鄞红着眼睛,捂着嘴巴,眼泪打转,才想起来辣椒的威力,连忙起身打了一大碗的冰凉微甜的井水。
王鄞接过,大口地喝了半碗,嘴里火烧火燎的感觉退了,才发现被那个味道刺激的浑身出了一层牛毛汗。
“是我没考虑周全,不如去街上随便买点什么吃吧。”林雍有点愧疚。
他想吃辣,不代表别人也想吃。
大半条草鱼,被他做成了鱼片冒菜,此时要再去煮,也实在是有些浪费。
他干脆掏钱让王鄞出去吃,也免得麻烦。
王鄞摇头,把钱推了回去,“不用,我吃馒头就好。”
“可是……”林雍想说馒头寡淡,不必委曲。
但王鄞已掰着馒头,一口一口地吃了。
林雍见状,也不再劝他。
油汪汪,火辣辣,重口味,就是冒菜的灵魂!
这一大盆的冒菜,烧的林雍嘴巴冒火,浑身出汗,但又酣畅淋漓。
王鄞看着,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重新拿起筷子。
他有些害怕,但又期待,最终是用馒头夹着五花肉一同吃下。
馒头寡淡的滋味冲淡了强烈的辣味,但又能品尝到香辛料的麻与辣,吃了两口后,胃口被彻底打开,就连素来饮食清淡的王鄞,也吃的停不下来。
一大瓷盆的冒菜,吃了个七七八八。
两人实在是吃不动了,才捧着肚子起身,在院子里消食。
不管是林雍还是王鄞,身子骨都是弱的。
再加上从未吃辣,肠胃受了刺激,到了半夜,拉了肚子,一晚上没有睡好。次日一大早,去医馆找大夫开了一瓶丸药,并被勒令数日内清淡饮食。
虽说后果惨烈,但林雍却不后悔。
只是苦了王鄞,跑堂时腿脚发软,整个人看着有气无力,效率低了不少。
最终林雍决定提早关门。
他给了钥匙让王鄞回家休息,自个儿一人独自在街上游荡。
虽然已经过了中午最热闹的时候,但周边的铺子全部开张,小贩摆摊叫卖,还时不时有盘卖小食的商贩,肩上顶了个装食物的大盒,用一只手扶着,穿梭在路人中,向林雍推销吃食。
一路走来,他拒绝了好些个,过了最热闹的地段,才总算安静下来。
林雍四处打量,看到不远处高高飞起的一块白布,上头字迹极为板正。
“豆腐?”林雍低声自语。
要不是亲眼看到,恐怕直到万姓交易会结束了,他还记不起这东西。
原主并不喜欢吃豆腐,家里也甚少出现,但其实豆腐在宋代还是很受欢迎,价格低廉实惠,又很好入菜,是普通百姓饭桌上常见的食物之一。到了夜市,豆腐羹、蜜渍豆腐、雪霞羹、煎豆腐等豆腐制品,都是随处可见的寻常菜肴。
林雍优哉游哉地走到豆腐铺前站定,有一会儿没看到人。
边儿上摆着摊子卖煎饼的男人,瘦高个,唇上蓄了八字小须,穿一身黑色长衫,头顶戴了个纸折的帽,见着有人来了,连忙把挡在脸上的扇子取下,起身招呼林雍,“客官,要不要来块烧饼?里头放了雪菜肉丁,吃起来香的很!”
“不必了。”
林雍肠胃还弱着,吃不了这些,摆手拒绝。
烧饼摊主有些失望,举着扇子挡了挡头顶的太阳,半天没见林雍挪地儿,奇怪地看他,许久才长长哦了声,“客官来找豆腐西施?”
“豆腐西施?”林雍笑了下,连连点头。
“那你叫她就好了。”烧饼摊主高声喊道,“豆腐西施,有客人来啦——”
他平日在这卖烧饼,也占了便宜。
常有人来买豆浆,被他哄得买了烧饼,但烧饼摊主也非白眼狼,要有人买烧饼,也会劝他们买一碗豆浆。
久而久之,就这么在这扎了根。
这条街不过是南门大街分出去的支街,行人要少,商铺也显得稀疏。
这间卖豆腐的商铺后头连院子带两间房屋,头上兜了块青布挽起头发的豆腐西施正推着石磨磨豆子,她弯腰从桶里缠了一勺黄豆,刚倒入石磨,就听到烧饼摊主的叫声,忙擦了额头的汗水,整了整乱发,挑开帘子走进铺中。
“买豆腐还是豆浆?”豆腐西施五官算不上顶好,可皮肤白里透红,身量纤细,腰肢盈盈,有一种出水芙蓉似的秀气。
果然当得豆腐西施之名。
“一方豆腐多少钱?”
“客官有些面生,想必是头回来,这是豆腐,您请看。”
林雍走了几步踏上台阶,豆腐西施从台子上取来一方豆腐,色泽雪白,侧面有些小气孔,看着就不是嫩豆腐,“可是老豆腐?”
豆腐西施失笑,“难不成还有新豆腐?”
林雍换了个说法,又问,“是卤水点的豆腐么?”
豆腐西施点头,“我家的豆腐又白又嫩,价钱地道,是附近有名的,客官不妨买一方回去吃吃看,保管您今后还来。”
嫩豆腐口感虽好,但用途却不及老豆腐广。
方才站在外头等豆腐西施出来,林雍心里头闪过好些个念头。
要卖串串香,除了肉又怎么够?
既有老豆腐,就有油豆泡。
林雍问了价钱,爽快付账,买下了一整方的老豆腐。
走出了几步,还能听到后头飘来的对话。
“当真是买了一整方?”烧饼摊主语带诧异,“怕是看在豆腐西施的面儿上买的,不然怎的这么虎,都不怕没吃完就已经馊了?”
“大哥说笑了。”
林雍将一大方老豆腐捧在胸前,走在街上,不免引人注目。
路过油铺,想到家中的菜籽油所剩无几,就进了铺子打油。铺中油类繁多,都用的不同原料,最寻常的菜籽油,也是用的最多的油类。再贵些的胡麻油,是当年张骞出使西域从胡地带回,因此又叫胡麻,闻一口,香味四溢,就连炒菜都能增香数倍,因此价钱是菜籽油的二倍。
油铺掌柜打开盖子,林雍一闻,就明白胡麻即是芝麻。
那芝麻当然香的很。
他花一百文买了两斤菜籽油并一斤胡麻油,顺带附赠两个陶罐,就这么系在手臂提着。陶罐连着三斤油的重量不轻,再加上还有一方豆腐,林雍又非肌肉发达的壮男子,到家时手臂酸软,按摩了许久,才终于能够重新举起。
他刚才是坐在屋里,休息够了就走到院里,先是蹲在院中间的菜地里观察了会,刚种下去的辣椒籽儿过了两夜,就已冒出了绿色嫩芽儿,虽然极不显眼,可毕竟是长出来了,林雍伸手轻碰小苗苗,有种老父亲般的高兴。
“王鄞,快来看菜园子!种子发芽了!”林雍心里高兴,想叫王鄞来分享喜悦,只不过喊了两声,都没见着他人。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从他回来到现在,似乎都没见过他踪影。他不得不去王鄞屋里找人,但推开窗户,里头空空如也,还是没人。
林雍回想起到家时,大门虚掩,可见人已经回来,只是不能确定是否出去。
“这么大人了,不至于就丢了吧。”林雍安慰自己,但坐不住凳子。
来来回回在院子里绕了四圈,王鄞才怀抱着盆子,推开院门走进来。
“你去哪儿了!”林雍倒竖眉毛。
“啊对不住,雍哥,我该给你留张字条的。”王鄞举起手里的水盆,里头装着湿漉漉的衣裳,“我见这衣裳挂在窗边两日,想是你忘了,就顺手拿去河边洗了,是不是不该洗啊……”
林雍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几乎说不出口。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前前前好几日他换下来,随手挂在窗边的脏衣。他一个男人,前世洗衣机遍地都是,到了这里不得不亲手学着洗衣,但也总将这事儿忘记。更何况近日来总忙得团团转,一不留神就把洗衣服这小事抛到脑后,经常隔了好久,整理屋子才发现不知何时留下的脏衣,结果被王鄞一个外人捡去洗了,实在让他觉得丢人。
“这些就不麻烦你了,以后你要是看见,提醒我就好了。”
“不碍事,我也要洗,顺便带去,花不了多少时间。”王鄞话说得轻松,但忍不住将手指往袖子里缩了缩,不想叫林雍看见他被喝水泡的胀白的手指。
“那等你把衣服晒了,就过来把契书签了吧。”林雍往屋里走,打算把入职合同翻出来给王鄞签字。
一开始王鄞做事笨拙,他是有些犹豫。但这些日子的勤勤恳恳,生怕被他辞退而到处帮忙的模样,林雍心也跟着软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用他。
只要态度好,技术差点他倒不怕。
又不是什么技术活,王鄞想学的话,很快就能上手。
一听说可以签契书了,王鄞脸上压不住喜悦,尽可能快的把活儿做完,小跑到林雍跟前,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契书,望眼欲穿的模样愣是把林雍逗得笑了。
“来,除了签字还要盖手印。”林雍在乙方签字的位置点了点。
王鄞紧张的手抖,第一个王字就写得有些歪。
他眉心微皱,对这字不满至极,但又不能重新写过,只能停下深吸气来平复狂跳的心,稳住手腕,摒息凝神落笔,终于稳稳地写下了鄞字,恢复往日水准。他把盖了手印的契书交给林雍,自己收了另外一份小心叠好藏在胸口,心头大石头才总算落地。
“你字写的极好。”林雍欣赏了一会,用力点头,“比我写得好。”
“雍哥字也好,是您太过谦虚了。”王鄞道。
“我自己几斤几两我心中有数,你这字一看就是多年练出来的,有底子在,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跟你怎么比。”林雍笑了,把契书收到柜子里压好,转身对王鄞道,“我俩年纪差不了多少,同辈相称即可,没必要您啊您的,我听着怪别扭。”
“这……”王鄞犹豫。
“不许这啊那的,下午也没什么事要你做的,衣服也给我洗了,回屋好好歇着,昨晚咱俩都没睡好,都去补个觉。”林雍赶着王鄞回屋,自己去厨房把买回来的卤水老豆腐清洗一遍,切成一寸左右的小豆腐块,放在一旁沥水。
家里头剩余的菜籽油全都倒进锅里烧到六七分热,再把豆腐块多批少量地方进油锅,因豆腐还带着水,进油锅立马噼里啪啦的油花四射,利用不得不退开几步,等豆腐上的水烧干了,再用勺子不停轻推动锅中热油,靠油的转动把豆腐块带动,以便豆腐块受热均匀。炸的久了,老豆腐被炸的透了,一个个浮在油上,胖嘟嘟的有些可爱。
怕做的失败,林雍先捞了一个切开。
油豆泡中间膨胀空心,外皮金黄酥脆,极为成功。
他分了十来次,才将一方豆腐全都下锅。
虽说没什么技术含量,但也花了一个时辰才全部制成豆泡。
炸豆腐用过的油并没什么油渣,看着还算澄清。
品质差的豆腐炸过几次,连油都会变黑了,影响豆泡达不到金黄色泽。
由此可见今日所买豆腐品质优良。
有了豆泡,自然会令人联想到炸豆皮。
虽说豆皮也算不得多难的活儿,但林雍并不打算自制。
一来是他人手不足,自制豆皮实在费时费力。
二来是他家中并无磨坊,若要磨豆,还得劳烦别家。
外包这事儿,林雍并非没考虑过请程春娥帮忙。
只是叫她她包得了豆皮,也包不了豆腐。制作豆皮剩下的豆浆又不能卖出,最终还是得请专业人士帮忙。
思来想去,今天偶然碰上的豆腐西施,手艺不错,是个值得考虑的对象。
但她为人如何,林雍并不了解,决定请程春娥帮忙考察。
而要考察一个人,当然是从街坊邻里的口碑下手。
林雍带了半锅油豆泡,又取了井里镇着的小半条草鱼肉,敲响了程春娥家的院门。
“你说豆腐西施啊,那可老有名了,人美手艺好,还用打听么!”程春娥笑眯眯地看着林雍,脸上写满了了然。
林雍知道程春娥有些误会,可偏偏他越是解释,程春娥的误会就越深。
最后他干脆放弃挣扎,无奈道,“这些太过浅显,考虑到我想与她合作,了解应该更深,比如他父母如何,可有兄妹,平日有何喜好等等,春娥婶要是上街买菜,可否替我询问一二?”
询问父母兄妹,倒不是出于林雍私心。
哪怕一人品性再好,若是家人恶习难改,也保不齐会出什么幺蛾子。
只有全家品行靠得住,合作才能长久稳定。
“婶子晓得,一定帮你打听的仔仔细细,叫你心中有数。”程春娥拍着胸脯保证。
怎么听着就这么别扭呢,林雍扶额。